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曹默正在和新加坡的客户进行视频会议,商讨新一轮的投资问题,办公室外传来几声争吵声。

    隔着门缝,他看见刘东林在阻拦安琪小姐,不让她闯进来。

    安琪找上门来,曹默倒是有些意外,安琪不同于白莹善于伪装,也不同于林海棠柔中带刺,她像个被宠坏的孩子,张扬跋扈。

    他承认自己有些好奇。

    “ 让安小姐进来。”

    话音未落,安琪已推门而入。

    曹默关掉视频,绕过办公桌,坐到沙发上。

    安琪进来在他对面坐下。

    曹默不想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

    “ 安小姐,找我何事?”

    “ 找你自然是谈生意。”

    曹默虽不觉和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孩有交易可做,仍不免好奇。

    “ 什么生意,安小姐说来听听。”

    “ 我想请曹总晚上陪我去参加一个酒会。”

    安琪明知道他要和白莹订婚,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曹默着实意外。

    曹默的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我没记错的话,两天前安小姐还热情地称呼我为姐夫。”

    安琪也笑了笑,脸上堆满不屑的神情,“ 那是说给白莹听的,你跟白莹连拖个手都像在例行公事,你觉得你是真心想做我姐夫吗?”

    曹默眉一挑,安琪的回答似乎也是事实。

    “ 安小姐倒是观察得很仔细,你觉得我会答应你的要求?”

    “ 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我听说林海棠晚上要和白宇明一起出席酒会,或许你会感兴趣。”

    “ 何以见得?”

    安琪不慌不忙,从包里掏出一沓照片,递给曹默。

    曹默接过照片,仔细端详,照片是他和林海棠逛超市时偷拍的,拍照的人技术很高超,取景的角度也恰到好处,照片上他对林海棠的每一个表情,每一次对视的眼神,无不暗藏着欲言又止的深情,如果不是看到这些照片,他也不相信自己对林海棠的感情竟表现得如此明显。

    难怪那天安琪会试探他,原来是担心找人偷拍的事被他发现。

    “ 照片拍得不错。”

    “ 曹总镜头感十足,不去当明星实在有点可惜了。”

    曹默若有所思,“ 你喜欢白宇明”

    安琪微微一愣,“ 曹总裁果然聪明过人。”

    安琪喜欢白宇明,可是白宇明一直只把她当妹妹,从小到大,但凡她喜欢的东西,没有一样能逃过得过她的掌心,白宇明也不例外。

    “ 你想让我帮你?”

    “ 不,你也是在帮你自己,白莹并不合适你。”

    曹默笑笑,这位安小姐有点意思。

    “ 好,我答应你。”

    酒会金碧辉煌,流光溢彩,商贾名流云集。

    会场上男士西装革履,气宇不凡,挽着妆容精致的女伴穿梭在人群,端着酒杯互相攀谈,一派香衣靓影,觥筹交错,热闹非凡的景象。

    安琪身着一身绿色礼服,挽着曹默的手臂摇曳着走进会场。

    一个是S市实力最雄厚的安氏集团的千金,另一个是即将和白家联姻的曹氏总裁,两人的出现令在场的不少人意外,有人等着看热闹,也有人预测S市的商界有大事要发生。

    曹默拖着安琪若无其事地挥手跟人打招呼,不时停下脚步与人攀谈。

    另一边,林海棠挽着白宇明的胳膊在人群中停停走走。

    一袭浅粉色的修身长裙,将她衬托得明媚动人。

    眸光随意的四周环视,一抹颀长的身影猝不及防地闯进她的视线。

    曹默正微笑着与人攀谈,嘴角上扬的弧度,带着一丝性感的魅惑,令人沉溺…..

    曹默转身,她没来得及收回视线,与他的视线碰撞。

    短暂的纠缠,她慌张地别过脸去。

    安琪也看到白宇明,她拽着曹默走了过来。

    安琪一步步走近,认出安琪的瞬间,林海棠的身体微微抖动一下,她虽然从小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没什么好感,然而在亲情面前,竟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所幸,安琪全然没有认出她,直接看向了一旁的白宇明。

    “ 宇明哥哥,你来了。”

    安琪越走越近,很明显她想把林海棠从白宇明身边挤掉。

    林海棠很识趣的退到一边,她看得出安琪对自己充满敌意。

    小时候,但凡她喜欢的东西,安琪都要千方百计抢走,长大了仍旧死性不改,甚至被宠得更加乖张。

    明明同是安康健的女儿,安琪养尊处优,她却历尽千辛万苦…

    林海棠只顾想自己的心事,没有留意曹默一直在观察她。

    她脸上任何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曹默的眼睛,。

    曹默笃林海棠认识安琪,可是林海棠所有的资料都显示,她从小生活在N市的农村,后来考上了S市科技大学,大三作为交换生去了美国,出国后她就没有再回过国,她跟安琪不可能有交集,安琪见到海棠也没有任何异常的反应,报告也显示两人没有血缘关系。

    为什么会为这样?

    曹默摇晃手中的酒杯,凝神沉思,始终想没有一丝线索。

    一旁,安琪举起手中的酒杯正要和白宇明碰杯,一侍者经过,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臂,侍者托盘上的酒全数泼在了安琪身上,而安琪手上的酒则不偏不倚洒在白宇明的西服上。

    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侍者慌忙道歉,一身狼狈的安琪正要对怒斥侍者,白宇明拉住了她,“ 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

    “ 可是我的衣服…”

    “ 我的衣服也脏了,不如我先送你回去吧。”

    白宇明又转向曹默,“ 麻烦你等会送海棠回家。”

    曹默颔首,“ 你放心回去吧。

    望着安琪和白宇明离开的背影,他的唇角微勾,刚才明明是安琪故意碰了服务生,这位安小姐年纪不大,演起戏来却很有一套。

    “ 林小姐我们这边走。”

    曹默伸出手臂,林海棠略显犹豫,还是挽住他的胳膊。

    参加酒会已是无奈之举,现在忽然变成曹默的女伴,要和曹默如此近距离接触,林海棠多少有些心虚。

    “ 我第一次参加这样的酒会,希望不会丢曹总的脸。”

    “ 林小姐谦虚了。“

    曹默拉着海棠在宾客中穿梭,在场的人大部份都认识曹默,敬酒的人一波接着一波,而曹默丝毫没有帮她挡酒的意思。

    一圈下来,本就不胜酒力,林海棠只觉头重脚轻,强撑到离开酒会,她已微醺,脑袋晕乎乎的,双脚宛如踩在棉花上。

    她整个人靠在曹默身上,任由曹默扶她上车。

    上到车上,她仅剩的意识随之消散,没有了意识的控制,被压抑本性露出原形。

    曹默刚把她塞进座位,一只柔软的手冷不防地抓住他,“ 曹默,是你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曹默心中一凛,托着她脑袋的手抖了一下,她的脑袋从他手中滑落,撞到了椅背上。

    刚刚她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的样子,像极了徐安心。

    他的目光紧盯着她,“ 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她双眼紧闭,“ 疼,我的脑袋疼。”

    她是真的醉了,他收起目光,帮扣好安全带,又理了理她凌乱的头发,关上门,回到驾驶位。

    车子开出不久,她搂着安全带,歪着身体,把头安稳地靠在曹默的肩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明明睡得很沉,眉心却一直紧锁着,曹默猜不透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一个人在醉酒后仍不能放下。

    而她究竟又是谁?

    曹默把她带到公寓,将她放到客房的床上。

    她依旧睡得很熟,一张脸酒精熏染,眼角泛着微红,熟睡后的女人,褪去了冷清的气质,反倒增添了一种让人欲罢不能的气息。

    给她盖好被子,他起身去倒杯水给她醒酒。

    还没走到门口,听到身后有声音,“ 热,好热..。”

    曹默回头,被子已被她踢开,她的手正在扯自己的衣服,修身的上衣被她用力一扯,胸口露出一片雪白,白皙的皮肤在酒精的作用下泛着诱人的光芒。

    此番景象,曹默面露愠色,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已够暧昧不清,她还这般故意引诱。

    眼看她要继续往下扯,他赶紧过去阻止,手才触碰到她的肌肤,感受到一丝冰凉,她下意识抓住他的手不肯放松。

    曹默抽出另一只手费劲地帮她整理衣服,衣服刚理好,被子又被她压到了身下,他试拽了几下,未果,他伸手挪她,她一个翻身,裙摆被掀起半截,露出了一双洁白的腿。

    他伸手去帮她拉裙摆,手却停留在上面,没能移开。

    他想不明白,眼前的女人明明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为何却又总是控制不住想靠近她。

    他的手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着了魔一般移到她的脸上,他的手指抚摸着她的额头,她的眉毛、眼睛、鼻子,最后落在她的唇上。

    那一抹娇艳的红唇如同盛开的罂粟,带着鬼魅的诱惑。

    安心,是你吗?

    多少次在梦中,他也是这般凝望着安心,轻抚她的脸…

    不,他不要一直活在梦中,他要真真切切的拥有,他的唇缓缓落下,一枚亲吻落在她的额头,慢慢地滑过她的眉间,眼睛,鼻尖…

    林海棠微微睁开眼,涣散着眸光凝望近在咫尺的脸,这张脸为何这般熟悉,熟悉得仿佛早已刻入骨髓。

    她轻轻地,“ 曹默?”

    说话的嘴被吻住,她在梦里听见男人温柔的声音,“ 安心,是我。”

    男人吸住她唇,轻轻地吮吸,温柔的摩挲…

    炙热的呼吸在唇齿间交融,他用舌尖不停地撩拨着潜藏在她身体里的恶魔,逼着她一点点忘记自己,与他融为一体。

    他的吻从唇角向下移动,在她雪白的颈脖上留下细密的红痕,酥麻的感觉从脖子一直蔓延到心尖。

    吻,密不透风,将她的呼吸夺走,梦为何如此热烈而真实,她依稀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寸寸柔软,体内翻滚的热浪随时要将她吞没。

    这种让人欲罢不能的感觉,让人沉沦而不能自拔,不,不能。

    她拼尽全力,“ 不,不要…不要…”

    听到微弱的声音,曹默的手颓然地停下来,理智渐渐回笼,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可笑至极,他帮她盖好被子,起身离开。

    坐到沙发上,他点了一根烟默默地抽着,氤氲的烟雾在他头顶缭绕,将他眼中的孤寂衬托得格外明显。

    他记得,那年他被曹夫人带回S市后,整个人如同被掏空一般,每天过得浑浑噩噩,他也是在那时学会了抽烟喝酒。

    这些年,别人只看到他成功,又有谁能明白他的绝望?

    绝望是只能独自躲在角落,看着装满幸运星的玻璃瓶发呆流泪,是每一次在梦中相遇,醒来却只剩他孑然一人,独自面对漫漫长夜,是在人群中看到熟悉的身影,他不顾一切地追上去,一转身,唯有寥落一笑….

    徐安心走了,连同他生命中所有的色彩一起带走,徒留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年复一年锥心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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