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婚约2

    冰竹清脆摇曳,积雪簌簌落在暮言身上。

    她裹着之前相里钰画的那顶细软斗篷站在雪地里,露出来的脸冻得通红,听着前方半丈远的人数落。

    “戚执事临走前特地嘱咐我们,所有事务都要找你批阅,这些事你不过目,我们怎么办?”

    说话的人和暮言之间流转着隐隐的结界光罩,他抱着一沓纸帛,皱眉不断斥责,“你知道拖这两日不处理,门内大半的运转都停了,本就要多防着毒素,你又搞得连正常运转都困难。”

    暮言垂头一言不发地站着,她确实跟着戚祥学了处理公务,但是戚祥走前嘱咐过数次,绝不能离开结界一步,也不能打开结界让任何人进来。

    戚祥手里能信的人没几个,此时结界外就是最可信的手下。暮言把结界之事与这个手下说过,但他一心只记着门内事务要紧,门主时常昏迷,只有戚祥能代理。

    她听了许久的责备,睫毛低垂盖住心虚的眼,不知道戚祥是如何安排的,心里纠结要不要开结界。

    见她油盐不进,送公文的手下气不打一出来,隔着结界指着她鼻子呵斥:“戚执事委托你照看,你拿着长老印不管事?你是吃干饭的?”

    暮言依然站着不动,只是缓缓抬起眼睛,看着他认真地又说了一次,“我有问题就等他回来责罚我,我现在只听最重要的一条,不能打开结界。”

    “你怀疑我?”

    结界外的人一听,匪夷所思,气得笑出了声,“我在天山两百年,跟他几十年,你一个刚来不到半年的怀疑我?”

    暮言皱了眉,怎么想到这层去了,解释道:“我是怕别人趁机进来,他应该快回来了,请见谅。”

    那手下已经不想再听她说什么了,愤然拂袖离去,“呵,果真外人靠不住!”

    见他终于走了,遁光远去,暮言长长地松了口气。戚祥出去办事的这三天,她每日都要来这里罚站受训。

    也不知戚祥到底怎么想的,一边要她处理需要从外面送进来的公文,一边又不能打开结界拿不到公文。

    好在拖到今日他就该回来了。

    暮言叹口气,拔起埋在积雪里的脚,冻得又僵又麻,一点点往屋里挪去。

    屋里的结界阵盘上悬浮着五颗中阶灵石,消耗到今日已经该补灵气,和刚才的手下说话耽误了些时候,现在再看只剩浅浅的底。

    暮言不是修真者,取下灵石更换的间隙里,无法用自身灵气先填补住结界的漏洞,只能按戚祥教过的凡人方法。

    她从柜子里拿了五颗灵气充盈的中阶灵石,在尾部插上一个两头锥法器,法器另一头接入消耗的灵石,灵气便水流般渡了过去。

    将五颗灵石都对接后,暮言坐在桌边,翻看早就倒背如流的医书来打发时间。

    天山月门收藏的医籍乃天下最全,但这方面归夫人管,就算戚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执事长老,也插不进手拿不了多少出来。

    -

    密室里运转着诡异阵法,聂容妤目不转睛地盯着,阵中四人各自坐在东西南北方向,朝中央的人源源不断地输送灵力。

    地上阵符忽的闪起暗红光芒,中央的人当即吐出口鲜血,双眼仍是紧闭,身上光华黯淡了几分。

    细细探看,此人的境界刹那间从元婴后期跌落至元婴中期。

    等候在外的聂容妤正捏了把汗,身后进来一人禀报。

    “戚祥回来了。”

    她一听,竖眉喝道:“去拦!”

    密室里刚发布指令,碧空中划过的墨色遁光前,便出现了一人拦在前方。

    戚祥显出身形,写道:“何事?”

    拦路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不久给暮言送公文的手下。

    他神色焦急,将手里的纸帛递上前,说:“此事重大,执事所托之人不敢决断。”

    戚祥疑惑地接过公文,记忆里暮言还算果断,竟也会有这种情况。他看了眼也不是多大的事,在纸上交代了怎么处理,准备往回走。

    手下拿了公文,却又拦在了前方,递去另一份说道:“还有件事。”

    “一起送到我宫里。”戚祥干脆写完,正要化作遁光飞走,听得身后的手下又喊了一声。

    “戚执事。”

    戚祥回过头,看到手下的面色忐忑,他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自己身上的捆索法宝上。

    他不可置信地抬起眼,面前跟随他多年的手下眼中并无绿芒,自知不敢与他对视,只是拼命地维持住法宝的禁锢。

    水墨般的剑意迸发,瞬杀了拦路人,锁住戚祥的法宝也在顷刻间崩成碎片。

    手下尸体和法宝碎片还没跌落,墨色遁光已径直朝着暮言所在的天冬偏殿飞去。

    -

    密室内的阵法徐徐关闭,几个护法随之收功,上前扶起阵法中央虚弱的人。

    不等他们走下来,聂容妤就疾步上前,俯身盯着那人,目光关切急迫。

    他见状,喘咳着,连忙回道:“成了。”

    聂容妤嘴角勾起笑容,缓缓直起腰,慵懒地让开路。

    护法搀着他走出几步,他又不放心地回头问:“司青遗要是救她起来怎么办?”

    闻言,聂容妤眼神顿时冰冷。

    她咬唇轻哼一声,不屑道:“他倒是敢救,以他的大限,我们只需杀那炼气三次,他自己选是救她还是救自己。”

    -

    天冬偏殿的结界灵力仍然充盈,戚祥在里面落下,安宁静谧得过了度。

    所有屋子都安然无恙,甚至是安置结界阵盘的那间。戚祥找到暮言时,她伏倒在桌上,手中的灵石还在朝阵盘渡灵气。

    屋里温度适宜,垂地的蜜合色外裳自衣角起,染上的鲜红在布料上缓缓攀爬。

    戚祥走近见到地上大滩的血泊,惊慌地翻过暮言的身子,桌上沾挂着心脏炸裂的碎肉。她阖了目脸色苍白,心口拳头大的窟窿还在潺潺地向外淌着鲜血。

    戚祥颤抖地伸出手,放在她的鼻下,已没了气息。

    -

    天山之巅,凌霄殿的门口落下一道惊鸿身影,激荡起猛烈寒风,惊落的屋檐雪屑夹杂在风中涌进殿内。

    里面的司青遗察觉到来人,抬起头见戚祥神色慌乱,横抱着那百毒不侵的少女飞来,眨眼便至面前,顿时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暮言心口处血肉模糊,浑身已僵硬冰冷。

    司青遗怵然大惊,立即起身,快步到屏风后,将上面的大雁摆出星宿形状。

    地道机关悄声打开,沉重的石门关合声响起,凌霄殿便恢复寻常模样。

    石室中,司青遗压制住体内毒素,由戚祥搀着站在石床边,对着上面死去的暮言默然无言。

    “我不可能随时守在她身边,只靠我保不住。”戚祥如实写道,这次只是出去了三日,以后有的是需要他外出不止三五日的事。

    司青遗又何尝不知,凝重问道:“她怎么样,可用吗?”

    “现下年少没经验还需磨练,但冷静果断,实为忠贞之士,可信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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