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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修)

    珉和“噔噔”几步跑到纪渊身边,一双眼睛幽幽地望着纪渊,“你知道什么?”

    纪渊勾了勾唇,一双眼睛倒是不冷了,但就是看的珉和瘆得慌,她袖中的手指暗自搓了搓,不清楚这位先生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总不至于真为了那三十两银子吧,即便是如珉和这样的人,也是明白像纪先生这般丰神俊朗的人物,即便如今似乎看起来无权无势,但大约也不会是那种缺银子的普通人家。

    想到这里,珉和开口试探了一句,“那三十两,等回到酒肆我自然会还予先生。”

    珉和话音刚落,方才被她甩下的那方黄纸,如今已被人折拢成了一小片方块,那人手指捏着那一小片方块,将它递到了珉和的眼前,“我记下了,宁姑娘。”

    珉和垮下了脸,一双乌溜溜地眼睛无言地瞪着他,她没想到这人真为了那三十两银子在这里同她打哑谜,看着那片小方块,珉和只觉得被人算计了,半点也不想接下来。

    纪渊站了起来,比她整整高出一个头,那只如玉石般温润的手忽然捏住了珉和的手腕,将她的手从袖子里挖了出来,微凉的手指擦过珉和的手心,一点一点地打开她的手指,将那方黄色的方片塞进了她的手里,“我可记得宁姑娘的承诺了。”

    珉和皱了皱眉,猛地抽回了手,手上被那人触过的温度似是随着那方纸片一道留在了手心之中。

    纪渊的神色淡了下来,带了几分嘲讽之意,扫过珉和那双乌黑带着警惕之色的眼睛,“你若真是想见你弟弟,等林山长授课结束,我自会叫他将人带来的。”

    纪渊白色的麻衣从她身侧擦过,停了片刻,“等你店中那个伙计……他们二人回来了,你或许就能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珉和转头瞧着他的背影,沉思了片刻。

    这位纪先生一向来令人捉摸不透,只是不清楚,他如今又是要干什么。

    只是如今管牧还没有回来,纪渊方才那句话说的是对的,她总归是要等管牧回来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先前那个白衣的书童跟着管牧,若是回来,大约会一道回到书院。

    珉和是在书院的夕阳挂在墙头那时等到了那几个人,连同着林执带过来的自家阿弟,管牧一脸推搡的模样跟在珉晨身后。

    林执长叹了一口气,就把空间给了他们姐弟三人。

    管牧垂头丧气地坐在房间里的小桌子旁边,珉晨眼睛微红,亦是一副神色紧绷的模样,站在他身侧轻轻叹道,“阿姐总归是要知道的。”

    “那个人,是林端。”

    珉和心头一惊,而在听见那个名字时,珉晨便垂下了眸,原本就紧绷的神情如今更是难掩郁色。

    林端是谁,珉和当然知道,甚至当年在津梁镇中时,除了管牧和珉晨,来酒肆最多的小孩儿便是林端了,他和珉晨同在学塾上课,日子久了总归有几个孩子便走的近了,珉晨和管牧两个人一贯都是皮实的,而林端同他俩不同,性子敏感,话也不多,三个孩子站在一处他总是安静地听着另外两个侃天侃地。

    林端家中清贫,听说他家里良田不多,种出来的粮食大约也只够糊口罢了,若非他家里大哥和那富商的一个庶子不知怎么攀了点关系才将他送进学塾。

    所以林端在学塾之中通常便是谁也不敢得罪,谁也不敢招惹。

    那会儿只有珉晨和管牧两个人通常带着他玩,甚至好几回珉和听闻这两个小子逃课,有时候还带着林端一起跑了,回去之后还被那个老学究狠狠骂了一通,主要是骂他俩自己不学好就算了,还带坏他课上的一个听话的好学生。

    这一回上晋州来,珉晨和管牧都走了,便就只剩下林端一个人了,那日租来的大车离开津梁镇时,林端跟着他们送了许久,当时珉和还当林端是太过不舍。

    珉和的视线扫过两个同样神情复杂的小孩儿,俩人都不说话,气氛似乎陷入了僵滞之中,珉和抛开自己那几分苦恼,望着管牧温声问道:“你去了那么久,总该问出来了吧?”

    管牧的脸上露出了愧疚之色,“我原先不知道……知道是,是林端之后,那些话我都忘了问了,是那个叫纪琛的,他问了许多,我只是听了一耳朵。”

    珉和扯了扯唇角,她心里也知道管牧恐怕如今自己心里都难过的很,他们关系好,看待事情时,难免带着以前的那些至交情谊,可在珉和看来,从那位林小公子做出此事时,他们就已经没有什么情谊了,这桩事情的后果并不是因为他们三人有几分情谊就能减轻几分的。

    别看管牧看着比珉晨大大咧咧许多,但在感情的事情上,他重视的程度也不必珉晨轻多少。

    “那你总该听了吧?”珉和肃着脸色,似乎如今房中几人,也唯有她还能放下先前的那几分感情,去斟酌一番他们之后到底要怎么做。

    管牧的神情低落,手指紧紧地扣住了木桌的边缘,“没有人知道阿端为什么要这么做。”管牧沉默了片刻,“我们到那里的时候,学塾里面所有人都在,只有阿端不在,听盛先生说,说是阿端被人叫去了,纪琛还带我去找了林家大哥,就连大哥都不知道阿端做什么去了,只说,说是晋州前些日子来了人,去了林家好几趟,每回都找阿端单独聊天,但是没有人知道他们聊的什么,和姐你知道阿端的性子,他本来话就不多,他若真不想说,没人能问出来。”

    说到这里,管牧激动了起来,一下扑到了木头桌子上,桌子底下发出“吱呀”的一声,管牧两只手抓住了始终不曾开口说话的珉晨,面目颇有些狰狞,“你一定见过那人,他肯定不是阿端,对不对?”

    珉晨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只这样静静地看着管牧,不发一言。

    “你说话呀!”管牧握紧拳头咬着牙,站了起来,一双固执地眼睛紧紧盯着珉晨,事到如今,他依然有些不敢相信,相信做出这件事情的人,原来是他们在镇上时候最好的那个朋友。

    在他话音落下时,珉和一手拉住了管牧。

    管牧松开了握紧的拳头,垂落到了桌上。

    珉和现在知道了,大概是因为那人确实是林端,才叫珉晨先前那般难过。管牧一点点坐了回去,抬着手捂起了眼睛,却突然听到珉晨开口,沙哑着嗓子,“是他,林端。”

    这是这几日珉晨第一次说起这件事。

    管牧大约是彻底失去了希望,双肩耷拉了下来。

    珉和声音微沉,“你们两个都是林端的朋友,自然是要比我更了解他,他平日里虽话少,可除了帮你们瞒着那些逃课的事情,他几乎从来不做……这样的事情,就连林家人都尚且不知道此事到底是何人所为,你们怎知他不是被胁迫的呢?”

    但也有可能,林端便就是自己要来,自己愿意将那个罪名扣到珉晨头上。

    只是这话骗骗管牧也就算了,多半是骗不过珉晨的。

    管牧撑起了身子,声音多了几分精气神,“和姐你说的对,定然就是周墨那些个不要脸的人胁迫了阿端!”

    他仔细地回忆了一番这一日的见闻,管牧打小在津梁镇长大,津梁镇上的一草一木以及里头的人他都熟悉的很,如今离离开也不过快两个月的时间,“我,我昨日同那书童先去的书塾,能知道阿晨的文章的人,定然是书塾里的人,本来那先生看见我还气的很,但是聊着聊着……”管牧想起盛先生那神色,皱起了眉头,“盛先生那个态度奇怪的很,说什么文章不要紧,重要的是人,我当时被周墨那起子混蛋气昏了头,眼下想起来,盛先生莫不是知道什么?”

    关于盛先生,珉和也知道一些,除了底下几个学子常常叫他老古董之外,也是因为他极崇儒道,“老先生是儒家的学究,极重君子之德。”

    “谁知道那老古董怎么想的。”管牧心头虽然不喜欢盛学究,但也不再将话头引到他身上,“当时我和纪琛问起林端的时候,他只叫我们去林家问,我也没多想,就跟着纪琛去了林家,当时我便觉得奇怪,虽然前些日子田里那些谷粮都收了,但林家一向来没什么余钱,但是当时好几个工人在林家家里替林叔他们修缮屋子,只是这事……我当时一心想着不可能是阿端,就也没问……”

    而纪琛只是外人,对于林家事自然是不了解的,便也没有问起此事。

    珉和将原本的那些个猜测收了起来,关于这件事也没有多问,只是说道:“你就算问了,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来,这件事情说到底可能也就林端一个人知道。”

    可能还有那个说话古怪的盛老学究,只是老学究年纪大了,又不能真叫人在这两边来回奔波。

    她瞥了一眼神色依旧有些困顿的珉晨,暗自压了压手指,这件事终归便是对她家珉晨的伤害最大,她总归是得顾忌着珉晨的心情,想到这里她自己的心情也沉闷了几分,“想来林端如今便是在林山长那里了,等,等明日,我且去问问他。”

    “不必了。”原本一声不吭的珉晨突然出声,“不必去找他。”

    “我会想办法,不是我做的,我便不会承认,即便那人是林端也一样。”

    珉和虽然不明白珉晨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但这件事情终归是珉晨的事,“但是这事情挺麻烦的,你可想好了怎么做?”

    先前同纪渊来书院的路上她就想过了,林端既拿着同《从农记》相似的文章过来,自然是有所准备的。只可惜了他们三个都是普通人,好似没什么人脉精通造假一道。

    珉和还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来,就听旁边的管牧双拳“咚”的一声打在了木桌上,“不然我去把林端那小子拖出来,好好揍一顿叫他……”

    这会儿珉和都不等他说完,一巴掌上去按在了他的后脑勺上,管牧那个空空的脑袋一下就磕在了木桌上,再起来的时候额前红了一小块,双眼茫然地望了过来。

    珉和忍住想将这小子拖出去揍一顿的欲望,“你还道此处还是津梁镇吗,如今林端拿着文章来诬珉晨,你去揍他一顿,难道是想屈打成招吗?”

    管牧越发茫然了,一手摸了摸自己额前那一小块红,“那怎么办?”

    珉和想起先前纪渊同她说的那些话,突然转头对管牧道:“待会儿我们便下山去,地窖中还存着好些酒,明日我们便打些酒上来,反正酒肆眼下暂时也开不成了,好在前日夜里只有我一个人,没将那些酒全糟蹋完。”

    “这可不成。”外头的阿澈竟然没走,听见珉和的话,他坐在外头厢房的门前,再次将头探了进来,“先生说了,宁姑娘的药还没喝完,不能下山,否则收了宁姑娘的钱,我们不真成抢钱的了?”说完这句话,顶着珉和凶神恶煞的眼神,阿澈又将脑袋缩了回去。

    珉和拳头都硬了,要不是清楚这个小书童就是个传话的,她多少得给他来个两下。

    珉晨闻言眉头紧蹙,“什么药?阿姐你生了病?”

    听到这话,原本还因为林端的事情很是难过的管牧身子一点点僵硬了起来。

    他一向不是个会说谎的人,就如同在镇子上那会儿一样,逃课也是光明正大的逃。

    眼看着珉晨的声音和表情越发严肃,管牧一下子就漏了气一般摊下了身子,他苦着一张脸,难过的那双粗重的眉毛这会儿都耷拉了下去,“这件事都怪我,那些酒,碎了就碎了,要不是我非要同他们争执,和姐你就不会受伤了……”

    酒肆这件事情多半是瞒不过珉晨的,其实珉和也没想着瞒他。

    她笑了一声,揉了一把珉晨的脑袋,“那些人本就打着我们酒肆的主意,即便没有这件事,下次找着机会也会来找麻烦的。”

    她将酒肆那事能说的同珉晨说了一遍,这件事情他那位书院的纪先生算是帮了他们一把,但是珉和也不能告诉珉晨那他黑心的书院先生住一晚就要收她二十七两,这样的地方她哪里住得起?

    珉晨沉吟片刻,垂下了眸子,“那些人……那些人虽然不会再找上门,只是纪澈说的也有些道理,如今这事情尚且没有头绪,且阿姐你的药也不能停……”

    珉和:……

    珉和正想说话,外头的小书童便又探进了头,兴许是方才见过珉和凶他的眼神,这会儿即便是想说话,也只露出一条缝和半只眼睛,外头夕阳的余晖顺着这条细缝跟着漏出了一道殷红的光线,“是了是了,纪小公子说的有理。宁姑娘,先生还说了,他不住在这里,姑娘放心大胆的住,先前说的多少银子如今便还是多少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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