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假一过去，接踵而至的就是摸底考了，考场排布是按照中考的成绩来排。
沈念楚早餐囫囵吃了两下匆匆赶到第一考场，刚踏进门槛就看了许恩齐。
第一组的第一个。
趴在桌上补眠.....
进入教室寻找对应自己的考试号，沈念楚在第二列的第三排坐下。
上午考完语文和历史后，下午第一堂是数学。
开考铃声响后响起争分夺秒的写字声，前面的题还算正常，通顺写到第二页的倒数第二道大题，沈念楚笔尖顿住。
是一道函数大题。
来来回回读了三次题目，依然没有找到突破口，沈念楚有点着急了，午后一切都是懒洋洋的，她心里紧张，但是思维却困倦。
不自觉看向斜前方的人。
许恩齐每次做题的时候好像都给人一种漫不经心的感觉，他靠着后面的桌子，眼皮只懒懒的掀，下笔如有神。
收回目光，沈念楚视线跳到最后一道大题上，第一小问顺利写下，第二问毫无头绪。
时针一分一秒过去，监考老师提示还剩十五分钟。
笔尖簌簌在纸张上划着，稿纸上布满算术公式，终于在最后五分钟算出来倒数第二道函数题，沈念楚刚腾上答题纸，铃声作响，最后一题的最后一小问一片空白交了上去。
剩下的科目沈念楚感觉还是比较轻松。
为时两天的考试一过去好像落下了一块大石头，班上的氛围都松懈下来。
下完自习课姜怡来找沈念楚吃饭，她妈妈今天给她送了三菜一汤用保温桶装着，沈念楚买了两瓶冰可乐。
两人就在宿舍楼对面的食堂大快朵颐。
“我最喜欢阿姨做的饺子了”沈念楚饿死鬼投胎似的一口一个。
姜怡咽下嘴里一口食物，“看你这样别人还以为宜中虐待我们呢？”
“我这两天都没怎么吃饭呢，一到考试就吃不下东西，后知后觉才知道饿！”
“那你这感觉真够后的啊。”
嘻嘻哈哈吃完这愉快的一餐，两人酒足饭饱走出食堂，有三三两两的人结伴走在校园里，天边一大片晚霞，美不胜收。
身边人突然戳了自己一下，沈念楚笑嘻嘻，“是不是想要我拿保温桶，哎呀，手痛，拿不了。”
姜怡无语的看了一眼眼前的人。
“你咋就在我面前那么欠呢？让你看那边。”
沈念楚看过去。
许恩齐站在她们宿舍楼底下的栾树下方，神情淡淡的，好像在等人。
“他还没回家啊，站在干嘛呢。”
沈念楚抿了抿唇，收回目光，“不知道，走吧。”
人来人往，不少人偷偷打量他，许恩齐只是站那儿，好像感受不到周围人的目光。
等的人急匆匆噔下楼，刚看到许恩齐，就露出了笑，没等走近，他却有些不耐，说：“我不喜欢等人。”
少女的笑僵在脸上，嗔怨，“等一下女朋友怎么啦。”
主动过去挽着他，柔软的曲线贴着少年劲瘦的手臂，发现许恩齐肩膀上落了一朵栾花，她伸手拂去，带着撒娇的语气，“下次不会啦，别生气嘛。”
许恩齐表情平和了一点，但是依旧淡淡的，大手抬起，像摸宠物似的，顺着她的黑发摸到脸颊，“走吧。”
晚自习铃声响起，沈念楚坐下，旁边是空荡荡的桌椅。
宜中的效率很高，考完第二天成绩就出来了。
张贴成绩单的地方被围的水泄不通，沈念楚坐在了位置上想等下节课没那么多人再去看。
前桌黄佳艺从前排回来刚坐下就迫不及待转身，“我去，牛啊牛啊念楚，第一第二被你们同桌俩包了！”
许恩齐听到这话换了一边趴，脸对着沈念楚，但还是闭着眼睛。
沈念楚余光瞟到他，眼睛却看着黄佳艺，“谁是...第一啊？”
黄佳艺似乎没有感觉到她的这一份小心翼翼的追问，下巴忘许恩齐努了怒，“你同桌啊。”
听完，许恩齐再次把脸转向墙壁。
然后沈念楚就听到了这人很轻的一声哼笑。
笑她的多此一问似的。
第三节课课后，终于没什么人围在前面了，沈念楚走去成绩单前方。
第一个就是许恩齐的名字，沈念楚随其后，两人相差近八十分。
许恩齐成绩霸道得可怕，数学理科几乎满分，要不是语文和文综拿了优势，两人之间分差真要超过一百分了。
沈念楚为自己刚刚问黄佳艺而脸红。
上午最后一节课，是数学，他们的数学老师是一个留着胡子并且姓胡的老头子。
人送外号“催眠师”。
毫无起伏的语气，配上沉闷的语调，让班级里一大半人睡意来袭。
沈念楚在太阳穴抹了一把清凉油，往旁边一看，许恩齐已经睡着了。
他确实不用听，这次月考数学他满分......
催眠师讲到最后一个大题的最后一问，沈念楚当时试卷发下来就重新做了一遍这题，依旧没有头绪。
所以讲到这题她聚精会神。
不过催眠师跳过了其中一些原理公式，沈念楚听完还是一头雾水。
下课铃声在催眠师刚讲完的一分钟响起，本来还在萎靡的学生，听到铃响脚底生烟跑去吃饭了。
许恩齐睡够了直起身来，摇了摇睡的有些酸痛的脖子。
教室里人都走了，只剩下自己和旁边奋笔疾书的一人，很安静也很空旷。
沈念楚在偌大的教室里，课桌前的脊背笔直，她身上一好像直都有这种坚韧温柔的力量，班里人对她的评价都很好，不仅在于别人的请求她力所能及，而且待人总是温和的。
许恩齐想起宜中晚自习老师会发试卷，他走读，肯定是拿不了这些卷子的。
第二天回到座位上，那些卷子都整整齐齐码在桌面，起初他以为是前面发试卷的人放好了一点。
直到有次，他找不到数学卷子，沈念楚提醒他是压在他原本的英语试卷下。
他才知道，田螺姑娘竟在身边。
被自己的这个比喻蠢到了，许恩齐忍不住哼笑出来。
沈念楚听声转头看到旁边的人醒了。
“你要出去吗？”沈念楚问。
刚睡醒的许恩齐声音带着沉沉的哑，“等会。”
沈念楚点了点头，看着草稿本上列满的公式，犹豫着要不要问一下这人。
等了一会看他还没有要出去的架势，她把试卷递过去。
“可以问一下你最后一题吗？”沈念楚说。
许恩齐看了她一眼，视线又落到试卷上，蹙着一点眉头，像是在思考的样子。
正午的阳光很明媚，透过窗户洒在许恩齐桌上，泛起光晕。他的眼睫密而长，在点点阳光的照耀下，眼珠像是小时候玩的琥珀玻璃球。
“连接OA和OB作一条辅助线”沈念楚的目光被男生低沉的声音打断，看向试卷。
许恩齐讲题没有很潦草，相反很细心，他的思路很新颖，不似数学老师那样复杂。
说完思路以后，许恩齐让她自己试着去解题。
沈念楚顺着许恩齐的思路，掌握了这道题的关键。终于算出了和标准答案一眼的数字，她整个人十分兴奋自豪。
许恩齐看着面前的女孩欣喜的模样，发现她笑起来另一边有一个很浅的酒窝。
扫了一眼沈念楚草稿纸，上面有她做题的思路过程。
“是这样。”许恩齐说。
“我是按照你的思路来的，你真厉害！”沈念楚由衷的说到。
眼睛眯成小月牙的模样。
许恩齐被她感染的也扬起了嘴角，“做完题不饿？”
沈念楚这才后知后觉起来，已经中午了两人还没吃饭。于是说：“谢谢你留下来教我做题，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
许恩齐挑了一边眉毛，哼笑了一声说：“行。”
两人一起往食堂走去，现在已经过了午饭时间，校园里没什么人。
经过教学楼到食堂的那条路，很窄，两人肩膀不小心相撞，感觉到压迫感，她也不矮，但许恩齐足足比她高了二十公分，所以心脏好像被挤压了，扑通扑通。
沈念楚假装漫不经心落后他一小半步。
走过小路，眼前豁然开朗，花坛里的栾树都开花了，妆点校园。
太阳很好，风朗日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