新蛮

    西门畏的死讯于三天后传到了灵犀宫。星允正喝着一壶自己新酿的汾酒。他举着一颗黑色的棋子,一时间踌躇万分,不知该落子何处。他最近经常摆局自己和自己对弈。因为碍着万郎中的千叮嘱万嘱咐,他现在把练功的时间放在了对弈上面。果然感觉身子骨舒服了不少。那苍冥寒毒似乎也很久没出来了。

    “西门畏这无耻之徒终于自食其果了。他那么一丁点的水平,居然还敢去惹青城派的人。真当好笑!”星允呷了一口杯里的汾酒,冷笑道。

    “正是。听说他被青城的月首座刺中了腹部,挣扎了两天才断气。”南风在一旁低着头说着。“现下他弟弟西门闯已经接任了千砂帮帮主一责。这会儿正在清逸宫玉阳君处……”他说得小心翼翼,时不时看看星允的神情。

    星允脸上并没太大的波澜。他的双眼只是注视着自己的棋局。“哎呀,死局了……”他悻悻说道。然后不紧不慢地把黑白子一颗一颗地捡起来。

    “千砂帮这种下三滥的东西,你说我那师妹看中什么呢?”他托着自己的下巴,冷冷说道,“之前师妹和万毒门走得近,如今万毒门被本座灭了以后,竟跟千砂帮这种不入流的东西混在一起……真是自甘堕落!”他又喝了一口酒,轻轻地摇摇头。

    “属下听说是为了新蛮。”南风没有继续说下去。他顿了顿又偷偷抬头撇了一眼星允的脸色。

    “新蛮?哦,茂潋山中的那边荒地啊……”他颇有玩味地浅笑了一下:“他们是以为那片地能种出可以伤我的毒物么?”

    南风不敢回他。双目盯着地板默默不语。

    星允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道:“师妹这人从小就喜欢搞这些歪门邪道的把戏。之前和万毒门也是为了这个缘由……有时候真的不知道她是太单纯还是太倔强……”

    “清逸宫一向视郎君为眼中钉,如今圣君正在静修,好几个月都不会出来,郎君何不乘此机会除掉玉阳君。”南风进言道。

    星允摇摇头道:“要除掉她还等着现在么?她就那么些花头,左右翻不出什么浪来……更何况,她若真能在新蛮之地种出什么好花好草来,保不齐还能帮我解掉这苍冥寒毒呢。”他说得极为轻松,南风却听得出这话里分明有一丝无奈和悲怆。

    月蝉那日回到四海帮里,便被叶长老留了下来养伤。这几日她手臂上的伤快好得差不多了,神女教的事情也没打探到多少,便想着要回青城山。正巧碰上汪长老回来。那汪长老还没坐下就被叶长老的人请入屋内说话。叶长老把那日所发生的一切讲与他听,听完之后,汪长老心里是又惊又喜又怕。惊得是月首座居然把西门畏杀了,喜得是千砂帮现在也是群龙无首,必定一团混乱,那应该近期不会来找麻烦了。但是他也是怕这群千砂帮的人会去找更厉害的靠山来报仇。那到时候四海帮又要如何应酬呢……正想着,却见月蝉带着沐生前来道别。他心里“呼”地一下明朗了,是啊,怕什么呢?如今我们已经和青城派结盟。有何真人这个靠山,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于是他殷勤地对月蝉说道:“月首座这手臂上的伤还没好全吧,这都是为咱四海帮的脸面哪!何真人不计前嫌,愿意和我们四海帮结盟,真是大人有大量。月首座又因为我们四海帮受这么重的伤。我等真是心里过意不去啊。要不修养几日再走不迟啊!”他的语气殷切得有点做作,沐生只得在一旁皱鼻子。

    月蝉冷然道:“晚辈已经叨扰数日,加上青城山里事务繁多,晚辈不得快马加鞭回去,免得惹家师不愉快。”说完拱手拜了一拜,便和沐生策马回程了。

    走远了些,沐生才问到:“师姐,刚才你和汪长老好不客气。四海帮哪儿个冒犯到你啦?”

    月蝉浅浅一笑,说道:“还是二师弟了解我。我心中不爽,你倒也能知晓。”

    “哦?快告诉我!他们怎么你啦?!”沐生听月蝉这么说,双颊立马染上了一层红云,不过他更关心月蝉在四海帮受啥委屈啦。

    “就凭他们能把我怎么……”月蝉淡然说道:“不过嘛——”她忽地停了下来,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汪帮主那一番话有点儿虚伪。”

    “噢……可不就是嘛。师姐,别与那些个人一般见识。”听见月蝉没受啥委屈,他心里也是一宽。

    月蝉向他笑笑,便不再言语了。其实她故意没把自己内心的想法告诉沐生。原来她刚才正要去和汪帮主道别,结果却无意中听到汪帮主和叶帮主的对话。

    “所以那结盟之事就这么定了……”苍老的声音是叶帮主。

    “那个自然,现在是多事之秋,咱要是不找个强大的靠山,终是不行的……”汪帮主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那新蛮的事情……我是说万一何真人真看上那块地儿……”叶长老小心翼翼地问到。

    躲在外面的月蝉心里暗想:“怎地还在怀疑师父在窥觊那片地?”

    “这次我试探过了,他对新蛮似乎完全不在意,那样子不像是装的……”汪长老自信满怀地说。

    月蝉心里嘀咕道:“这个自然,谁要稀罕你们那片破地?”

    “那就好……不过话又说回来,那块地到底有何渊源?我们和千砂帮为了这个争斗不停,你现在还不打算告知我么?”叶长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怨气。

    “这……”汪长老似乎很踌躇的样子,吞吐道“其实我也还未知晓这其中的蹊跷。”

    “啊?!那你和杨帮主之前这般坚持这片地是为何?”

    “这个嘛,不瞒你说,其实之前有一次我和杨帮主去茂潋山练功,结果撞见那西门畏在和天魔宫的人相见呢!”

    “天魔宫!那可是魔道第一大教!西门畏有这么强的靠山吗?!”叶长老激动得嗓门提高了好几度。

    “哎呦,您可轻点呐!”汪长老连忙压下声音,说道:“是不是靠山我不知道,不过我是听那天魔宫的人说‘这片新蛮之地我家主公势在必得……若是拿不到,你可是知道天魔宫的手段吧……’可惜他们说得实在小声,我们也怕被发现,所以也没再多听到了。”

    “原来如此……”叶长老思忖道:“所以你们觉得这块地必有蹊跷……只是我记得那里不过一片蛮荒……当真有什么花头嘛?”

    “不然的话怎么会连天魔宫都要呢……”汪长老语气笃定。“好了,反正我们之后也能慢慢研究……先今最紧要之事就是和青城好好结盟,就算那千砂帮的靠山是天魔宫,咱有青城派这个靠山也算可以和他们拼个半斤八两吧。之后咱若是钻研出新蛮的名堂来,那便不用寄人篱下了吧!”

    月蝉越听越火,心里骂道:“四海帮的这群家伙果真是一帮小人。又蠢又坏。这新蛮之地竟是魔道的眼中物……魔道稀罕的东西,咱青城便要跟着稀罕了么!?我呸!如今还想找咱们做靠山当刀使对付千砂帮。简直是不要脸皮!”她心里暗暗地啐了一口。气呼呼地离开了。

    “师姐,你想啥呢?”月蝉正出神,听见沐生这般问她,这才回过神来,说道:“没想啥呢。快赶路吧!”月蝉心想这些事情若是让她这二师弟知道了,可不得大闹一场了。她苦笑一下,摇摇头,便一脚踢在马肚子,驰骋而去。

    清逸宫中传来阵阵哭诉声。殿中坐着一黑衣少女,脸色冷冽,手上握着一把短刀,百无聊赖地把玩着,全然不顾下方跪着的那位全身瑟瑟发抖的男子。那男子头埋得很低,但哭诉声倒是不轻。

    “求求玉阳君为小人兄长做主啊!兄长不能就这般不明不白地死了呀……”此人正是西门畏的胞弟,西门闯。现下哭得稀里哗啦。

    坐在上面凝芷看不都不看他一眼,只是漫不经心地看着手上的短刀,说道:“他哪里死得不明不白啊?这不死得很明白么?不就是被青城派的人杀了么……”

    “对对对,就是他们!就是他们干得……”西门闯像鸡啄米般点着头。“他们青城派竟敢这般欺辱我们千砂帮!那是打了您天魔宫的脸呢!”

    “哎呦,你们千砂帮啥时候这么能耐,能做天魔宫的脸皮啦!”凝芷从座上起身,缓缓地走到西门闯身边。忽然她俯下身去,拿着那柄短刀搁在西门闯颈边,她动作奇快,西门闯半天才反应过来,吓得簌簌发抖。道:“玉阳君饶命!小的不敢往脸上贴金!看在小人同兄长这么些年为您做牛做马的份上,饶了小人吧……”

    “做牛做马?你们都做啥了啊?!”凝芷的刀慢慢滑进男子的颈,眼看就要割出血来。“我只叫你去要得那新蛮之地,这么小一件事你们竟都拿不下来?!”

    “唔唔……”西门闯根本发不出声音,只一个劲地呜咽道。

    “在魔道,无用之人就应该去死,无用的帮派也不该存在!”她的声音阴冷而决绝。“我当年百般将你们千砂帮保了下来……结果竟都是些酒囊饭袋!”她忽然放开了西门闯,冷笑着说道,“还是你们想像那万毒门一般下场?我那大师兄的手段你是不知道么?”

    听到明华君的名号,西门闯一下子瘫坐了下去,他的颈上被刀子划破了一条口,血一点点地流下来,他却感觉不到痛似的。他回想到当年万毒门一夜之间变为灰烬的惨状,吓得全身不住颤抖。忽地他像发疯似地地冲上前去抱住凝芷的双足,喊道:“求玉阳君饶命啊!求玉阳君饶命啊……”他正叫得声嘶力竭,忽然停住了,凝芷正想着一脚踹开他,忽见他口中吐出一团白色——他竟被吓死了!

    凝芷怒皱着眉头,狠狠地踢开西门闯,啐道:“这起子废物!连星允那厮的影子都没见到就被吓死了……真是没用!”

    一群清逸弟子鱼贯而入,把西门创的尸首抬走了。凝芷喝道:“把胡三叫进来!”

    片刻,虬须汉子胡三就进来了。千砂帮几天内死了两名帮主,胡三一下子觉得自己机会来了。殷勤道:“玉阳君莫急,小的已有万全之策。”

    “说!”凝芷十分不耐烦。

    “小的打听到四海帮已经和青城派结盟。听说下个月何真人便会邀请武林各派共聚青城山商议结盟之事。到时候四海帮所有大人物都必会前往青城山,留守的都是些小混混。到时候我们就来个出其不意,直捅老巢。”胡三心里早就想着要把四海帮一窝踹了。以前西门畏这般你来我往打打闹闹的伎俩他打心眼看不上。

    “你有把握清了四海帮?”凝芷似乎有了一点兴趣。

    “这个嘛……若是能有清逸宫的一点儿小帮助,小的便有十足的把握!”说道这里他小心翼翼地瞟了瞟凝芷。“咱们千砂帮为她玉阳君做牛做马,她却一个子儿都不想出,天下有这般好事么?!”胡三心里盘算着。

    凝芷没说话,低头像是思考着什么。忽然一把短刀甩向了胡三,她本是使暗器的好手,动作极其敏捷,那刀子擦着胡三肩膀而过,打在胡三背上扛着的关公刀,“啪嗒”一声,巨大的关东刀变成了两段。

    胡三的额头沁出了汗来,但是立刻宽解下来。他俯身捡起了那把短刀,恭敬地呈上给凝芷,说道:“玉阳君的这把‘青锋宝刀’果然乃天下奇品。小的今日真当大开眼界。”他讲得不亢不卑,似乎全然没有被刚才的那一击吓到。

    凝芷满意地接过短刀,浅浅笑道:“算你识货。胡三你看似莽撞,不过似乎有胆有谋。”胡三恭敬道:“多谢玉阳君抬举。玉阳君若是成心要小人的命,怕是现在胡三身上早就被这青锋宝刀搓出个大窟窿了吧。”凝芷哈哈大笑,说道:“算你识趣!今天起你就是千砂帮的帮主了。想怎么做便去做吧。只一条,你有天魔宫做靠山!”她用手中的短刀轻轻地拍了拍胡三的脸,便扬扬手让他下去了。

    胡三低着头退了出去,嘴角扬起不易发觉的笑意。

    “主公真愿相信这胡三能成事?”一名绿衣女子在一旁给凝芷端了一盆葡萄。

    “能不能的也只能走着瞧了!茹桦,你派人好好看着他。”凝芷懒洋洋地剥开一颗葡萄,塞进嘴里。叫茹夏的青衣女子嗯了一声,伸手在凝芷肩膀上轻捶道:“只是主公千方百计想要那新蛮之地,当真有这般神奇吗?”

    凝芷慢慢地吃着葡萄,说道:“当年我在师父的繁华阁中看过一本“神天毒经”,里面记载着有这么一座山上中间有个荒谷,百草不生,只有至毒之物才能在那里生长。我琢磨了很久,发现就是茂潋山里的新蛮之地。”

    “主公是想在新蛮之地种出至毒之物去对付明华君?”

    “我那大师兄,乃是出生神女教,见得天下万毒,练得一身百毒不侵。我若是能把他毒倒,这魔道,不,恐怕这天下都是囊中之物啊!”凝芷的双眼闪着亮光,刚才的阴郁一扫而尽,一派势在必得的样子。

    “茹桦誓死追随主公!”茹桦盈盈拜倒。“之后胡三围剿四海帮,主公可要茹桦前去助他?”

    凝芷看着拜倒在地下的茹桦,露出了诡异的微笑。缓缓说道:“本座自然知道茹桦的忠心,不过可舍不得你这娇滴滴的美人去干那些肮脏事。本座的清逸宫弟子都是水灵灵的美娇娘,那些强打掳掠的事儿就叫些个大老爷们去做吧!”

    “主公的意思是……”茹桦小心地问道。

    “这个么……胡三说正派武林结盟已定。那么我们魔道是不是也应学一学人家呢?”她慢慢拉起茹桦,意味声长地说道,“说起来本座也是很久没去拜访二师兄了,茹桦愿意陪本座一同去长庆宫吗?”

    茹桦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不过马上又平静地回道:“是。茹桦这就去准备。”

    “郎君,属下发现近日清逸宫和长庆宫颇多走动……目前七星队尚未出动,郎君若是在意,属下便和北云两人行动。免得打草惊蛇。”星允前日自己对弈的时候突然灵光咋现,想到一种新的奇门怪阵,这几天正一心扑在上面。他手里拿着一把青铜剑,时不时地舞两下。他面色轻松地听着南风在一旁汇报着。

    “嗯……不必在意。我那师妹三天两头有新主意,倒也不必理会。”星允毫不在意地说道。

    “可是……玉阳君一向与颍川君不应付。此次却诸多亲近,怕是又有什么阴谋……郎君不得不防啊。”南风脸上闪过一丝焦急的神情。

    星允停了下来,走到桌边拿起一盏茶,一饮而尽,说道:“你觉得就凭他们两个,不,再加一个武成君,他们三个一起,便可以杀得了我么?”

    南风忙低下眼眉说道:“不敢。”

    星允微侧着脑袋说道:“你知当年我第一次和他们交手的情形么?”

    “属下听说郎君以一挑三,一战成名。”南风小心翼翼答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还没学乖。当年我说要一挑三,他们只当我是狂妄至极。等我赢了,他们也都觉得我是走了大运。其实以当时他们的修为,随便一个和我单挑,都不会让我轻松。但是若三个在一起,对我来讲这事反而容易了。毕竟他们都各怀鬼胎,心里想着得不仅是对付我,更重要的是算计对方。羽博想要在师弟师妹们面前立威,兆霆中意凝芷,想着在心上人面前表现,凝芷又千方百计想拉羽博下水。所以要击溃他们简直轻而易举。”

    星允说着,把手中的茶盏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迈开两大步,说道:“你看这茶盏,若想在远处把它打碎,可能没那么容易。毕竟要瞄准这么小的目标……”

    “可是若你这样的话……”星允又走回桌边,在桌上先并列放了另外两盏茶盏,再把刚才的那茶盏垒上去。三只茶盏由于当中都有缝隙,站着似乎并不稳当。“啪”一声,星允从远处打来一块小石子。虽然只是打在了下面俩茶盏的中间,却一下子都把三只茶盏都震倒了。

    南风若有所思地点着头,说道:“所以郎君的意思是,颍川君,武成君和玉阳君的联盟就像这三个茶盏。并不稳当……”

    星允把茶盏的碎片轻轻拨到一旁,说道:“世上本就没有固若金汤的联盟……即使是青城山此时在热衷的正道结盟也是如此。不过是暂时的一点利益所趋而已。如今那三人虽把我当成共同的敌人,但心底下想着的其实未必只对付我一人。我那师妹想用二师弟来对付我,难道只是对付我么?她不过是想坐收渔翁。这点算盘难道我二师弟会看不出来么?不过他多半也就会将计就计,毕竟也想着把我和小师妹都一网打尽……所以这样的结盟,你觉得难道真能给我带来一丁点儿的威胁?”

    南风低下头,拜了拜星允:“还是郎君高见。属下望尘莫及!”

    星允扬了扬手,说道:“他们爱怎么闹就让他们去吧……”他忽然话题一转,说道:“只是这两天我琢磨这柄青鸾剑,实在看不出有啥玄妙之处……看来我得好好再看看。”

    南风说道:“这柄青鸾剑,属下听说之前是玲珑夫人的遗物。当年玲珑夫人与神月先生遇害后,这柄宝剑不知咋地到了神鬼坛那边……只是神鬼坛的百里恒坛主似乎也没能物尽其用呐……”

    “百里恒一介草包能明白什么呀……怕只是会污了这青鸾剑的名声!”星允不屑地说道:“神月夫妇的事情我之前倒也有所耳闻……确实是可惜了。玲珑夫人的奇门怪阵,江湖闻名,可惜无法亲眼所见……我最近想出来的这个天罡北斗阵不知可否与玲珑夫人的八卦玲珑阵有得一拼呢?”星允自言自语道。南风不敢接话,只静默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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