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战7

    胡人大退,而北齐士兵群情激昂追出去数百里。

    一路上胡人丢盔弃甲、哭爹喊娘,间或也有激烈言辞,不过胡言胡语北齐士兵并听不懂是什么,只是一味追着向前就是了。

    直到快到阴山关,胡人才精神一振:过了阴山关就是胡人可汗的地盘,到那时候胡人可汗定会派兵增援救助。

    本来已经疲惫不堪的胡人士兵此时突然来了精神,玩儿命般向前窜去。

    陆清泽在马上自然也是看到了眼前的情况。

    阴山关是胡人可汗的重要关卡,也派有重兵把守。此时逃窜在前的胡人士兵多数过关,可等到追在最前的北齐士兵向前时,却不幸被箭矢贯穿了身体。

    北齐士兵便停下脚步来,不敢在向前。

    原来这阴山关本是自然造物神奇的手笔,在北境更向北的地方,本是连绵不绝的戈壁滩、沙漠。

    可是这阴山关却是这一望无际坦途上异军突起的山脉。

    这一处山脉并不算高大,可是在这北边的坦途里倒显得格外显眼。而阴山关更是在山脉连绵处,有一个天然的缺口。此处易守难攻,只需守住下方的缺口便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而这天然的阴山山脉寸草不生,更是难以攀爬。而负责看守此处的胡人藏在暗处,此时除了能够从射出的箭矢判断大概位置外竟然连人影都看不见。

    有几个北齐士兵尝试去从侧面的位置爬上去,却发现根本攀不住。

    正是一筹莫展的时候,陆清泽骑马到了。见得此时困境,便指派弓箭手拿过弓箭来,将绳索套在箭上,双箭齐发,却不是射向胡人,而是射向高高的顶端。

    箭矢深深插入,绳索的另一端垂落在地。已经有士兵上前拽住绳索,向下拽了拽,发现很牢靠,便借助绳索向上攀去。

    自打陆清泽拿过弓箭的时候,胡人士兵就在小心掩护,可是等了许久也不见有箭矢朝自己任何一方而来。而又因着暗处掩蔽,看不到这一面的动静。

    阴山本就低矮,这会子功夫,先头兵已经攀上了顶端,又有数人跟着攀上去。

    先上去的这一伙子北齐兵悄悄绕在胡人隐藏的暗处,陆清泽便看不到了身影。只是随后,就听到胡人惊愕的大叫。

    一时间,乱箭齐飞。

    陆清泽便喊道:“将士们,冲啊!拿下阴山关,此战可休矣!”

    北齐士兵吹响号角,发动了攻击。

    原本逃过阴山关一路向前逃窜的胡人听到了北齐的号角声,胡将便下令停止了向前继续,而是回头吩咐道:“誓死守卫阴山关!阴山关不可丢!誓死守护阴山关!”

    而陆清泽过了阴山关,才发现里头并非一处关卡,而是在前方数十里处还有一道天然山关。

    而原本前去的胡人去而复返此时正死死守住那一道关卡,就在这两道关卡之间的短短数十里处,战况格外激烈。

    战事已到最关键的时候,陆清泽身先士卒,在前方杀敌。

    姗姗来迟的孙富和王副将也带着人追到了阴山关。

    在关卡外只听得里头战事异常激烈,王副将和孙富二人见到了阴山关外方才攀登的绳索,两人从此处上的阴山关顶。

    王副将在军中,体力尚可。孙富骄奢淫逸多年,而当初跟着孙鼎临阵磨刀的那两三下这几年更是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孙富攀爬的异常艰难,时不时还需王副将搭把手。

    一路气喘吁吁到了顶端观察战况。

    他们二人带来的士兵从关口进入助战,而所有的人都在前头。

    “如此看来,此战已经是胜了。”孙富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

    “是了,胡人众多是杀不完的,我们已经杀到了阴山关,拿下阴山关就已经是北征大胜了!”王副将心中激荡着澎湃。

    孙富看不惯王副将这副样子:“你可别忘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王副将面色一滞:“自是不会。咱们这等粗人背井离乡、抛妻弃子一样的从军不就是为了挣军功得荣华富贵!”

    孙富一笑:“王将军不曾忘记就好。本官记得王副将用得最趁手的兵器除了长鞭,便是袖箭了吧。”

    王副将此时的表情是真的僵下来了:他一向是个心思多的,除了在明面上的擅长武器是长鞭之外,实则他还有一副袖箭一直是防身用的,也算是自己的护身符了。这许多年来,他一直保守这个秘密,除了家中妻子,无人再知晓了。

    家中妻子?王副将死死瞪住孙富:“你如何知道?你做了什么?”

    孙富懒洋洋地说:“这重要吗?本官就是知道。”

    王副将上前双手揪住孙富的衣领:“你是不是动了我家里人?”

    孙富一向惜命得很,衣领被拽住勒到喉咙,孙富双手拍着王副将:“撒手,快撒手!你别忘了我是为谁办事的!”

    王副将一怔,手松开了,孙富摸着自己的脖子说:“你此番干的事万一败露可是全北齐唾弃的事,你的家中人自然是在都城被好生照顾起来!还愿此行不要出什么差池!”

    王副将握拳却无奈:只恨自己早先与虎谋皮,如今连累了家中妻子和自己才周岁的孩子,若是这次行事不成,他们定是首先没命了。

    孙富拍拍王副将:“王将军何必犹豫不决,如今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还请快行事!”

    王副将咬咬牙,只好瞄准了前方马背上的陆清泽,袖箭闪着寒光,正对着的是陆清泽的后心。

    几息之后,正是陆清泽持剑砍下两个胡人时,马儿突然高高扬起前蹄,前半个马身立起,就在此时,王副将的袖箭三根呼啸而出,直冲着陆清泽完全暴露在外的后心而去。

    袖箭出去的瞬间,王副将松下一口气,孙富眼冒精光。

    可是他们二人谁也没想到,那三根袖箭击打在了陆清泽后心时,却如三枚石子掷在水面一般,陆清泽的身子向前一闪,扬起的马蹄也落地,可是陆清泽却没有如预料中那样倒在地上,甚至当陆清泽回过劲儿直起身子,那后背连鲜血都不曾看到。

    “怎么回事?你的袖箭是钝箭?”本来十拿九稳的局面没有按着预想的方向去走,孙富大恼,质问着王副将。

    “怎、怎么会?这几日我夜夜都打磨箭头,就算是再硬的盔甲也穿透得了啊!”

    孙富不愿再听王副将解释,而随着前方陆清泽斩杀敌人的动作,后心处的衣料崩开,在阳光下折射出金色、银色交错的光来。

    孙富顿时了然,一拳砸在地上:“看来你有袖箭,咱们的陆将军也有护身甲!”

    一击不成,相比于丢掉的荣华富贵来说,王副将此时更担心家人安危,只好以孙富为首询问道:“孙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孙富阴恻恻看一眼王副将:“看来咱们的陆将军有好甲护身,这寻常的兵器是不能拿他怎么样了。”说罢转头看向王副将:“我不是给了你弯刀匕首吗?想来胡人遭受这样大的屈辱,深更半夜偷袭也是有可能的不是吗?”

    偷袭与刺杀相比,刺杀更让王副将心惊胆战,他结结巴巴地说:“孙大人,这、这、这······”

    孙富有些不屑地看一眼:“怎么?你今日背后暗箭,就算是等到战后被查出来也没有好下场,你不会是怕了?你即便是怕了也要考虑考虑都城内的王夫人和小少爷。王夫人也就罢了,一个女人,死了再找,可那小少爷当真是雪团一般儿可爱,你真舍得?就连已经老迈的王老夫人也不顾念了?”

    孙富句句扎心,王副将知晓自己没有后路,自己一家老小的命全挂在自己一身,此事只能成不能败了,便沉默下来。

    孙富心上不爽一连串说了许多的话来刺激王副将,此时见王副将这样就知道他是不敢不做的,从怀里摸出两个小瓷瓶丢给王副将:“陆清泽武功了得,若是打杀起来你未必是对手。绿色的这瓶是迷药粉。只需闻上一闻,就会倒地昏睡过去,什么知觉都没了。红色的那瓶是解药,你在一盏茶前服下里头的一丸丹药,打开那绿色瓷瓶便不会让你昏睡。”

    王副将把两个瓷瓶收进怀里,孙富紧接着说:“此时你也该去前方杀敌助阵了。本官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而前方关口内数十里的地方此时堆满了尸体,胡人、北齐各据一道关口,谁也不相让。

    将士们都疲了,那胡将大声用蹩脚的北齐语喊着:“陆清泽!我们打不过你我们认了!但阴山关我们是不可能退的!除非我胡人灭绝在此!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要是你还顾念着跟你那些士兵的不容易,不若就此做界,阴山北关是我们胡界!阴山南关是你们北齐界!如何?”

    陆清泽打到了阴山关已经完成了皇上的北征使命,听得胡将主动提出就此休战,又怎么会拒绝。

    “那便照胡将所说!就此休战!请立下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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