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阶厌胜1

    “这么快?你洗清嫌疑了?”

    洛知疏收拾着东西,见到驻足在珠帘外的人,随口问。

    南晏“嗯”了一声,撩起珠帘进去,暮言的目光还留在洛知疏的那些小玩意儿上。

    “你来吧,我要去抓内奸了。”

    洛知疏挥袖将整理好的东西收进储物袋,对暮言笑笑,起身离去。

    南晏心里泛酸,刚要在旁边坐下,白纱就飞了出来,裹着暮言从这里出去。

    屋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定神香燃尽,透过珠帘的细碎光芒挪了地方。

    南晏坐了片刻,翻了翻自己贫瘠的储物袋,里面除了丹药法宝和功法灵石,一无所有。

    卧房里,暮言趴在床上,瓦上霜在按揉她僵硬的后背。

    上楼的脚步声渐渐来到门口,她回头看到屏风旁的南晏。

    他没有看她,不知在想什么。

    想起留影珠里的画面,他那痴随身后的模样,暮言于心不忍。

    她不能这样模棱两可,暧昧不清,又祸害一个人。

    “你知道昨晚……今天凌晨,我为什么让你对我那样做吗?”

    南晏站在原地,想起她问的事情,心慌无措,眼睛澄澈迷茫。

    他的单纯青涩让暮言不敢多看,她垂下眼睑,一字一句说得清晰平淡。

    “他们是冲着我的真实身份来的,让我跳崖是想看到瓦上霜。我让你那样做,是为了告诉他们我没有瓦上霜。”

    南晏呆愣地站着,眼神逐渐不可置信,许久等不到更多的解释。她甚至没有再看他,无情得像是初见时的没心没肺。

    暮言听不到他有反应,动也不敢动,只有瓦上霜还在照样捶背,维持她的云淡风轻。

    屋里越安静,她的心里越慌张不定,他不会真以为是她动情了吧?这个年纪会傻到这样想也说不定。

    要是真这么想……那完了啊……

    南晏注视着依旧无动于衷的她,眼底失望,自己的愿意,她分明是确信的。

    “你在利用我。”

    听得出来他生气了,暮言心跳加剧,面无表情冷漠应答:“对。”

    “你很过分。”

    他低落时的压抑声音,像极了徒弟。

    这样的人生气了,就该是永别了。

    暮言平淡地“嗯”了一声,才发觉心里剜下一块似的,痛得窒息。

    床边倏忽间响起两声重重的脚步,她抬起眼,南晏阴沉的脸已经贴在眼前。

    他俯下的身子挡住床前的光线,如暴雨前的阴影笼罩下来。暮言愣了一刹,身上的瓦上霜立即甩去推他。

    南晏却不似平常,比瓦上霜动作更快,扯下她的面纱吻下去。白纱触及他身周便被一层金光弹开,软绵绵地飘落在床沿。

    他的亲吻娴熟又凶狠,暮言无力阻挡,在莽撞的侵入下,难以招架。

    舌头忽然一痛,暮言瞬间清醒。

    尝到满嘴的血腥味,她皱眉怒道:“你属狗啊又咬……”

    骂到一半,她看到南晏直起身,指尖浮动着一粒鲜红血滴,猛地反应过来。

    “你,做什么?”

    南晏冷着脸没有说话,眼神阴霾。

    他手中光芒闪烁,干脆利落地摄走她身上床上所有储物袋,出门时顺便扯下挂在窗下的传召符。

    暮言震惊地看着他这一串疾速的手段,最后房门被关上,外面的法术灵气隐隐发光。

    她后知后觉急忙拿瓦上霜飞射过去,门果真被封起,连瓦上霜都无法击穿,再看房屋四面八方也透着同样的紫光。

    比起多年未见无法掌控的局面,暮言更觉慌乱的是……

    欺压南晏惯了,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也会反抗。而且一出手,就半点退路不给她留。

    暮言懊悔自己低估了他的脾气,屋里能联系外界的东西都被他收得一干二净,只剩他自己的传召符还挂在窗沿下。

    楼下房间里灵气阵阵,南晏双手结印,面前的桃木人偶渐渐成型。

    暮言急切的声音在他耳里一句一句响起。

    “别做那东西!有心魔的你不知道吗!

    “有心魔你没法飞升了!进阶元婴都难!

    “你冷静点!”

    暮言连撕三张,才得到一句回应。

    “你这是在担心我?”

    她顿时语噎,再撕一张:“没有。”

    南晏听到后,皱起眉头,还嘴硬。

    被一层紫气包裹的血滴飞起,悬浮在炼制成的桃木人偶前方,在他的指引下,向它的心口缓缓没入。

    坐在床上的暮言突然间怔忡,感到自己被装进了一个套子里,随后身体开始逐渐恢复正常。

    “你真做了?傻啊?”

    暮言匪夷所思,下床踉踉跄跄地走到窗边,心急如焚地撕着传召符。

    “你至于吗?多大点事,不就是被骗了感情吗?”

    四肢越受控制她越慌,边撕符纸边焦急锤窗。

    “用得着拿你的前途来报复我吗,你清醒点啊!”

    无论怎么好说歹说,他都跟石头似的无动于衷。

    暮言气得头疼,脱口而出:“徒弟……啊不是……”

    这声失口传入南晏的耳中,他霍然抬眸,眼中放晴一般阴霾全无。

    他嘴角不自知地扬起,手上施法动作不停,声线柔和。

    “已经做了,停不了了。”

    得知此噩耗,暮言扶着疼得突突的前额,咬牙道:“你等着后悔吧。”

    她疲惫地倚在墙上,气恼不已,早知道不惹这人了,发起疯来就玉石俱焚。

    她暮言走遍天下,什么龙潭虎穴都闯过,如今竟栽在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崽子手里。

    暮言冷静下来,开始思索南晏做的厌胜物要怎么办。就算每时每刻带在自己身上也难保安全,至于别人……

    连南晏这种单纯无邪的人都会尥蹶子,谁都不可信。

    正想着,房门开了,南晏站在门外。

    暮言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人偶上,心里盘算着如何抢过来。

    他抬起脚迈了进来,背着光神色难辨。

    随后,门被关上。

    她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南晏,想起他下去之前那野蛮之态,不由自主地紧张后退。

    瓦上霜对他灵根的佛性庇护无用,储物袋都不在手里,也没有别人的传召符。

    此时所有人都在商讨今早的事,不会有人会回来。

    尽管平日她多么的睥睨人世,此刻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被逼至床边,暮言眼见着他越走越近,眉头一蹙,说:“你要干什么,说话。”

    南晏失笑,都这种境地了,她还在嘴硬。

    “你喜不喜欢我?”

    暮言猝不及防,没想到他把自己彻底掌控,就为了问这个问题。

    她心跳慌乱,避开对视没有回答。

    南晏没有再前进,停在她身前一丈远,指腹抚在人偶心口,感到那里传来剧烈跳动。

    “你不愿承认,是因为你喜欢的,只是我身上裴沉岚的影子吗?”

    暮言保持着脸上的镇定,心里乱成麻,她自己也分不清,不知该如何作答。

    因为自己利用他的事,他就生气得不管不顾,暮言怕这种事情上再狠心说是,会彻底伤了他。

    她愣了愣,脑中轰的一声。

    她忽然发现,自己也开始对他心软,像曾经一样,开始因为在乎一个人的感受,一步步地迈向歧途。

    南晏见她不答,又走进一步。

    暮言抬起头,直视他的双眼,缓缓地说:“对,是。要不是你和他像,我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你对我做那样的事,要不是因为像他,我早把你杀了。我喜欢的是他,不是你。”

    暮言眼神淡漠疏离,她没有想过南晏又会发什么疯,只要他别走上裴沉岚的路就行。

    她只有一条命一颗心,欠不起两个人。

    南晏却没有像她想象中的发怒,甚至情绪没有丝毫波动。

    他只是静静听完,认真地注视着她,像是只为得到一个确认,问:“你喜欢裴沉岚?”

    “对,我对你的不同,全是因为他。”

    南晏点点头,又问:“为什么他问你,你不肯承认?”

    暮言怔忡地睁大眼睛,大脑一片空白。

    南晏说:“如果你承认过,史书记载的结局,我相信不会是现在这样。”

    闻言,暮言咬紧牙,眼底霎时泛起泪光。

    “曾经你不承认喜欢他,现在,你不承认喜欢我。”南晏看着她,平静地说。

    暮言感到心悸害怕,眼前的人像是能看穿她的心一样,比她自己还要懂她。

    南晏不再问下去,走近几步,手扶住她的背阻止她闪躲,说:“张嘴。”

    暮言无处可躲,他低下头来,再次覆上她的唇。

    咬紧的牙关被撬开,她的舌尖扫过一层清凉,伤口便不疼了。

    之后南晏没有放手,继续厮磨了很久。

    最后他搂着身子发软的暮言,贴在她的耳边,轻声低语。

    “暮言,我中邪了,我爱你,你爱他吧。”

    她愣住。

    听到这样的话语,她忽而记起来,裴沉岚没有问过她啊……

    暮言被南晏痴醉地搂在怀里,无声无息地流下眼泪。

    也许他问了,她会承认的,可他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

    洛知疏的传音徐徐飞到二人面前。

    暮言推开南晏,听了传音的消息。

    是他们最终将嫌疑定在归咒渊的巡卫和无相宗结丹期以上的人,这会儿已将巡卫全部集结,问她和南晏要不要过去。

    南晏看她整理衣裳正戴上面纱,似乎要现在过去,提醒她。

    “你这个样子,月胧殿主可能会认出来。”

    暮言动作一顿,知道他说的认出来指什么。她的嘴唇都有点疼了,还不知道眼睛里的迷离看起来有多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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