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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允轻功一路飞到煊福大街。火已经完全灭了,只剩焦黑的一片狼籍。浓烟似乎还未完全消散,阵阵焦臭味依然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皱紧了眉头。林开正带着四海弟子们从那些被火烧得乌漆麻黑的废墟中抬着伤者出来,见着星允,立刻走上前去行了一个礼,恭敬地问道:“明华君怎的来了?”

    “哦,这火已经扑了?”他说着眼睛却不停地在四周扫来扫去。

    “是啊。火势不大,所以倒是费不了多久……”林开的脸上被火熏得一乌黑一片,他抬手轻轻地抹了一下。

    星允瞥了一眼远处躺在地上的死伤者,眼中满是忧虑,又问道:“死伤惨重么?”

    林开回头望了一眼,回答道:“倒是还行,今年夜市的人不算多,都救出来了……”

    “那就好。”星允心中暗暗吁了一口气,“可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那倒是没有。”林开摇了摇头,沉思了片刻忽然又开口道:“不过,刚才似乎看到月首座……”

    星允眼中精光咋现,紧接着问:“在哪里?”

    林开抓抓后脑勺,一脸踌躇地说道:“似乎是在乌鹊巷子那边……”他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条小巷。

    星允没等他说完便飞快迈了开去。那乌鹊巷子看着倒是没怎么被烧到,两边的墙壁上除了一点儿斑驳,其他也没什么了。这条狭窄细长的巷子只有一人宽,尽头处似乎通着另外一条街。星允低着头在这头来来回回寻了几步,并无什么收获,便又继续朝前走去。

    到了尽头处,却闻到一丝微乎其微的香味。他驻足又猛然吸了几口,那味道虽被火焦味盖着,但在他灵敏的嗅觉前,还是很容易辨别的。他眉头一蹙,随即又松了下来,淡淡自语道:“是迷幻香……”

    *******

    永利行在道门镇上不算起眼,今日也早早地关了门,外面看上去就和一般的宅子没啥区别。不过里面却是灯火通明,厅堂上一个中年男子来回地踱步,他两鬓有些斑白,左脸上一道伤疤从眼睛下方一直延到嘴角,看着十分骇人。他时不时停下脚步,将手中拽着的一枚玉佩放在眼前端视一会儿,“洞庭洞庭……”他嘴里喃喃念叨着,眼底泛起阵阵兴奋的火苗。

    “哒哒哒……”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他赶紧把手中的东西往袖口一塞,伸长脖子往外探去。

    “是朱柏昌回来了么?”他脸上抑制不住地兴奋。

    几个壮年男子快步跨了进来,为首的一个身穿黑衣的光头双手拱起行了一个礼,道:“大当家,朱柏昌那边还没消息。不过……”他略微停顿,抬眼偷瞄了一眼中年男子,继续道,“不过咱有其他收获。”

    那中年男子正是邹鸣荃,他今夜为了让朱柏昌成功潜入四海帮找回杨怀易留下的“宝贝”,派了几个弟子去煊福大街的夜市做点儿手脚,好把汪大祁他们引出来。那光头男子便是带头的,叫李箭。适才他听李箭说朱柏昌那头还没消息,心中好生失望,这下听到有其他收获,不禁又来了兴致,提声问道:“什么收获?”

    李箭脸上谄媚一笑,得意地说:“早些我派二毛和黑子一起在乌鹊巷子那边蹲着看情况,结果竟然被那青城山的月首座盯上了,那小娘子好功夫,咱仨差点儿都落在她手里,好在我身上带着迷幻香,这才把这小娘制服了。”他说完,“啪啪啪”击掌三下,后面又进来俩穿着夜行服的青年,一人拽着一个角,拖上来一个巨大的麻布袋子。李箭快步走上去,“刷啦”一下把那麻布袋子一掀,里面立刻露出一张秀美绝伦的脸,嘴巴被布条塞着,一双妙目中满是寒光。

    “这……”邹鸣荃却一时间有些个踌躇,他招手把李箭唤了过来,低声琢磨道:“这真是那青城山何真人的大弟子?看着不像哪……”

    “哎呦!大当家!这还有假?千真万确啊!您别看她这娇滴滴的模样,适才咱三个和她打一点儿赢面都没有……不过您莫慌,她中了迷幻香,这会儿可没啥力气呢……大当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李箭说到后面脸上露出一丝猥琐的□□。

    邹鸣荃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双鼠目不怀好意地月蝉身上转了又转,说道:“这小娘长得确实是标致啊……只是……”他语气有些个犹豫,“这青城山的何真人咱可惹不起……”

    “大当家您怕啥!咱不还有杨怀易留下的宝贝么?当初姓杨的说那玩意可是可以一统江湖的宝贝啊!等一会儿朱柏昌拿了回来,咱还有啥好怕的呢!”李箭满脸堆笑地在一旁劝着。

    “说得是!”邹鸣荃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频频点头道,“那我就先好好享享这艳福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向月蝉走去。

    那张被塞住嘴巴的俏脸却丝毫没有一丝惊慌,月蝉虽被五花大绑着,却也并无挣扎,只是眼神凌厉如寒剑出鞘,狠辣无比。

    邹鸣荃还未走近便愣了一下,心道:“这小娘的眼神倒是怪会唬人,明明动弹不得还这般威风。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她!”他想着喉咙里不由发出“咕噜”一声,吞了一口口水。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邹鸣荃一脸淫邪地向李箭他们挥了挥手。李箭立刻心领神会,这便带着其他人乖乖地出去了。

    邹鸣荃迫不及待地把外袍脱了下来,快步移到月蝉身边,□□道:“小美人!今天你邹大爷可要好好让你舒坦舒坦……”他话音未落,一双手已经向月蝉胸前袭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月蝉原本被绑住的双手不知如何已握住一把小刀在胸前。刀锋泛着道道寒芒,如闪电一般落下。

    “啊——”邹鸣荃这边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巨大的疼痛从指尖传了过来。他定睛一看,自己的双手如同盛开了两朵巨大的红花,血大股大股地往外冒。“你!!”他蹲下身来,仔细往手上一瞧,原来左手和右手的三根手指被砍断了两节。

    “你这毒……妇……”他结结巴巴地骂道,勉强抬起头来,只见眼前的少女依然是一脸冷清的表情挺然而立,目光清澈明亮,实在看不出她下手居然这般狠辣。

    月蝉快速地从地上拿起一把绳子,麻利地把邹鸣荃的双手绑在身后。然后蹲下身来,拿着那把小刀,贴在邹鸣荃的脸上,低声喝道:“杨怀易的红木匣子呢!?”

    邹鸣荃一眼瞥见那小刀的刃上还残留着自己的鲜血,心中更是慌得六神无主,只一个劲儿哆嗦道:“在……在这里……”他一边说一边挣扎着想转过头去。月蝉看他眼神像是指身后,立刻领会到他意指自己的手腕。于是立马向他袖口处掏去。果然摸出半片白色的玉佩。她又掏了一会儿,那香囊也搜到了。

    “老实回答我!你要这玩意做什么用途!你识得这个么?”月蝉把这两样东西在他面前晃了晃,又把小刀架在他头颈旁边。

    “我说!我说!”邹鸣荃吓得魂飞魄散,不住地往后靠,“小的从没见过这个,从没见过……”

    “从没见过?”月蝉提高了嗓音,“从没见过你干嘛要收着?!干嘛要帮朱柏昌!你是诚心要诓我是吧?看来手指砍得还不够多!”她作势又要去砍邹鸣荃的手指。

    “月首座饶命!饶命啊!小的不敢啊!”邹鸣荃老泪都飙了出来,心道:“这小娘子明明是正派出身,怎地做事这般邪里邪气的?”

    “小的不敢诓月首座啊……小的真没见过这玩意,只是只是那半片玉佩上的字……小的好像在哪里见过……”邹鸣荃附身在月蝉脚下,断断续续地说着。

    “你说这‘洞’字?”月蝉把那玉佩举到眼前,仔细端详着上面的字。那字刻得极是隽秀,她忍不住用手摸了摸,“你在哪里见过?”她接着问道。

    “这‘洞’字里面的‘口’下面没有封……”邹鸣荃头向前挪了挪,“四十多年前,小的曾到过一个叫‘洞庭阁’的地方,那个‘洞’字也是这样……”

    “‘洞庭阁’?在哪里?我倒是从来没听过这地方……”月蝉念了一遍,心中更是一头雾水。

    “那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月首座还没出生呢。自然没听过了。莫说是月首座了,当时听过这地方的人还真没几个……”邹鸣荃慢慢恢复了平静,他遥望着前方,思绪飞到了很久以前。“那时我只是一个四处流浪的乞丐,机缘巧合之下到了汉中那一带。有一日我在山里觅食结果却走迷了路,那日天寒地冻又下着很大的雪,我本以为自己要冻死在那深山老林里,结果却被一位小郎君所救,他带着我去了一个如世外桃源的大庄子,那地方真是我见过最别致的地方……说来惭愧,我当时还以为自己走入仙境了呢。”

    “那地方就叫洞庭阁?”月蝉追问道,“你还记得具体位置么?”

    “是,那个庄子就叫洞庭阁,我记得那个‘洞’字的写法和这玉佩上的一样,里面那个口下面少了一笔……”邹鸣荃语气坚定道。“至于那地方具体在哪里……我也真的说不上来……只是记得是在汉中那一带的深山里……”说到这里,他的眼神开始有些躲闪。

    “是么?”月蝉一双妙目在他身上扫了一圈,质问道,“那你本来打算怎么着?”

    “这……”邹明荃支吾了半天答不出来。忽然眼前寒光一闪,月蝉手上小刀轻轻一挥,他鬓边的胡须竟落下几缕。“月首座饶命……饶命啊……”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口,说话也开始结巴起来了。

    月蝉正欲开口,却听见身后“哐啷”一声,却是刚才的李箭带着几个壮汉夺门而入。他手中握着一把长刀,指着月蝉大喝道:“臭小娘!快快把大当家放了,不然咱兄弟们和你没完!”说着就挥刀向她砍去,后面几个汉子见状也一起冲了过去。

    “哼!”月蝉轻嗤一声,左脚从地上轻轻一勾,抬了一柄长剑握在手中。随即右手一把拽过邹明荃往那群人面前一推,自己则是双脚轻轻一踮,向后翻了两圈。李箭见邹明荃往自己这边倾来,忙收了手中的长刀,只那一瞬间,一道寒光便向自己逼了过来。他来不及躲闪,只得又将手中的长刀抬起。谁知那道寒光忽然又闪向了自己下方。

    “不好!”他心中暗叫一声。接着一股钻心的痛从膝盖那边传了上来,他一个踉跄摔了下去。后面的壮汉们看着各个心中都是一凛,心想着那小娘何时出的招,咋都没看到。正准备要一起攻上去,却见月蝉只轻轻一挥,手中长剑化作千万残影,向自己这边袭来。那剑速极快,顷刻间已到了眼前。

    几个人乱作了一团,只得前后左右来回闪躲,可是那剑却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牢牢地锁定住那些个身影。直到几个人都精疲力竭,只得一屁股跪坐在地上。

    “姑奶奶饶命!饶命啊!”李箭带着几个汉子气喘吁吁地边磕头边讨饶,“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月首座大人大量放了咱兄弟们吧……”

    月蝉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只四处张望寻找着邹明荃的身影,但那家伙哪里还在屋里。

    “该死!让那厮逃了!”她啐了一声,便要抬脚追出去。忽听见走廊外邹明荃的声音传来。

    “郎君饶命……郎君饶命……”

    接着是一声响彻云霄的惨叫,月蝉秀眉微蹙,嘴里嘟囔了一句:“又得麻烦他了么?”

    只见那熟悉的身影从大门跨了进来。一袭黑衣,冷峻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是眼底泛出的冷光寒气逼人,不是星允又是谁呢?他身后的北云提着邹明荃跟着进了屋。那邹明荃脸上的表情十分狰狞,似乎刚刚经历过什么巨大的痛苦。李箭他们眼里看着,又想到刚才他那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心中也都是惊恐万分。

    “你没事吧?”星允快步踱到月蝉身边,颇为关切地问道。那原本清冷的眸子里此刻却分明透着柔光。

    “没事。”月蝉摇了摇头,轻松回道,“都是一群杂碎而已。”

    星允这才含笑点了点头。

    “月首座。”北云上前给月蝉行了一个礼,恭敬道,“这厮的腿已被折断,应该跑不了。”他简单两句话,脸上一点儿波澜也没有。

    月蝉目光落在邹明荃那张因疼痛而扭曲了的脸上,心中不免叹道:“邹明荃啊!邹明荃!你好好呆我手里不行么?如今被他逮着,那你可自求多福了吧……”

    星允瞥了邹明荃一眼,转头对月蝉说:“这厮为了引开四海帮的人,好让朱柏昌去偷杨怀易留下的宝贝,竟然派人在煊福大街的夜市纵火。如今我只不过叫他断了两条腿,不算过分吧?”他星目微眯,剑眉轻挑。

    “!”月蝉微怔了一下,对着邹明荃啐了一下,骂道:“你这丧尽天良的坏蛋,我砍你两节手指真是砍少了!早知道你一双手都该砍下来!”

    “哦?”星允奇道,“你居然砍了人家手指?”

    “嗯……”月蝉点了点头,脸上浮出两片红云,想到适才邹明荃意图对自己非礼,心中更是觉得恶心不已,她马上转移话题,“这厮嘴里还有些东西没吐干净。得想办法再问出一些。”

    “这个交给北云就行了。”星允耸耸肩,语气轻松道。

    *******

    回到百汇阁已是深夜,远远就看见沐生焦虑地在大门口踱来踱去。一看见月蝉,他三步作两步奔了过来,抓着月蝉的手左看看右看看,直到确认她完好无伤,这才放下心来。月蝉见他脸上也是倦意满满,赶紧打发了他快去休息。

    两人目送着沐生回屋的背影,相视一笑。星允温柔地牵起月蝉的手,轻声叹道:“今夜你这万灯节过得还真特别呢……”

    月蝉樱唇微嘟,语气中带着些责问:“你早就料到朱柏昌今夜会有行动,所以才故意留在百汇阁的吗?”

    “那倒不是,我倒也没料到他会这么坐不住……”星允轻轻摇了摇头,话音一转,“怎么?我没和你去金庭川,你生气了么?”他转过脸去看着月蝉,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中带着些许挑逗。

    那张俊秀的脸庞忽然靠近,让月蝉不禁心跳加快,脸上浮起一抹嫣红,她抬手轻轻地在他胸口推了一下,嗔道:“谁生气了?谁又要你陪我去金庭川了!我只是怕你丢下我单独行动……”

    星允一把抓住她的手,笑着说道:“我哪有不带你,我们月首座这般厉害,还能砍人手指呢!”

    月蝉翻了一个白眼瞪着他道:“那种淫贼我没砍他几刀都算轻的了……”

    “淫贼?”星允微微一怔,下一秒钟脸色微变,声音低沉地追问道,“他怎么你了?”

    “他本想非礼我……我这才……”月蝉不屑地回了一句,话没说完却见他剑眉竖起,一层阴狠的杀气从眼中溢了出来。

    “你你……你可别杀了他,他还有些用处呢。”月蝉忙提醒一声。

    “嗯。放心。”星允眼中的寒意却更重了,“我可不会那么轻易让他死了……”他停了下来,忽然抬手把月蝉揽入怀中,在她耳边低语道,“你这心急的小妮子,竟然自己作诱饵,独闯永利行?”

    月蝉在他怀里讪笑一声,小声嗫嚅着:“被你看出来啦……”

    “你啊……”星允双手紧紧抱着她的手臂,温柔又严肃地注视着她,“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了!尤其是对付魔道…他们手段大多是低劣下流,你看这次他们又用了迷幻香。”

    “是啊!”月蝉双目中忽然精光一现,“多亏了你之前给我吃的‘清风丸’,那什么‘迷幻香’的伤不了我半分。我这不为了混进永利行,才假意让他们以为我中了毒……”

    自那晚月蝉在郦兴被神女教下了迷魂术,星允变得十分小心谨慎,虽然知道这迷魂术应该不是用药下的,不过为了防备起见,还是给她吃了灵犀宫特制的“清风丸”。这“清风丸”对一般的蒙汗药,迷幻香都有一定的抵御作用。

    星允在她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故作严厉道:“你还敢说!这么危险的事情……就算你没中半分毒,但一个女子单枪匹马去那地方,也实在太鲁莽了!”

    “哼!”月蝉不服气地轻嗤一声,“不过区区永利行,千砂帮我不也一人挑了么……你是和我交过手的,难道不知道我几斤几两么?”说着她撒娇似的向他眨了眨眼睛,那双弯弯的眸子中如同装了漫天繁星一般,晶莹又灵动。

    星允被她那俏皮中又带着嚣张的小表情弄得心窝里直痒痒,不禁在她的粉颊上捏了一把,讽刺道:“月首座不知啥时变得如此狂妄……”

    “嘻嘻!”月蝉冲他轻轻一笑,“说起来咱俩那时候也算打个平手,等你寒毒好了,咱们再好好打一场吧!”她依在他怀中吐气如兰,却说着打打杀杀的东西,星允听了不由摇了摇头,只得在她朱唇上啄了一口,才能让她乖乖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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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云的手段果然高超,没俩时辰那邹明荃便把所有东西都抖得一干二净了。

    原来邹明荃在四十多年前被那洞庭阁的小郎君,也就是洞庭阁的阁主所救,在洞庭阁里养了几日,无意中发现那里有间密室,里面藏了好多稀世珍宝。只是他那时并不敢豁然出手,因为那阁主虽然不过束发之年,但功夫却好得很。最后他还未觅得良机,就被那阁主送了出来。

    时隔四十年,如今在杨怀易这边寻着这半枚玉佩,邹明荃想当然地认定杨怀易便是那洞庭阁的人,而他之前所说的宝贝应该就是藏在洞庭阁密室里的那些珍宝。也许杨怀易被杀也是因为凶手窥觊那洞庭阁的宝贝。

    “什么乱七八糟的!”听完北云的转述,月蝉不由一脸疑惑。“这邹明荃倒是会异想天开!他自己见钱眼开,难道以为别人也稀罕那些金银财宝么?杨怀易说得宝贝明明就是那玲珑谱。”

    “这不难怪他啊,他又不知道杨怀易密室里藏了什么。”星允只悠悠端起一杯茶水,慢慢地抿了一口,道,“再说杨怀易的玉佩和香囊是从何而来,他邹明荃必然不知,实际上我们也不过是猜测这东西是十年前在你家那边捡来的……到底也是没有真凭实据。”

    “可至少这香囊和玉佩肯定不是杨怀易的东西。他不近女色,可这香囊显然就是女儿家做的定情物。”月蝉稍停顿了一下,接过星允递来的茶,一口气地往嘴巴里灌,“不过我们现下清楚了,这玉佩的主人应该就是那洞庭阁的阁主。这阁主不禁家财万贯,也是个隐世高人。年纪算来如今应该已过半百。我有深深的预感这洞庭阁阁主和我父母之死有关……虽然我倒是从未听到阿爹阿娘提起这号人物。不过我想还是要去汉中一趟寻寻那地方。”

    “嗯。”星允缓缓点了点头,手上抚摸着那枚香囊,轻叹道:“这香囊大概是那阁主的心上人缝制的。这针角缝得真是精细呢!”

    月蝉凑近看了看,称赞道:“确实呢,这针线活做得真好。让我仔细瞧瞧!”她说着便把香囊从星允手中拿了过来。那香囊显然有过一段时日了,底子是深紫色的锦锻,一些地方却也微微发白,上面用金丝线绣着两朵盛开的桃花,虽磨得有些粗糙了,但看着依然是栩栩如生。

    “这绣香囊之人还真喜欢桃花呢……”月蝉嘟哝道。

    星允颇有玩味地问:“怎么?你也想学学人家的针线功夫,好帮我也缝一个么?”

    “你可饶了我吧。”月蝉摆摆手,“你要我用针打架倒是没问题,要我用针绣花还是算了吧……我那水平啊怕是还不如沐生呢。”她拿着香囊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忽然停住了,“你快看,这香囊里面也还有绣东西呢……”她把香囊从里面翻了过来,原来这香囊有两层,里面一层竟绣着密密的一排字。

    “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两人眯着眼睛看了半天,这才一起读了出来。

    “……听着倒像一首情诗。”月蝉反复念了两遍,若有所思地说道。

    “嗯。看来你说得没错,这香囊应该就是那洞庭阁阁主和他心上人的定情信物。”星允把那香囊和玉佩放进了原本的红木匣子里,冷静地说道,“倘若这东西真的是杨怀易十年前潜入你家的时候,在现场捡到的,那我们基本就可断定凶手就是出自这洞庭阁。”

    月蝉沉重地点了点头,低吟道:“只是汉中距离这儿有段路程,我得要回青城山禀告师父一声。说不定师父听过这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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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一早,月蝉便把朱柏昌交还给了汪大祁,只说他现在中了赤血丹之毒,每个月都会有三天毒发,到时候会痛得生不如死。至于他杀了同门师弟,要如何处置,自然还是由四海帮的人自己来决定。永利行被星允一锅子踹了。至于邹明荃,竟然因为太惧怕天魔宫,一夜之间居然疯了。

    如此四海帮便再无什么隐患。而汪大祁的帮主之位也可以说是稳稳当当,再无争议了。他想到此处,心中无比舒坦,自然又是对着月蝉他们殷勤地谢了半天。月蝉念着要赶回青城山向师父打探“洞庭阁”的消息,不愿在四海帮多逗留,打算吃过早膳后就带着沐生打道回府。

    汪大祁也知趣地不多做挽留,吃完早饭后只派了林开和几个弟子送月蝉他们到道门镇外。

    “月首座这次又帮了咱四海帮这么一个大忙!林某实在感激不尽!”众人终到离别时刻,林开跳下马来向月蝉行了一个礼。

    月蝉也抱拳作揖,回道:“林少侠不必多礼。快请留步吧!”

    林开依然是客气道:“青城山待我四海帮如同门,真乃我四海帮天大的福气啊。下个月便是家师五十大寿,不知月首座可赏份薄面来百汇阁吃酒呢?”

    “这……”月蝉露出犹豫的表情,“真是对不住了,月某下个月可能要出趟远门,怕是没法参加汪帮主的寿宴了。”

    “哦。那可惜了。”林开微微叹息道,又问了一句,“月首座要去哪里?”

    月蝉对他这刨根问底的态度感到有些厌烦,但一时也不好发作,只得简单回道:“去汉中那边。”

    “汉中?”林开声音提高了些,“那么远……月首座可要小心保暖了。这时候汉中怕是要下雪了,上次杨帮主去了一趟汉中就染上了风寒,养了好久才好的呢。”

    月蝉本都要掉转马头准备出发,听到这里又停了下来,语气发急地问道:“你是说已故的杨帮主曾去过汉中?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他遇害前一段日子吧,那时候好像是碧月山庄的尹庄主被杀,先帮主去了碧月山庄吊唁之后便顺路北上,去了一趟汉中。绕了一圈折腾了三,四个月才回来,结果回来没多久就……”林开说着又长叹一口气,“世事无常啊!”

    月蝉越听心跳越快,她努力平复下自己的心绪,又问:“杨帮主回来后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那倒是没有,他只说汉中冷得慌,说是自己染上了风寒,关在屋子里好些天。”林开摇了摇头。

    月蝉看了一眼身后的星允,两人虽未交流一句,但心中却是想到了一块儿去。

    “那洞庭阁果然要闯一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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