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她把话说出口。

    吻就已经落下来了。

    和梦里一样温柔的吻。

    尽数落在她的唇里。

    二人唇齿相贴。

    少年闭着眼认真地与她接吻，向她索取口中的甘甜。

    无师自通。

    铃声似是从远方传来，与他们毫不相关。

    又是一阵遥远的喧哗。

    少年们的叫嚷声，欢呼声，打闹声。

    这些都与他们没有关系。

    两人只沉浸在这个吻里。

    只有这个吻，这个与自己接吻的人，是相关的。

    这个吻像是持续了一个世纪。

    却没有人觉得漫长。

    许云起从她口中退出，又将她按进怀里，低头舔她的后颈，微抬起她的头。又一路向上，从脖颈到下巴，没忍住，在下巴处轻轻咬了口。又吻住她的鼻尖，她的眼。

    最后克制地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笑声一直压在喉咙里，没完全发出声音来。

    但纪淼就是知道，他这会开心都快要溢出来了。

    许云起又低头吻住她。

    这样反复了好几回，他才停下来。

    看着纪淼，把她那句没说完的话说出口。

    “我喜欢你。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是情不自禁，是暗生情愫好几年。我的淼淼姐，可不可以让我做你的男朋友？”

    说完又忍不住在她脸上嘬了好几下。

    只觉得自己怀里的小女友好可爱，就是忍不住想亲，哪里都想亲，哪里都甜得要命。

    纪淼还是羞，干脆躲进他怀里，挡住自己的脸不让亲。

    嘟囔着，似是抱怨却没脾气。

    “你都这样了，还问可不可以干嘛？”

    许云起亲不到脸，就亲吻她的头顶，嗅着她身上的香味。

    甜丝丝的。

    “这是遵从你的意见。”

    “那我要是说不行呢？”

    纪淼略抬头看他的脸色。

    路旁有一盏路灯，光透过好几层树叶，落下时早已只剩几点朦胧。

    少年好看的五官就在这样朦胧的光里，却仍是动人，尤是他那双眼，明亮得不行。嘴唇因刚接吻，也是亮的。滋润他的唇的，早已不知道是谁的口水。

    许云起笑得更盛了。

    原三分明亮，现在更是明亮到整座凉亭都分外清晰。

    他直接低了头，又吻住了她那张还在讲话的嘴。

    “那也已经来不及了。”

    剩下的话，零碎在了这个漫长的吻里。

    他说的是，“我的女朋友。”

    纪淼现在只想打开某乎回答上次她看见的话题。

    “小男友是泰迪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很粘很粘，亲吻就不会停。”

    一直到下课铃都打了，新晋男友仍然抱着她，用唇探索。

    纪淼推了推他，他却丝毫没动摇，只又加深了几分这个吻。

    刚结束这个吻，一道透明拉丝连在嘴上。

    纪淼羞得不行。

    小男友却乐了，又凑上来将唇封缄。

    纪淼又推他，他这才结束这个吻。

    伏在她耳边喘气。

    “你以为刚刚那人真推动我啦？如果不是我自己想动，他哪里推得动呢。”

    她又想起之前的那个“拥抱”，在心里想着，他好心机。

    许云起突然坐起来，与她隔了点距离。

    边说着，边拉起球服闻自己身上味道。

    “早知道我下午就不打球了，一身臭汗。有没有臭到我们宝宝，为什么姐姐身上就这么香呢？”

    “怎么办，今天不应该打球的，就可以给姐姐香香的拥抱了。都怪他们，待会回去我就要骂人。”

    “是不是真的很臭啊？我看微博上说，女孩子都不喜欢男孩子运动后的臭味，那你不要不喜欢我。我平时的时候都不臭的，也是香的。”

    他越说越委屈，小心地与她隔开距离，又一直瞄着她的脸色，就怕她说不喜欢。

    纪淼又哪里会觉得他不好。见他这个表情，心又软得厉害。

    忍不住软下语气哄这个一米八多的大男孩。

    “才没有，你才不臭。我也才不会不喜欢你。”

    少年顿时笑起来，又凑过来与她鼻尖相碰。

    只觉得自己好幸运。

    “真好，你也喜欢我。我好幸运，好开心。”

    他笑得像个得到了糖的小朋友。

    纪淼感觉这个课间都快过完了，连忙又推了这个还在傻笑的刚出炉男友，催他回教室上自习。

    “去上自习好不好？第二节晚自习都要开始啦，你都逃了一节晚自习了，这样不好。不能因为恋爱就耽误学习。你英语还很差，还要好好学习。快回去，待会班主任要说你的。”

    许云起看着眼前神色认真的女友，心里想着，她真的好小一只，抱在怀里就更小了。

    还是乖乖地蹭她的脸，答应着回教室自习。

    “好好好，回教室自习。听姐姐的，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姐姐让我好好学英语，我就好好学英语。”

    纪淼看着眼前的大男孩，他正给她系围巾。

    明明头发是硬的，身上也是硬的，人却是软的。

    她心也软得一塌糊涂。

    许云起围得很高，挡住了她下巴上小小的红印，挡住了她明显红润的唇。

    又隔着围巾，轻轻亲了下被挡住的唇。

    将她抱下怀，牵紧了她的手，这才和她一起往假山下走。

    她站在比他高一点的台阶上，许云起替她脱了套在外面的校服，拿在手上。

    “我帮你把校服拿着，要不然待会出去门卫铁定得说你逃课。班主任的电话还有存吗，如果出不去就给班主任打个电话。最近门卫那抓得紧，可能会不放人。围巾不要松，下午温度高，晚上就得降温。”

    讲到这，许云起顿了下，懊恼地往下讲，“早知道我把我外套带出来了。反正我也不怕冷。”

    纪淼踮起脚，轻轻拍了下他的头，又揉着他头发，笑着和他叮嘱。

    “我有围巾啦，不会冷的。你也是，好好穿外套，不要只穿一件单衣，会感冒的。记得好好自习，多写英语。不要晚自习玩手机了，被我发现你就没有糖啦。下次我再来看你。还可以等你放寒假呀。”

    平时他从不准别人碰他头发，长大后，连许云慧也没揉过他头了。现在许云起却觉得，被揉头都好幸福。

    甚至他还略微弯了膝盖，让她可以不用踮着脚。

    “那...姐姐下次可以来接我放学吗？”

    面对着他，纪淼永远没办法说拒绝。这会又催着他去上自习，自然他说什么她都答应。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许云起这才牵着她小心下了台阶。

    出了假山人就多起来，那些喧闹声这下也再度将他们卷入。

    她一直送他到高三楼。一路上两人没有牵手，只是靠得很近。

    许云起看着身旁的纪淼，心里想着，这是我的女朋友了。

    想亲。

    又看了眼周围的人，叹了口气，只好把这股念头压入心底。

    和她告别走向高三楼。

    在踩下第一节台阶前，他回头喊了句她的名字。

    纪淼还没走，正站在原地看他上楼。听到他叫自己名字，还一脸惊讶，疑惑地看向他，不知道他叫自己干嘛。

    许云起笑起来，和先前的笑一样灿烂。

    他嘴唇微动，却没有声音。

    但纪淼知道，他说的是。

    我喜欢你。

    纪淼也学他，喊了声他的名字，张着口不发出声音。

    一样是笑得灿烂。

    许云起知道她说的是：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