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1

    不管这世间上的人怎样忙忙碌碌,时间依然是那样不紧不慢地走着。

    而这时间对于北齐的皇帝赵真来说,时间过得又快又慢。

    赵真也是经过了激烈的皇位争夺的,那些年他始终勤勤恳恳,隐藏起自己的喜恶迎合上意。而后来坐上皇位以后,又受制于朝臣。他的确拥有着北齐最高的权利,但又好像不是。他始终戴着镣铐沉重前行。

    所以后来皇权稳妥以后他那样宠惯着华妃,也有着和朝臣作对的心思。那时候的他也终于有了些,可以在后宫之内任性的资本。

    皇后的娘家是孙鼎,孙鼎其人是个武夫,颇有些头脑简单。赵真喜欢这样头脑简单的人,可是头脑太简单了,有时候就难免会在人前让赵真下不来台。赵真仰仗着孙鼎的将才稳固了北齐,却又因着这时不时的下不来台颇为恼怒,所以后来又扶起了陆清泽。

    陆清泽倒是个无趣、守规矩的武夫,不会让赵真感觉到皇权受到挑战的不爽,可是同样的,陆清泽的妹妹在宫内却始终让自己难以亲近。每当陆清泽胜仗凯旋的消息回来,自己本是想安抚人心去陆清溪宫内的,可每每都被陆清溪那横眉冷对的冰冷溃败,以至于后来,除了给陆清溪位份和赏赐,赵真也不愿再去热脸贴冷屁股。

    华妃虽然跋扈骄横,可是也风情万种,与宫内所有的妃子都不同。赵真那些年是真的迷恋她,华妃的父亲刘松云更是有眼力劲儿,说话做事不仅稳妥且让人舒心。

    病了的这些日子,也不知皇后打哪儿搜罗来的歌姬舞姬,真是让赵真感叹自己往年在后宫都白活了。可是,太医一面温补着,赵真一面泄着,这病就似乎一直拖了下去。

    “怎么,让你去找的民间神医还没找到吗?”赵真刚喝下一碗苦药汁子,皱着眉将一枚杏脯送进口中。

    陈公公赶忙双膝跪地:“回皇上的话,老仆已经着人去办了。只是这民间神医来历不明,老仆不敢大意,还在核查身份。”

    杏脯的酸甜冲淡了药的苦涩,赵真眉头微微松开:“这么说应当是快了?”

    陈公公从善如流:“自然是,待到老仆将神医的来历摸清自然会带他面见圣上。”

    赵真冷哼一声:“你如今做事是越来越慢了。”

    陈公公连忙磕头如捣蒜的请罪。

    “仔细去办,否则小心你的脑袋。”

    听出赵真语气中并无怒意,陈公公抬起头:“老仆知道了,那今日可还听曲儿?”

    赵真眼前仿佛浮现了那两个舞姬妖娆的身姿,顿时觉得有些燥热:“曲儿就不听了,看舞吧。”

    陈公公回了“是”退出了寝殿。站在门口思索了一会儿,便差人去请了皇后。

    大事已经办妥,皇后这几日难得的放松下来,在皇上寝殿跟前侍疾也不似从前勤勉。这一日正是早上起来懒怠梳妆,免了后宫的请安,小憩在榻上,吃些点心,由着翠荷捶打腿部。

    传话的小太监进来的时候,皇后正是在榻上躺得腰酸。听得是陈公公来请,便大约知晓了何事。

    “可是皇上病情的缘故?”翠荷一面扶起皇后,蹲下来伺候穿鞋一面问着。

    皇后却了然于胸:“去了便知道。”

    梳妆好的皇后乘着轿撵,如今已是秋中,天气微凉,暴露在空气里的脸颊微微生寒,皇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有了种预感,那个关键的最后时刻就快到了。不过还是再拖拖,拖得越久,太子把控的朝政越稳妥。

    寝殿内丝竹音乐,还时不时传来男女笑声。

    陈公公将皇后请到偏殿。

    “皇后娘娘,皇上今日催了那请民间神医的事。依着老仆看,此番是不能再拖了。只是这神医当如何请脉,还请皇后娘娘指示。”

    皇后娘娘面上轻松:“人可是已经找好了?”

    “找好了,是个游医。长得倒是颇有些仙风道骨之意。只看那外表,倒真有些老神仙之态。第一次见面老仆也被惊到了。”陈公公顿了顿:“不过,老仆着人探了他的底细,此人实则是个混迹江湖的骗子。有些医人的方子开得好,那都是虎狼之药。不过,”

    “不过什么?”皇后问道。

    “不过此人倒是在房帷秘事上颇有些真本领。研制得丹药能助男儿雄风。”

    皇后勾起唇角:“这有何不好?皇上难道不需此药?本宫倒是觉得此人正合适。”

    陈公公点点头:“那老仆心中就有数了。皇上那儿,老仆自会知道怎么说。”

    转眼间又过了两日,陈公公禀明了皇上带着那游医进了宫。

    那游医本是在民间四处游走招摇撞骗的,不曾定在一个地方开医馆就是为了万一不测治死了人他也好拔腿跑路,不必等着那患者家属来寻仇。

    不过多年半吊子的琢磨,倒是让他在房中术内琢磨出了点门道。对于丸药研制倒是很有心得。

    谁知道前些日子竟被一伙人寻上门来,说是要他预备着给贵人看病。他本来是心中欢喜想着贵人横竖赏银不少,便一口答应了下来。谁知道今日才知道竟是入宫给皇上看病!

    一路走得这神医是面如死灰:北齐皇帝残暴举国皆知,自己本就是糊弄人的本事,如今糊弄到皇帝跟前,只怕求个全尸都难了。

    小太监引得神医到了偏殿休息等候。那神医本是心如死灰,却看到桌上有茶点时,转念一想:死也得当个饱食鬼,便一口气将茶水灌下去又一手一个拿了点心吃起来。

    陈公公进来的时候倒是颇为佩服这神医的胆量,也就颇为放心:此人到这种时候还贪口腹之欲,可见是个贪生怕死之徒。只要贪生怕死就不怕他不按照自己的吩咐去做事了。

    “神医好饭量!”

    那神医正咬了一大口点心,听得此话见是一个老太监,连忙吞下去,噎得直打嗝。

    “公公谬赞了!我实在是惶恐啊!”

    “倒是不知道神医惶恐什么?”

    那神医破罐子破摔:“我向来只在乡野间给贫苦人看病,那些人怎能与尊贵龙体相提并论?只怕,我这次是有来无回了!”

    陈公公摸摸光洁的下巴:“咱家倒是听说过神医盛名,神医虽不能医死人活白骨,可是却有着一技之长不是?”

    那神医犹疑地说:“公公可是在说我炼的丹药?”

    陈公公笑着说:“皇上金贵之体,也不敢有一点儿闪失。神医不若先从保健开始,若是皇上吃了神医的药丸雄风大振,心情大好,那病也便好了大半不是?”

    那神医眼神闪烁几下:“谢公公指点。我这条命都是公公救得了,以后公公有吩咐,我定上刀山下火海也为公公去做!”

    陈公公摆摆手:“那倒不必了。只要皇上心情好些,老仆也就放心了。宫中太医也都说了皇上这是心情郁结,需得高兴些。但愿神医今日能解了皇上的心疾。”

    那神医顿时了然:他走南闯北见得多了自然知道,男人嘛,若是雄风不振那自然是很难心情好的。有些时候,男人若是心情不好,上花楼搂上几个姑娘大醉一场,便什么烦恼都没了。想来皇上不能上花楼逍遥,宫中妃子规矩守旧,自然到了年纪就更难了。

    陈公公又悄悄在耳边对着神医嘱咐了几句,神医跟在陈公公身后走近皇上寝殿的时候面色已然是沉静了。

    赵真只着寝衣,坐在床边。

    那神医果然与宫中太医不同。

    太医们都身着官服,极为注重形象,而在宫中行走多年,常为主子们看病,无端地那弓腰低头讨好的样子就定型了。

    这神医进来时候拄着一根木杖,上头挂了两三个葫芦,神医穿着一身灰色布衣,面容消瘦,身形颀长,布衣空空挂着随他走来摆动,头发用木簪简单束在头顶,倒真是有几分仙人风采。

    赵真几乎不曾见到过这般身着素衣却举止自若的人,带着一股野性的风吹来,赵真心头已是对神医信了几分。

    只见那神医也不近身前来把脉,行过礼后只是站在那儿,闭上双目,右手掐算起来。

    陈公公上前来附在赵真耳边小声说:“皇上,这神医是道家出身。也极精通八卦周易之学。他无需诊脉,且安心等上一会儿。”

    过了一盏茶功夫,那神医睁开眼来,却又很快跪在地上回话:“回禀皇上,草民僭越。皇上龙体康健无大碍,之所以两个月缠绵病榻,起身则无力目眩,久卧则心慌不安,乃因皇上心神不稳,思虑太甚所至。”

    寝殿内只有三人。神医此话说完,陈公公惊得手抖起来,一面看向皇上:“神医啊,真乃神医。”

    赵真心头也是大为震撼,却面上不显。示意陈公公闭嘴后问道:“朕如何至此不必细说,神医可能医得朕这怪疾?”

    那神医开口缓道:“皇上不必担忧,此非怪疾。待得草民为皇上消解一二,七日内必让皇上龙虎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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