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夫归家1

    “咱都自家兄弟了~”

    南晏没好气地一掌把涎着脸凑来的绍祈年打飞,下一刻他又出现在面前。

    “滚啊。”想到自己从来没怀疑过他,结果他竟然一直在骗自己,南晏就心烦。

    绍祈年跟着他疾如风的脚步,连蹦带跳地追着,大咧咧地说:“以前身份不合适,只能伪装在身边爱慕,也不是我情愿的。但是现在好了,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周围路过的弟子们愣住,随后震惊看向他们。

    南晏脸都黑了,脚步一顿,直接从绍祈年眼前凭空消失。

    绍祈年愣住,四顾本就不剩多少人的论道台,一眼看去就没找到南晏。

    “不是……和朔吟门讲经啊!你就跑了啊!”

    论道台的绍祈年还在大呼小叫,南晏已到达传送阵,回到岸边。

    白日与几位朔吟的结丹弟子交流过,南晏心中已经有数,不需要再多耗时间在这里。

    近几日跟着师父操办两仪阁并入之事,都是趁着夜色暗中联系,他一直没机会再去探知暮言的梦。

    日子一长,就宛如上瘾了一样坐立不安。

    反正和朔吟门的比试是必输的,他干脆趁着今夜空闲,回来探梦。

    **

    姑苏城。

    河岸对面占据整条街的是大将军府,暮言从紧闭的大门前走过,三人跟在后面好奇打量。

    池安烬率先发问:“这是话本里的那种将军吗?”

    暮言想了想,说:“差不多。”

    池安烬两眼一亮,激动地握起小拳头,“就是拿虎符挟天子的那种吗!”

    刚走到角门的暮言顿住脚,思量了片刻,回头对她说:“我五岁离开家,很多凡间规矩都忘了,但是你刚才那种话,我记得是绝对不能说的。”

    池安烬小手一挥,满不在乎,“我随口说说,关这家什么事,总不能路过就能扯上关系吧!”

    “没出过意外的话,这应该还是我家。”

    暮言保守地说着,转头去敲门。

    身后三人目瞪口呆成三尊石像,其中姓池的那个石像和平常闯祸一样,吐了吐舌尖。

    门很快就打开,里面走出一个看门小厮。

    他打量着门外四人,衣着朴素却个个俊美似不食人间烟火,而且带头的黄衫女子眉眼还有自家老爷的影子。

    小厮一时猜不出来头,看穿着像是穷亲戚,看气质比起自家少爷小姐还高贵。

    暮言看这小厮年纪还没白容大,肯定是不知道她的,便说:“我是慕家人,叫暮言,你去问问年长的人。”

    小厮心道,果然是穷亲戚,临近中秋,八成是来沾光讨好处的。

    他准备关门去问,又探头出来,对眉眼像自家老爷的女子问:“有拜帖吗?”

    暮言怔了一怔,随即鼻尖一酸,笑出声来。

    回自己家,还要拜帖。

    她把前后几人都笑得一头雾水,轻轻叹口气,淡笑着说:“你先去问吧,问不出来我再搞一个来。”

    这说的什么话,小厮莫名其妙地关上门,要不是长得像老爷,他都以为是来捣乱的。

    见暮言盯着门槛的石砖,脸上宁静又哀伤,仿佛不愿被打扰。

    池安烬歪头疑惑,偷偷传音问另外两人,“你们有拜帖吗?”

    白容也传音回来:“我有一张拜见门内炼器师的帖子还没用。”

    池安烬:“拿出来瞧瞧,看能不能改改。”

    两人偷瞄着暮言,见她依旧盯着石砖,背过身悄悄拿出流光溢彩的仙家拜帖,窃窃私语地改起来。

    裴沉岚默默地看着暮言,夕阳暖黄的光在她的侧脸一点点落下,她这样的神色,他曾见过。

    在随她做游医时,那个天山医馆人去楼空后,因为看不起病,老人得了病就拉去山里等死的村子。

    那日她迎着落日垂泪,夜里便是这样的沉默安静,像一把无光的剑,无鞘也无锋。

    池安烬和白容改完了拜帖,塞给暮言看。

    暮言抬起眼,看到被改得面目全非的拜帖,上面赫然写着“暮家”,不禁失笑。

    “快揣回去,亮得像个宝贝,别吓到人。”

    白容和池安烬对视一眼,听到里面细微的脚步声,掌心一翻,将拜帖收回。

    木门再次被打开,里面挤了四五个婆子,后面还跟着一群小丫鬟。

    她们表情各异,喜悦、震惊、慌张……甚至还有揣了把瓜子来看戏的。

    暮言在她们的注视下,神情淡漠,说:“该请我进去了吧。”

    “快快,大小姐快请进,瞧我们这,一高兴都忘了!”说话的是脸色喜悦的婆子,连忙把身后的人推开,让出路来。

    随后其他几个婆子也跟着谄媚。

    “老爷可天天念叨您呢!”

    “这是大小姐的仆……哦朋友!就说呢,和大小姐一样美若天仙!”

    “小姐的房间已经派人打扫了,还在兰斋。”

    暮言不动声色地走在和儿时一样的路上,本以为早已忘记回家的路,走到每个拐角,还是能立即记起下一步往哪里迈。

    池安烬三人跟在后面,被这些人吵得脑瓜子嗡嗡的,平常都是飞着走,从未见过这么多人一起走一条小路,挤得两手握在胸前。

    走过连廊,一路走到兰斋前,暮言在种满蕙兰的□□停下,问:“爹呢?又上朝了?”

    “大小姐还记得呢,是啊,老爷进宫去了,听说皇上又有赏赐呢!”

    在人人还算平等的修真界待久了,暮言见不得他们卑躬屈膝的模样,听着他们对别人给的东西感到是莫大的荣耀,更是不舒服。

    见她微微皱起眉头,婆子们不知哪里说错了话,忐忑不安地笑着,放低了声音说:“老爷今晚就回来了,他很想念您。”

    暮言点点头,问:“给我的朋友安排房间了吗?离我近点。”

    “好好,这就去……”这个婆子正答应着,被后面的婆子一个眼神打断。

    后面那个婆子接着为难地说:“兰斋附近的房间都是上房,得等夫人安排。”

    暮言看向婆子,问:“她人呢?”

    她的眼神温和疏离,婆子却感觉像挨了一记闷棍,不见血但着实疼。

    “夫人带二小姐和两位少爷出去玩了,在外面用过晚饭后再回来。”

    暮言猜到肯定已经有人去报告她来了的事,过会儿应该就回来了。

    她想了想,池安烬不长待,肯定到处跑,就算回来也会钻她的被窝,徒弟和小容至少得要两间装装样子。

    “我只要两间房,收拾得出来吧?”

    婆子依旧攥着帕子,挤出两层双下巴,拧巴着暗红的厚唇,说:“夫人特地嘱咐了,中秋有客人来,专门留……”

    看着暮言冷淡的双眼,她渐渐不敢再说下去。

    “首先,那些客人还没来,难道还送了请他们住兰斋旁边的帖子?其次,就算你们真把府上当客栈,他们住进来,我说要两间房,也得给我腾出来。”

    暮言没有单独看向谁,压低了声音,却句句有力,“最后我想问,这里是后娘的家,还是我的家?”

    暮言转过头,重新看向说话的那个婆子,用手指点了点她的胸口,笑着说:“就算你不知道,现在也给我去安排,等我爹回来,我再替你问问他,这里姓不姓慕。”

    婆子委屈道:“夫人的嘱咐,奴婢也只是怕挨骂,到时奴婢被罚了,大小姐可得替我说两句。”

    暮言没有理会,只摆摆手,干脆道:“去,两间。”

    围在附近的婆子丫鬟们见识过暮言的气场,早偷偷地溜走。

    这个婆子回身发现背后一个人也没有,心里骂着,脚步飞快地去办。

    不只是丫鬟们,连池安烬他们都看得大气不敢喘,只敢偷偷传音互相问。

    “阿言姐从小就这么厉害吗?”

    “没有啊,她小时候最多也只是杀蛇取胆的时候不眨眼。她徒弟,她当师父是这个样子?”

    “她是最温柔的。”

    暮言回头见他们三个杵在那里站成一排,吓傻了似的。

    白容紧张开口,“我带了芥子居,随便放一个角落就够我们修炼的。”

    暮言笑了笑,解释说:“如果不立威严,你们在这会受气,他们看人下菜碟的功夫很好的。”

    她环顾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叹息道:“而我又没什么威严,只能虚张声势了。”

    仆人们在屋里进进出出,拿着扫帚端着水盆,飞快地打扫着。

    府邸虽大,却处处由高墙围成小块小块的几间房屋,再茂盛的花草也不如山中肆意的半分美。

    池安烬在这站了会,就感觉要憋死了,说了句“我出去玩”,就没影了。

    吓得暮言左右打量,确定没人注意到她才放下心。

    有丫鬟小步前来,走到暮言面前,行过礼,笑着说:“林姨娘备了点心,请大小姐过去,舟车劳顿,晚间天凉,等这里收拾好再来不迟。”

    暮言对这里的人,和对这里的路一样,都不是很熟。

    “劳烦妹妹先替我说一声,谢姨娘关心。但我们都是山野村夫,在山里修道十几年,不懂规矩,实在怕冲撞了姨娘,就先不去了。”

    丫鬟脸上依然挂着笑容,应声退下,心中却道,哪有用这种理由搪塞的,果真不懂规矩。

    三人在庭中四方亭里坐着等他们收拾,白容和裴沉岚传音聊着之后的打算,暮言默默地听着这和自己无关的事。

    她的事只有一件,就是等下雪。

    此时才刚过完中秋,想见到雪还要等上三个多月,既然千初说那时才是好时机,暮言便不担心戚祥的情况。

    但白容他们只是来凡间掩盖踪迹换个身份,怎会逗留这么久?难道她还要跟他们去仓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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