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转机

    第二天付春雨早早和家人说了自己今日的行程,大概在傍晚左右会归家,不让家人等她,晚娘还有些担心,说是跟着一起去,昨日不知付春雨行动,还以为是小孩子想帮家里砍点柴火,也是她经常干的活计,所以也没有多担心,但知道付春雨走了那么深那么远,就有点不放心。付春雨安慰她娘说是家里田地活还没干完,田间地垄还没有修整,得赶在春耕前把地收拾好,而且祖母和弟弟吃饭也是个问题,晚娘听到这里才歇了要跟过去的想法。昨晚付春雨已经把干蒲草泡好了,编了个简易的地笼,用手拽了拽很结实,她满意的笑了笑,昨晚吃到最后剩了一口干馒头,打算洒在地笼里,吸引一些小鱼小虾,抓的着了回来烧个汤打打牙祭,开开荤也是好的。因着中午不回来吃午饭,所以出门前带了一个包子、一竹桶水、一把锄头,向娘打了招呼就出了门。这时天以大亮,自家的大公鸡也打起了鸣,老太太和付景云一会儿也就起了,忙碌的一天开始了。

    按照昨日留下的记号付春雨大致走了一个时辰就到了,人小脚程也慢,刚来这个世界时她发现这双脚已经被缠过了,虽不至于像原来世界中的晚晴时期一样迷恋病态的三角金莲,但时人喜欢女子的脚小而弯,像一弯新月一样,所以骨头还是有些微的变形,走起路来不能很快,走多了也会有水泡,昨晚回家时脚底就有些刺疼,对着锅炉下的火光看了看,磨出了水泡而且已经破了,付春雨也没什么娇气的,简单擦洗了一下就上床睡了,今日赶路还有些不舒服,但是也还是能够忍耐。昨日埋好的地方依旧,她放下背篓掏出锄头卖力的挖了起来,魔芋主要吃它的根部,根部有一个土黑色的种球,圆圆的藏在土里不深的的地方,用锄头就很容易的能够挖出来,付春雨害怕挖破了所以扩大了范围,又往深了挖一挖,果然不出她所料,挖出来的魔芋大概就是长了三四年的样子,种球有她头那么大,开心的她顾不得脏搂着魔芋放到了背篓里。拿起地笼、背起背篓顺着河流找水草茂盛且水流和缓的地方,下了地笼系上草绳,拴在河边的大树上,沿途做了记号,等着傍晚归家时提起来看看有没有捞到鱼虾。

    付春雨想着沿河找一找看看还有没有同样的魔芋,结果没让她失望,真被她找到一大片野生魔芋,只不过没能像之前那个那么大,挖出来就和小土豆那么小,但是聊胜于无,苍蝇腿也是肉嘛,统统收进了背篓里,把那种魔芋小苗子也是收了二十多颗,打算回家时种在菜地里,精心照管明年秋天应该也能收获一大堆魔芋了,付春雨想想就觉得开心。给背篓里铺了些嫩绿的青草盖住魔芋,把魔芋苗放在背篓上面,一路走过来她发现好多枯树上有干了的木耳,一路走一路收,等走到下鱼篓的地方已经收了有半篓子木耳了。她走到大树旁解下草绳拽起了鱼篓,打开来看了看,结果只捞到十来只小虾米,付春雨有点遗憾,还想着怎么着也能捞得着小鱼呢,后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要是这条河有那么多鱼那岂不是大家都知道了,还能像现在这样成了无人问津的小河么,村里的小孩儿要是知道能捞到鱼,肯定成群结队的来捞鱼了,穷山恶水这句话说的是真不假。收好这几条小虾又重新把草绳栓回去,在自己带的包子上掐了点包子碎撒进去,把地笼又放回原位。她打算在这儿吃个午饭休息一会儿就返程,趁着这个功夫再试试。黑面包子凉了以后很硬,就着带来的水她吃了简单的午饭,包子噎的她直伸脖,实在是太干了就喝口水顺顺,吃完后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巴,她实在是太饿了,一个包子对于正在长身体的小孩来说还是太少了,她前世这么大时午饭要吃一大碗米饭,一碗汤的。吃罢干粮她用锄头割了捆蒲草打算再编点地笼,她就不信了,多下几个地笼,多放几个地方,还怕抓不到点什么。等她下次来带上点用竹子削的尖尖的箭头做个陷阱看看能不能抓到点野鸡和野兔。

    干完活收拾好东西,又提起地笼看了看,乐的她拍了拍手,里面趴着个她手心大小的螃蟹,虽然螃蟹不大,但是这说明这条小溪的物种还是多样的,这给她下次来带来了信心。害怕螃蟹爬出来,她用草绳扎紧了地笼口,把地笼放在了背篓里,上面放上魔芋苗,就往自己菜地里赶路。赶到菜地里忙忙的种了魔芋面又浇了水,这么急是因为今天在外面耽搁的时间有点久,弄不完就赶不及回家了。走到村口太阳已经落山一家家烟囱里都升起了炊烟,虽然这个家很少能让付春雨感受到安全感,但这一刻她觉得很安心。到了家中发现付景云已经回家,正在洗手,她刚放下背篓,付景云就帮着一起收拾,虽然她的这个弟弟很小,但是真的很贴心。朱老太太赶忙过来拉着付景云的手,说道:“你姐姐知道怎么弄,你快坐下晚饭已经做好了,赶紧吃饭。”付春雨也不计较,放下背篓才察觉肩膀有些肿痛,想着一会儿了让娘帮忙看看,不行了用热帕子敷敷。一起张罗着吃了晚饭付春雨让母亲帮忙看一下肩膀处,半天母亲却是不出声,忽而一滴凉凉的东西落在肩头,付春雨转过头去发现她娘落泪了,赶紧用手帮她擦了,问她怎么了,晚娘说:“没什么,娘就是心疼你,你父亲在时,娘从没让你干过这么重的活,他走了反倒成了这样,都怪娘没本事,让你们姐弟俩跟着娘受苦。”说着眼泪像断了线一样滚了下来,付春雨搂着她娘安慰的拍拍她娘的背调皮的说道:“娘你别伤心,你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老话吗?宁跟要饭的娘不跟做官的爹么。我这没什么的过两天肿消了就好了。”顺势拉好了衣服,不让她娘看了再伤心。

    晚间睡觉时她娘进了来,让她把衣服拉下来,她给抹药,付春雨拉着她的手看看那药,又看看她娘手上没了的银镯子,便什么都懂了,一定是她娘用陪嫁的银镯子从朱老太太那儿换回了金疮药,付春雨就是一急说道:“娘,那是你为数不多的陪嫁了,你给祖母干什么,我不要紧的,真的不用涂药的,过几天肿消了就好了。”晚娘不听她的话,帮她转过身子,拉下衣服刚涂上那药膏,刚碰上肌肤就是一凉,瞬时疼痛就减了几份。这药膏是便宜爹孝顺朱老太太的,因着老人年纪大了总是腿疼所以她那爹在镇上药铺买了这药膏,说是涂在患处会缓解疼痛。朱老太太宝贝的跟什么似的,等闲是不会拿出这个药膏的,也就只有付景云被打受伤那次才给他用了一下,给自己用,她是想都不用想的。晚娘搂着她说到:“娘只要你好,况且我们现在有药了,再有个伤呀疼呀的抹这个就好了。”可是付春雨却是不这么乐观,她这个祖母她是知道的,必会找个什么由头拿回这药膏子。也是后话,过了几日还真被她给猜中了,她的祖母腿疼的老毛病又犯了,需要晚娘拉去镇子上看看,晚娘没有办法只好将膏药又还了回去。这日晚付春雨是和娘一起睡的,她娘搂着她说日后再这样不顾惜身体,便不让她再出门了,付春雨听完就急了,再三保证以后一定量力而行,这才让娘亲改了口。她还有许多计划和事情没有做呢,要是什么都做不了,那她非急死不可,她们家可不是什么高门富户,能够养得起娇娇小姐的。

    第二日付春雨起了个大早,用锅子烧了水,叫了一家人起床,付景云早就好奇昨日她姐到底从山上带回来什么,急急地收拾好自己,便用手巴拉背篓里的东西。付景云拿着黑黑硬硬的东西问她:“姐这些是什么?”这个晚娘却是知道的,摸摸付景云的脑袋说道:“你姐姐掰的是干木耳,你吃过的,忘了吗?这个是它晒干了,所以成了这个样子。”付景云了然的点了点头。倒出了干木耳顺势滚出了几个圆溜溜的土疙瘩,这下连晚娘也难住了,这个东西她还真不认识。付春雨抱着魔芋开心的告诉他们,这时从爹的书里看到的植物,叫做魔芋,可以用来吃的。付景云指着这土疙瘩,纳闷道:“这怎么吃,看起来咬着好费劲呀”又用手敲了敲,说道:“这也太硬了吧”付春雨笑着说:“不是这样吃的,晚间拿下学了就能做好,回来了给你吃。”背篓里的小虾和小螃蟹已经死了,付春雨用小虾小螃蟹和地木耳烧了一个蔬菜汤,用锅子热了几个黑面包子,一家人隔了好久才见荤腥,个个鲜的仿佛能吞掉整个舌头。

    吃了早饭各自就忙了起来,付春雨打算把这些魔芋给处理了。晚娘很是好奇,便想着帮女儿一起处理。付春雨先用清水浸泡,再用刷子把魔芋表面洗净。给她娘说让找些纱布过来,她娘就去屋里找些布头。这时付春雨准备好了灶灰水,用菜盆子取半盆灶灰加水,用她娘找的纱布把灶灰和水分离开,又从墙角找了些石灰,准备了些石灰水。又从门口和她娘一起抬了个粗糙大石头放在水盆里,做完这些,晚娘更疑惑了,问付春雨说:“你这是在干什么?这是做吃的的步骤?我怎么看着不像。”付春雨笑笑说:“娘你别急,还没完呢”说罢就坐在水盆旁用魔芋在大石头上磨了起来,晚娘这下看明白了,原来是要把魔芋磨成泥浆呀。又心疼付春雨肩膀还伤着,就让女儿去弄别的,她来磨魔芋。等磨好了泥浆已经接近中午,也该做午饭了,晚娘洗洗手先去做午饭。付春雨就向装魔芋泥浆的盆子里加入灶灰水,依次分量加入石灰水,一边加一边搅拌。把盆子中的魔芋搅拌物平整放好,等待三个时辰魔芋定型。

    期间吃了午饭收拾好家里,又和她娘提了水去田里看了看她种的魔芋苗,给他娘说村里暂时没人知道这个魔芋能吃,咱们先别说出去,一是说了别人也不一定信,还会制造谣言攻击我们,还不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吃饱自家人再说,咱们现在的情况还由不得自身悲天悯人。晚娘点点头说道:“娘省得的,这些利害关系娘知道,只是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娘的女儿何时变得这么厉害。还有那魔芋以及制作方法你是如何得知的,娘不记得你爹合适关心过农事,家里还有这类书籍,娘虽不识字,可是对自己的女儿和丈夫还是了解的。”晚娘皱着眉看着她,眼含担忧。付春雨知道再说看爹的书上记载之类的话瞒不过去了,只能往怪力乱神上硬扯,对她娘说道:“娘,父亲出事那几日我夜间睡不踏实老是做梦,梦中一位老爷爷白须白发,是他告诉我咱们家若想渡过难关必须找条出路,这些能吃的东西就是咱们家的出路。”晚娘听后狐疑的看了付春雨一眼,后又探口气,心中想到就当神仙为自家女儿开了心智吧,也算是老天爷可怜他们一家。遂也不再计较女儿的异常,拉了她往家里赶。

    到了家里也该做下午饭了,朱老太太歇完午觉出来就看到了一大盆青灰色的豆腐状物品,用手指戳戳还很有弹性,终于等到娘俩回家,好奇的问她们这是何物?付春雨说:“就是昨日拿回来的土疙瘩做的,祖母你先坐着休息,晚饭一会儿好了您尝尝就知道了。”随后她在盆中把魔芋均分规整切开,取出放入锅中加水,灶灰水、石灰水煮,看着锅中魔芋由淡灰色变深色即可,取出后用凉水浸泡就完成了。等的付景云回家她把水烧开,切了一些木耳和蔬菜,把泡在凉水里的魔芋切片下入锅中,加入盐巴就能出锅了。盛出来后一家人热乎乎的吃了一顿饱饭,他们都惊喜极了,这个魔芋简直太好吃了,一年没有吃肉的他们仿佛又吃上了香喷喷的大肥肉,实在是过了把肉瘾。

    吃罢饭,付春雨在桌上说道:“祖母、母亲、景云,咱们家是第一个发现这魔芋的,这东西能吃而且味美,但是这种植物大都是野生的,吃一次少一次,咱家这光景,能找到这吃的已是不容易,还是不要让外人知道,希望你们出去的时候不要向外人提起。”大家听罢也都没有异议,对于朱老太太她其实是不担心的,就怕付景云说漏嘴,再三叮嘱后,大家各自休息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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