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回到家，许恩齐将山地车停在楼道里，上楼，抬头发现家里的门正开着。
一瞬间巨大的心慌笼罩他，三两步跑至门口：“奶奶，奶奶！”
没有看到人，他飞快的跑到杂物间，卢芳华躺在一堆废品中间。
许恩齐感觉心抽了一下，一边大声叫她，一边小心翼翼扶起老人。
卢芳华转头看到是孙子，哎哟哟喊着，抬起粗糙的像是树皮手掌摩挲着许恩齐的手背：“哎哟，我本来是想挪一下废品拿去卖的，不小心摔倒了，这腰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都说了这种事情你等我回来。”许恩齐说。
看到孙子好像真的有点生气了，卢芳华像一个小孩子那般嘟嚷：“我也不想的......我们小齐经够累了。”
许恩齐将她扶到沙发上坐下，蹲下给她揉了揉后腰，“有没有摔倒哪里。”
卢芳华朝他摆摆手，安慰道：“真没事，摔下去纸盒子垫着呢，没摔着.....”
看到奶奶逞强的微笑，许恩齐静了两秒：“走，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
卢芳华听到这话死死的攥住身下的沙发：“白费那功夫干嘛！都说了我没事，我自己的身体我能不知道吗！”
“奶奶......”
“我就是脚底滑了一下，摔倒了，一时间没起来，看给你紧张的。”
许恩齐还想说什么，卢芳华赶紧起身准备去摆弄那杂物间的废品。
“你坐下！”许恩齐说道。
“不去医院就算了，以后这种事情你放那等我回来。”
卢芳华不说话了，坐在沙发上撇着嘴看向窗外。
许恩齐转身走到杂物间，他将纸盒子塑料瓶等分门别类捆在一起，等卢芳华联系的废品车到了，三下五除二抱着废品下楼。
卢芳华看着他的背影，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负责废品回收的是老街区的李姐，每次收他家的废品都会比市场价高一些，一是每一次他家收的废品都会整理好，二是他家的情况这一片都大致了解，一老一小相依为命。
许恩齐将卖废品拿到的四十六块钱交给卢芳华就去厨房开始做饭。
卢芳华最近腰骨不好，他买了排骨给她炖了个汤，这老太婆却只顾着让他喝了。
最后还是许恩齐将汤一人分了一半才罢休。
洗漱完后，他坐在书桌前，一个小时不到就将布置的作业做完后开始琢磨竞赛题。
桌上的手机不断出现消息弹窗。
许恩齐瞟一眼，“伟子发来一条消息”占据半个屏幕。
他皱着眉放下笔，点进去打算设置这人消息免打扰。
看到聊天框里已经被他轰炸一片，一条消息中“沈念楚”三个字让他的动作顿了一瞬。
这边秦伟看到一直没有回复，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许恩齐本想挂断，却下意识按了绿色键。
“卧槽，齐哥你接这么快，一直在看我消息呢？”
许恩齐：......
“有事说事。”
秦伟在电话那头难得不好意思：“就跟你说的，那什么我想追沈念楚，你都不知道，初三看到她那次我就一见钟情了，狗骗你。”
许恩齐摸到桌上的烟，抽出来一根咬上。
这是那种最差的软白沙，他吸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弥漫口腔，他说：“你一见钟情的还少吗？”
“靠，什么话，老子那么专一。”
许恩齐嗤笑一声。
秦伟有点心虚，咳嗽一声：“哥，你是我的哥，帮帮我。”
“帮不了。”许恩齐接的很快。
“为什么？”秦伟问。
“她不喜欢你。”许恩齐说。
这话太直白，秦伟爆了句脏话，男人的面子在这一刻被打击，他扯着嗓子：“不喜欢我难不成喜欢你？”
许恩齐听到这话挑起一边眉毛。
在电话那边的秦伟看不到，但是在沉默中，他脑子突然飞速运转起来：“不是吧......不会真喜欢你吧......”
许恩齐发出一声轻笑，那笑声在秦伟听起来格外刺耳：“你妈的......”
从中学开始秦伟跟他喜欢的女生一开始接触总是很顺利，就在他以为快要把人拿下的时候，女生却羞涩的跟他说：“你朋友许恩齐……有女朋友吗？”
秦伟：.....
他奶奶个二舅的腿。
秦伟：“卧槽，许恩齐，你他妈是不是给我下什么咒了，我.......”
还没说完，电话那边出奇的安静，秦伟对着电话喂了几声，发现已经挂了。
太他妈欠揍了。
挂完电话，许恩齐手指滑动，看到一个一只猫的大头像，他点进去，上次的聊天界面还停留在沈念楚问他一道题目，他给她拍了手写的解题过程去，她回了一个小熊鞠躬的表情包。
点点了这只猫，聊天界面很快显示一条“我拍了拍‘沈念楚’。
“？”那边居然回了一条。
“带手机了？”许恩齐没回答她反问。
“没有，借室友的。”沈念楚回答。
今天柳青婷过生日，吴小雨是宿舍唯一带了手机的人，线上给她订了个蛋糕，沈念楚没带现金，就借了她的手机登一下自己的微信，把要a的钱给她转过去，不想正好看到了这一条。
她想了一会，在键盘上输入：“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那边回的很快：“手抖了。”
“明天见。”
沈念楚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好一会，直到柳青婷凑过来：“还没转完吗，来吃蛋糕了。”
听到她的声音，沈念楚将手机放置到身侧说：“可以了。”
说完她先走到吴小雨身边，柳青婷在原地没有动，她刚刚看到和沈念楚聊天人的头像和许恩齐很像。
吴小雨看她愣在原处，大声说到：“寿星干嘛呢，来许愿呀。”
柳青婷回神对她们笑了笑，走上前来。
“快关灯，关灯。”宿舍几人七嘴八舌。
离灯源较近的沈念楚抬手把灯关掉，众人一起唱起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柳青婷在拍手歌声中闭上双眼，暖黄的蜡烛摇曳，光线暗淡，中和了平时她身上凌厉，显得格外恬静。
几人吃完蛋糕，整理一番，准备回教室上晚自习，这时候柳青婷叫住了沈念楚。
她笑着说：“我有点话想和沈念楚说，你们先走吧。”
几人不知什么情况，平时在宿舍这俩人算不上热络。
面面相觑了一会，跟两人打过招呼先走出了宿舍。
沈念楚和柳青婷挨着走廊。
此时进入摄影所说的蓝调时间，天将黑未黑。
柳青婷没有绕弯子：“你和许恩齐在一起了吗？”
沈念楚看着她的眼睛说：“没有。”
柳青婷感觉松了一口气，也是，许恩齐怎么会喜欢沈念楚这个类型的呢，沈念楚心思也都是在学习上，出了名的乖乖女......
“我喜欢他。”沈念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出来了这句话，并且在说出来的时候，内心没有波澜。
“什么？”柳青婷好看的眉毛皱起。
沈念楚没有避开她的目光：“很久以前就开始了，但你们分手与我无关。”
柳青婷当然知道他们分手和她无关，只是许恩齐厌烦了。
但是她没想到她承认的这么直接。
“你喜欢他不会有好结果的，他这种人最薄情寡义。”柳青婷的语气很急，但是真心想告诫她。
沈念楚转过身从楼上俯瞰校园，低头笑了笑。
安静了一会，她说：“要上课了，走吧。”
十二月中旬，桃城气温直转下，在十度以下。
一班门窗紧闭，王英一进门就抬手捂住鼻子了，皱着眉说：“这教室一股怪味，打开窗户通一下风。”
“啊”班上学生叫苦，一片哀嚎。
“啊什么啊，在这么熏下去，把你们脑子都熏不清醒了。”王英指挥靠窗的同学把窗户打开。
冷风瞬间灌进教室。
沈念楚赶紧把身上的棉服拉到下巴处，只留下一张小巧的脸没有遮挡物。
许恩齐偏过头来看她，觉着像只小企鹅似的。
沈念楚感觉到视线也看过去，这人就穿了一件黑色冲锋衣，显得他肤色更白，轮廓更深。
真是，这大冷天还耍帅。
“你不冷吗？”碍于王英还在，沈念楚小声的问。
许恩齐克制着想把她不小心被压在棉服里的头发抽出来的冲动，移开眼：“不冷，这个防风。”
沈念楚点了点头。
待教室里的气味终于能呼吸了，王英站在讲台上说：“宣布一个事情啊，元旦快到了，学校会组织文艺汇演。”
话音刚落，班上的气氛一下被点燃，起哄声不绝于耳。
王英被吵得耳朵疼，抬手比了一个“停”的姿势，提高音量：“学校要求每个班至少出两到三个节目，到时候会有节目的选拔，能选上的节目就可以在元旦文艺汇演上表演。”
“简而言之，每个班要出节目，能不能选上要看学校评委老师。”
叽叽喳喳响成一遍，王英连说了两遍安静。
班上这才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又听到隔壁班一片鸡飞狗跳，还有拍桌子的，估计也是班主任宣布了这个消息。
安静了一瞬的班级大家听到声响发出笑声，连王英都忍不住笑了。
“你们啊，要是对学习这么积极就好了。”
“有愿意报名的去找班长啊。”王英看向吴小雨：“你负责登记一下。”
吴小雨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