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蛊之一2

    寻人已耽搁不少时间,只能先去复命,洛知疏徐徐向山顶飞去。

    离得近了,他目光一顿,坐结界外的那个人不就是南晏吗?

    见到洛堂主,南晏连忙翻身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土,低头行礼。

    洛知疏落下地来,打量他的惆怅神色,不敢多说话,从他身前走过进入结界。

    走到屋前,暮言才从楼上开门下来,洛知疏暗中注意着,放下心来。

    “占卜出来了?”暮言问着话,垂眸在院里坐下。

    洛知疏也随之坐在对面,笑道:“那是自然。”

    暮言点头。

    洛知疏正要开口,发现之前占卜精血的命盘找是找出来了,但是关顾着找人,忘了看。

    他脸上笑呵呵的,暗地里瞄了两眼,照本宣科:“子女宫无主星,父母宫又是空宫……”

    暮言翻起眼皮,打断他:“说人话,他现在怎么样,是死是活,有没有被控制。”

    “活着呢!自由自在活蹦乱跳!就是最近……”

    洛知疏尴尬笑笑,“不太高兴。”

    听到这话,暮言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不高兴很正常,他那性子,十天里九天半都在不高兴。

    她抿抿嘴,又问:“他……还在云起镇吗?”

    洛知疏笑问:“姑娘想去见他了?”

    暮言垂眸沉默,继而摇头,“他在哪。”

    这事洛知疏就得好好考虑怎么回答了,他扶着额头手指敲头,望着粼粼海面咧嘴支吾着。

    “没准还在云起镇吧?也许在这里?要知道那也是魔道地界,要是有灵根的话,很有可能被哪家收进去了,那地方离得最近就是鸩行……”

    暮言怀疑眯眼,“这点事儿占卜不到?”

    “上次是有姑娘提供的前世精血,那才找到的准确地点,现在……”

    洛知疏冲她抱歉地笑着,诚恳道,“不是咱推脱,这方面两仪阁在行,咱归咒渊姑娘你懂的,说是以占卜预知立派,也就是比其他宗派强些罢了。”

    暮言眼中冷淡,说:“你这么说的话,我有点想去两仪阁了。”

    两仪阁濒临灭门人尽皆知,洛知疏知道她在开玩笑,但听起来还是很可怕。

    “姑娘放心,他的情况还是很容易占卜到的,只要有半点不对,归咒渊必倾尽全力去找他。”

    他又看着她的眼睛,认真作保,“若姑娘现在要见,我们也可以现在就去找他。”

    暮言立即皱眉打断,“不用,还是别去打扰他。”

    洛知疏微笑,平静复述她十五年前的话:“记得的,你和他,只能选一个。你想消失,谁也拦不住。”

    得知了雪之初没有对他造成影响,暮言对此事便安心了,抬眼看洛知疏,说:“还有个事。”

    把这事翻篇,洛知疏也暗自如释重负,一脸轻松,“您说。”

    “门口那个人,撵走。”

    洛知疏闻言,笑容僵住,扭头瞟了眼还蹲在门口的南晏,背影倔强又可怜。

    他无奈答应下,起身离去。

    -

    论道讲经场。

    绍祈年一眼看到姗姗来迟的南晏,坐在热火朝天的交谈人群外,神色忧闷又故作坚强,宛如一条被扫地出门的看家犬。

    他挤过人流,拍了南晏肩头一下,“怎么了晏哥,跟死了半截似的。”

    “没事。”南晏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讨论斗法经验的人。

    见他那闷样,绍祈年撇撇嘴,无话可说,只能跟着一起听。

    “哪家商铺衣裳多?”南晏忽然问。

    绍祈年抖了抖眉,“哟呵”一声,称赞道:“开窍了?会给姑娘买东西了?”

    南晏愣住,想象了送暮言衣裳的画面,能连衣裳带人把他踹出来。

    “给我买。”

    “啊?”绍祈年挠头,“失恋逛街?那不是姑娘家干的事吗?”

    南晏懒得理他这些欠揍的话,从论道第一日祭祀之后,各家弟子便可以随意穿着。他从来没在意过这方面,一直穿着清一色的归咒渊弟子服饰。

    他想去买点简练的衣裳,最好是黑色,肩后有小半长披风,腰上有蹀躞带更好,束袖下还要有露半指的黑手套……

    可绍祈年带去的商铺,不是专售女子裙衫,就是缺东少西,将已经建设全面的海城一家家看完,还是没一件合南晏胃口。

    “哇,在我陪着逛街的女人里,哦对不起你不是女人……你是我见过最难伺候的!”

    绍祈年坐在茶摊狂饮一壶水,接着说,“哥,你要是有明确的款式,画出来给人定做啊!”

    “不行。”南晏听着这话就不自觉地紧张,和裴沉岚穿得一模一样,进过梦的事岂不是不打自招,稍微像点就好了。

    “这样吧,衣裳这事办不好没什么,你跟我说那人是谁,老弟我万花丛中过,什么性格的女孩子都能教你手到擒来。”

    绍祈年说得认真,那神情堪比骗小姑娘看手相的时候。

    南晏一听他说这种话,脑子里就浮现他去小筑面对暮言那次的欲哭无泪。

    他不屑地白了一眼,说:“有这功夫,不如看看功法,明天可是和水魅殿讲经。”

    “不说这事我都忘了!”

    绍祈年拍着脑门倒吸口气,随后抓起南晏的放在桌上的手,双目泪涟涟地哀求,“好兄弟,江湖救急,今晚教教我!给我只佛脚抱抱!”

    说着他就推开板凳朝南晏大腿扑过去。

    南晏嫌弃地闪到旁边,心想不但现实和暮言无法相见,梦里的见面机会也要被打扰了。

    -

    “小晏弟弟,已经过去两刻钟了,我们之间离得最近的时候,都有十丈远呢……你是不是对奴奴有成见呀?”

    斗法台上的水魅女弟子嗔怪地抱怨。

    她身着露背高开叉长裙,长发与衣袂翻飞在海风中,手抱琵琶,玉足踏朱环,将抓着法杖的南晏追得满场跑。

    南晏从未和水魅交过手,对水魅殿功法的了解仅限于昨日的讲经和之前的观战。

    他在海城水魅馆偷听雪之初说话那日,对水魅弟子施展功法的目睹,至今震撼得让他情不自禁退避三舍。

    对面的水魅女弟子意犹未尽地观赏着他那仓皇又自持的模样,心里直痒痒,从开打到现在故意和他保持这样的若即若离,猫调戏掌中之鼠一般。

    得知这边有乐子,其他看台的观众都赶了过来,呼朋唤友来看那个佛性灵根的天才出洋相。

    早早就挤在最前排的绍祈年看着南晏东躲西藏,急得焦头烂额。

    跑什么啊!对面都卸下防备没有任何防御了,回头一个混沌咒控制住,搭配星图定身,结印之后不就吊打吗!

    昨天讲经的时候头头是道,教他也教得一套一套的,怎么真打起来只会逃窜。

    作为最常和他厮混的人,绍祈年与水魅弟子相处这般游刃有余,结果他居然见到女人就慌张成这副鬼样子。

    绍祈年不禁感到丢人,在四周的水魅弟子注视下,简直抬不起头来。

    “没想到南晏平常和你厮混最多,竟然……”

    身旁的水魅女弟子盯着场上躲闪的紫金光芒,啧啧称奇地夸叹,“还是这么清纯!”

    绍祈年:“啊?”

    另一边的水魅女弟子也娇笑道:“好羡慕师姐,抽中南晏做对手!我也好想去调戏他啊~”

    绍祈年彻底无语,沉默地看回场上。

    台上的水魅弟子许是觉得追赶游戏玩腻了。她缓缓停下,飘在半空中柔若无骨,葱管似的纤指在琵琶弦上捻抹,声音柔媚迷离。

    “小晏弟弟是在给奴奴放水吗?这样的话,今晚奴奴可要感谢你哦。”

    她这个自称,南晏曾在水魅馆里听过很多次,她们都是对身边伴侣用这样自称。

    他不知不觉想象,倘若暮言有朝一日也对他这样自称……

    看着南晏嘴角浮现出荡漾笑意,绍祈年扶额摇头,完了,中招了。

    “好讨厌,面对人家还在想别人!让姐姐看看你的心上人是谁~”水魅弟子掩嘴轻笑,落地开始施法变身。

    南晏闻言,惊慌定睛一看,她的头发已有变白的迹象。

    他后背发凉,想也没想,立即举起法杖随便发出一道咒打断她的施法,“别!”

    对面应声倒地,围绕在她身周的法宝也随着掉落一地。

    南晏刚着了道,以为她又有什么花招,丝毫不敢松懈,祭出法宝守住心神全面防御。

    场外的绍祈年感到奇怪,“这是什么招数?”

    旁边的水魅弟子们迷茫摇头。

    “难不成师姐是想趁他去查看的时候反攻?”

    “倒也不至于连护体真气都散了吧……”

    “这呆子恐怕不会怜香惜玉吧?师姐在地上躺这么久了……还等啊?”

    “快看,那呆子真过去了!师姐怎么还不反击?咦!他怎么带师姐下来了?”

    水魅弟子面面相觑,花容失色,朝调息室急忙过去。

    只见师姐被南晏用灵力浮空托在一侧,搁在榻上,担忧不已的水魅众弟子便一拥而上。

    瞬间,靠得最近的一人便和那名斗法弟子一样,两眼一闭栽翻在地。

    后面想扶一把的水魅弟子碰到新晕的同门,也跟着昏迷过去。

    刚喊了鸩行救助弟子的南晏回来,便见到这一幕,和室内其他水魅弟子一起惊愕呆住。

    两边看对方都觉危险,水魅弟子认为南晏有问题,南晏以为他们在讹人,各自警惕退开几步远。

    “你做了什么?”

    随着一声怒喝,南晏被刚进门的人一掌推到墙上。他靠墙站稳,认出来者是无相宗的甘和大长老。

    “堂堂归咒渊大弟子,竟然为了赢得斗法不惜用卑鄙手段!”

    南晏懵然环视,满屋的水魅弟子剑拔弩张对他怒目而视,若不是有前面莫名晕厥的弟子做前车之鉴,恐怕他早被砍得连骨头都不剩。

    可他回想斗法经过,自己除了逃和最后一击,什么都没做。

    前来的鸩行弟子检查过几位昏迷之人的情况,缓缓看向南晏,他们眼中惊讶与疑惑交杂。

新书推荐: 月亮听说 仅凭木板苟成史上最强霸主 末日预演 我的老虎 我在星际考古地球 月映心途 我在长安开鬼店 快穿之我的冤种徒弟 被迫招惹谪仙上君 东方冷月出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