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饥饿

    付春雨点着家里的存粮苦笑了下,近日的努力也只是能够让家里多撑月余,离春种还有两月,距离秋收那就更远了,看着这盼不到头的日子真的能让人愁死,眼看着这月已经结束,弟弟付景云又该交束脩了,上月的束脩已是欠了学院的,答应好了这月交束脩是一并交上,那时全家人的希望还放在便宜爹能回来,家里的情况会改善上面,现在绝了这念头认清了现实,又有朱老太太要养老,幼弟要念书,家里的劳动力就只有晚娘一人,付春雨的身体不好,只能打打下手,帮帮闲忙。家里的担子全都压在了晚娘身上,这几日晚娘回来的是越发晚了,每日在那几亩水田和一亩菜地里忙活,中午也不回来吃饭,都是带点干粮就点水对付了事,看的付春雨很是心疼。她一合计这样不行,怎么样都不能再靠着晚娘的嫁妆过活了,她娘如今当的只剩下一根银钗装点门面了。看看摆在灶房里的魔芋她心中产生了一个想法,总得试试才行,这个家能自救的就只有自己了。如果不试试全家就只能卖儿卖地卖房产了,总不能真的就等到那一步,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地和房子卖不了,首当其冲的就是她了,上次祖母已经动了要卖掉她的念头了,要不是娘拦着,又有她回去借粮应急,还有几分往日对外人要强的面子撑着,她祖母这才作罢。

    吃过早饭付春雨就背着背篓拿着斧头、铁锹、刀子和昨晚多制的几个鱼篓出了门,从村外竹林里砍了些尖细竹子,放在背篓里。继续赶路至之前抓鱼的小溪边,找了几处水草茂盛、水流轻缓的地方多放了一些鱼篓下去,做好记号便往更深处走去,这里是小溪冬天山里水源稀少,动物大多会过来喝水,大型动物付春雨是不敢想的,弄个小型陷阱抓抓小兔子和野鸡应该还是可以的。稍微往深了走一点后用铁锹挖了个水盆口大小的深洞,洞口小而深是防止小动物受伤后逃掉。给洞底下插满削尖的竹枝,在洞口处支一些枯枝覆盖一些枯叶,挡住洞口以防止动物发现,付春雨用长长的芦苇做了一个标记又在周围的树木上砍了印记,防止自己明日来找不到。做完这些已经忙到晌午,返回到溪边吃了干粮喝了些水,重新找了个地方继续挖陷阱。这边的土质偏湿软,可能是靠近溪边的原因,土壤含水量很高,所以铁锹用起来很是费力,铲子挖下去总是能带出很多泥,大冬天的付春雨忙的满头大汗,用袖子揩了揩汗水终于又挖好了一个,仔细地做好掩盖后做好了标记。

    回到小溪边付春雨打算收了鱼篓就往家赶,陆续收了所有的鱼篓,这下可把付春雨乐坏了,五个鱼篓有三个都捞着了东西,一共是五条她手掌大小的小鱼,两个掌心大小的螃蟹和一些小虾米,虽然个头不大,但是拿回家烧成鱼汤泡饼子吃,也是鲜到不行,这次出来真的没白来,收获不少呀。付春雨打算把这些鱼篓又放回去,等明日来的时候再看看,或许还会更多呢。在放的时候冷不丁看向了小溪里,真的把她吓了一跳,那个穿着粗布棉袄,灰扑扑的野人是谁,定了心神才发现是自己,被自己吓了一跳的付春雨真是哭笑不得,在荒山上乱钻梳好的头发早就如杂草一般,再加上她面黄肌瘦,又穿着灰扑扑的旧棉袄,真的活像个野人,这时也顾不上许多了,只要能吃饱,外貌什么的不是她该考虑的。用杂草覆盖好小鱼,又用斧头砍了一些干柴,没敢弄太多,怕她背不回去,这一路不好走又背着高高的柴,所以只砍了一日的用量用篓子背了就返回了。

    今日在外耽搁的时间不多,回来时尚早,朱老太太歇完午觉正在扫院子里的鸡屎,不知怎的,围着鸡圈的篱笆被谁给破坏了,鸡到处乱跑,拉的到处都是,朱老太太边骂边赶回了所有的鸡数了一遍又一遍,发现没丢这才安了心。发现付春雨回来后便要她砍些竹条来补一下篱笆,看着付春雨的背篓里只背着些柴便撇撇嘴,说她一天不务正业,怪不得家里拉饥荒云云,付春雨已经习惯,她说她的自己干自己的,全当没听见。砍回了竹子补好了篱笆,朱老太太倒出柴发现底下居然压着几条小鱼,开心的立即拿到了厨房里,自己处理了起来,这时也不怕麻烦了,付春雨看到这儿摇摇头,这老太太也是好久都没有吃肉了,有这反应也不奇怪,她自己不是也在溪边乐了好久么。

    等到晚间她娘和弟弟归了家,喝到了香香的鱼汤泡饼,真的别提多美了,付景云直抱着付春雨亲,直夸她姐真的好厉害。朱老太太不乐意了,今日的鱼是她处理的,不满的邀功道:“云儿你咋只夸你姐姐,这鱼还是祖母我处理的呢,你看看这手,处理鱼的时候还划伤了,现在还疼着呢,你个小没良心的,白疼你了。”说着边举起了手掌,上面确实有一道细细的口子。也是因为这条几条鱼比较小,又滑溜溜,老年人的手指不灵活,所以才划伤的。付景云赶忙抱着朱老太太用头蹭着说道:“祖母我最爱你了,一会儿我去给你拿药包扎一下。”朱老太太听完这才满意的笑了。付春雨无奈的笑笑,老小老小说的真没错,这老太太是一点亏都不想吃,尤其是在她乖孙孙这儿。

    吃罢饭收拾完一切,付春雨进了娘亲房间,因着付景云还小所以是和晚娘一起睡的,怕打搅他遂拉着娘亲到了自己房间,与自己娘亲商量了起来。“娘咱们家这光景是越过越艰难了,眼看着月底又要交景云的束脩了,咱们家已经拿不出这么多钱了,你说这可如何是好。”晚娘感念女儿终于长大了关心起家里生计了很是欣慰,但又感到十分心酸,生计还需要未长大的女儿操心,真的是做父母的不称职。其实付春雨也挺汗颜的,刚一开始到这个世界浑浑噩噩,一天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更何况为这个家操心了,等到逐渐适应这里的生活后还要费心遮掩,小孩儿的身体里装着自己这个具有二十多岁现代人的灵魂,还好她的便宜爹整日忙着考取功名,对于这个女儿也仅限于知道有这么个人而已,谈不上有多了解,她的娘整日忙着生计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虽然爱她关心她,但是她实在是太忙了,可以说小时候的付春雨就是给口饭养活着死不掉而已,如果按照正常的人生规划,付春雨大概长到十五六岁便会被配个附近的小子,继续上辈子人庸庸碌碌穷困潦倒的一生,可是付春雨不想这样,她其实是想的有些极端的,这时代过不下去的女子大多会剃度出家寻求一个庇护所,也不是说她们有多一心向佛,也是真的被逼没有出路了,面前只摆着这一条路,要么出家要么死,我想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第一条路。所以付春雨为自己打算的后路就是熬到变成老姑娘,剪了头发做姑子,在那之前多攒些银子傍身,出家人也是需要香火钱过活的么。虽然听说很多姑子庙恃强凌弱,还有好多是花姑子,这样的流言也有不少,到时候她就找个名气大的规矩严的庙落了发,这样在这异世界出了家直到终老,了无牵挂也挺不错的。省的随波逐流还不知道她这块儿浮萍会飘到哪里,到那时要强得多。

    但这些想法还是要基于不被饿死的前提下,所以付春雨今日找到晚娘说出了自己赚银子的一些想法。晚娘初时只当她小孩子家家异想天开,遂说道:“雨儿娘知道你担心家里,不过这些事不用你操心,家里还有钱,娘的陪嫁还多着呢,还真的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呢。”付春雨就知道她娘会拿这些话搪塞她,所以回到:“娘凡事都讲个未雨绸缪,终日靠着典当度日也不是个办法,终有钱尽粮绝的时候,咱们不为自己打算也罢,但是那后面景云的读书至仕,老太太的丧事等等都是要钱的,而且都不是小钱,到那时候又能拿的出多少呢?地里的产出交完税粮只够咱们一家人日常的嚼用,是没有余粮拿去卖的。”晚娘听到这儿也是眉头紧锁,付春雨趁热打铁地说道:“娘你看咱们发现了这魔芋,这就是先机呀!咱们拿着这个魔芋去镇子上卖,虽然家里的魔芋不多,但是物以稀为贵,虽说吃的东西也不能卖多高的价,但是总是比粮食要得钱多一点,应付了几个月的花用才是硬道理。咱们在往那荒山里走一走,应该还能发现这个魔芋,也不怕后续没得卖。”晚娘听得女儿讲的头头是道,心里很是欣慰,虽然这些话只是纸上谈兵,但是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不试试又怎么能知道不成呢。遂也不再坚持,点了点头说道:“下次去找魔芋娘和你一起,等做好了卖的咱们一起到镇子上去。”付春雨得到娘的认同,别提多开心了,抱着娘亲蹭了蹭头,显出几分小女儿娇憨之态。晚娘也搂着她摸摸她的头,室内一片温馨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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