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淼到顶楼时，还有十多分钟才上课。叫了个学妹帮自己叫一下许云慧，就提着奶茶在她教室门外等。
许云慧上来就给了个熊抱，惊喜的不得了，然后就抱着热乎乎的奶茶在走廊和纪淼闲聊。也吐槽了学校最近重新修了监控，现在监控清晰得不行。
“你是不知道，我现在每天晚自习只要班主任不在教室，我就慌得不行。太恐怖了，我看小说都不敢看了。”许云慧咬着吸管，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纪淼不吃这一套，只轻刮她的鼻子，笑她，“都高三了，还上课偷偷摸摸看小说，你数学这次几分啊，这么嚣张。”
高三楼风景一直很好。天气好时，就有大片的云彩，夕阳的光也永远温柔。不远处就是绵延不绝的山，对面有一排老房子，阳台正朝走廊，可以看见对面窗台上的一整排花盆。
此刻纪淼靠在走廊栏杆上，笑着看向许云慧。夕阳就在她背后落下，光罩在她身上，在她周围晕染出光晕。还有点风，在兴城有太阳的一月里，风也有点暖呼呼的，把她的头发吹散。
许云慧靠的近，都可以看见纪淼垂眼时，眼皮上点点亮光，一闪一闪的。还有她长长的睫毛，弯翘得似天上的月亮。还有从她身上传来的，好闻的味道。像是橘子的甜，又觉得有些许香草味。
她只想在心里如土拨鼠般尖叫，连她这个女生都要心动了。
太温柔了。
许云起爬了好几层楼梯跑上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一样是惊艳。
站在楼梯口处就已经开始笑起来，一路走过来就盯着纪淼看。
原先爬楼后心就一直跳的厉害，现在更是。快到他都要听不见自己的心跳了，捕捉不到。
纪淼见他来，心下有几分惊讶。
看见他脸上的笑，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两人就一直对视着，谁也没说话，就一直笑着。
许云慧站在边上都能感受到那股甜劲。
这都还没干嘛，就已经腻得她牙痛。
她面朝着教室窗户，里面人也正打开窗户看走廊。原先就好奇纪淼是谁，现在许云起也站外面，两人还对着笑，就全凑在窗户边看热闹。
还有人朝许云慧挥手，示意让她站远一点。
许云慧心想，我真的太南了。
作为他们和好的大功臣，不仅要站在这里吃狗粮，还要被同班同学嫌弃挡视线。
淦！！！没人权！！！
许云起低头看纪淼，平时又骚又咋呼的人，这会也变得温柔起来。
“你怎么来了？”
纪淼笑弯了眼，眼睛眯成线，可爱的紧。因为身高，略抬头才能对上他的视线。
“来给云慧送奶茶。”
少年脸上立马浮出委屈，语调也低下来。
“那...为什么不给我也买？”
又弯腰扯了下她手上的袋子，看这袋子里放的什么，有没有给自己的东西。发现是套卷子，眼睛亮了点，凑到她面前。
“那这个呢？是给我的吗？”
距离被拉近，少年身上刚运动完的热气，就这样通过空气全部传递到了纪淼身边。纪淼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子热气包围了，在蒸桑拿，热到后背都快湿了。
这才想起这套卷子是买给许云慧的，忘记给她了。摇头后把卷子递给许云慧，红着脸小声跟面前正委屈的小男孩解释。
“这是给云慧的啦，她数学还要再练练。”又看了眼许云起，接着说，“你已经很厉害啦，不用刷这个了。”
许云慧觉得此地不能久留，赶紧接了卷子就抱着奶茶走了。
在心里默默为自己弟弟打气。
冲鸭！！为了爱情！！
眼前少年立马撅了嘴，嘴角下拉的厉害。
明摆的不开心。
纪淼手足无措，原先拿在手上的袋子也给人了，现在尴尬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两人的脸又凑得近，呼吸都交错在一起。在一月里，比周围温度不知道要高上十多度。
“我原来想给你买的...但我怕你不爱甜的...不知道你要什么味道......”
许云起似乎因为这个解释心情好了点，嘴角略微上扬。
往后退了一步，却刚好完全挡住了身后的视线，声音不算大，语气却轻佻的不行。
“那小姐姐要记住了，我超爱甜。”
打球那几人现在才爬上来，每个人握了个汉堡大口咬着，上衣仍是脱了挂在肩头，只露出里面背心，也不嫌冻，大摇大摆地从走廊走过。
许云起听到脚步声，略微偏头往后看。看到是自己队友，首先抬手挡了纪淼的眼睛。
纪淼还没看到是谁来了，就突然被挡了眼睛。温热的手掌罩住了视线，这只手很大，把光线遮得严严实实，半点外头的现状都看不到。
有人看见他俩，跑过来撞上许云起，直把许云起撞得往前一大步，又怕撞上纪淼，他只能手撑住栏杆，纪淼几乎在他怀里了。
那人撞完就笑嘻嘻跑了，深怕许云起要追上来打他。
其他人则挤眉弄眼地朝他笔画，见到纪淼都在他怀里，又是一阵哄笑。
许云起懒得和他们耽误时间，神色淡淡地朝他们挥手，示意他们快滚。
看了眼走廊上不少背过身去的女生，又万分嫌弃地回了句。
“把衣服穿上，不嫌丢人啊？”
几人见他皱着眉头，认真的不行。立马把校服套上，像是害躁，相互推攘着赶紧进了教室，都不敢打趣许云起。
等那几人的身影从前门进了教室，许云起这才把手放下，又退回原来的距离。
又温声向纪淼解释，“别理他们，打了球热得很，这些人又没脸没皮的。”
纪淼才从刚刚的怀抱里退出来，听到他认真解释刚刚遮她眼睛，更是低了头，不再与他对视。
许云起看了眼教室里的钟，拉着纪淼往楼下走。
半路碰到还在慢慢爬楼梯的费翟，拍了下他，交代着自己晚自习迟点回去。
费翟爬楼爬得脑子还处于关机状态，一直走到顶楼，才理解刚刚许哥交代的内容。
一颗小玻璃心立马碎的稀巴烂。
又要帮许哥找借口，只配做许哥的撒谎机。
再一次为了许哥的爱情。
果然，兄弟如衣服，女人才是手足。
委屈。
一直到晚自习点名时，费翟还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许哥去办公室找老师讨论题了。”
班上一半多人晚自习前都趴窗子看走廊，都知道许哥这是拉着人家女孩溜了。一看这费翟又得给他编理由，外加费翟这委屈的表情，全都笑得不行。
不少人小声嘀咕，“这是去小树林找女朋友讨论怎么恋爱吧。”
费翟听着周围人的笑，更委屈了。又趴桌上给许哥写小纸条，想骂他畜生，偏偏又不会写那字。
心碎得稀里哗啦。
许云起一路拉着她的手去了高三楼旁边的假山上。
假山上没灯，纪淼只好牵紧了手，跟在他后面小心地踩着台阶。
心像是冥冥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跳得厉害。天暗下来，假山上声音少得可怜，唯有那一阵阵心跳，分外清楚。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是坐在许云起腿上了。
两人在凉亭里，他背靠着柱子坐在长凳上，将她抱在怀里。
纪淼心下慌乱，脑子却想东想西。
曾经体育课她也总爱跑假山上来，在这里看柱子上的字迹。不少人爱在这上面刻字，有时候是喜欢的人的名字，还有好几段故事，好几句告白的话。每一根柱子上都有，“我喜欢你”。
一切安静下来的时候，不远处高三楼的声音就格外明显。还没有打上课铃，仍是一片喧哗。但喧哗声音像是离得很远，将她从现实剥离了出去，只有眼前人的呼吸格外清晰。
眼前人略低下头，将她搂得更紧了几分。鼻尖与鼻尖之间的距离近到可以忽略不计，所有的呼吸再度交融在一起。
暧昧的气氛在点燃两人之间的火花。
“你之前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少年笑起来，眉眼生动，蹙起秋水，囚住满腔爱意。轻轻抵住她的鼻尖，逗趣似的蹭着她。笑声压得低，又暧昧。
纪淼只感觉自己身处火炉，第一次和人这样近。只觉得羞，连带着脑子也慢上不少。
“嗯？”
还没明白他问的是什么。
许云起看着怀里的女孩，心里满足的不行。没有回答她，又忍不住用脸蹭她柔软的肌肤，只觉得怎样都不够。她和夹在数学书里那张照片上的样子，没什么区别。
她真的好软，好香。
纪淼身体下意识想躲，心里却又羞又甜。
慢半拍地才想起来他这是在问前几天晚上的那个电话。
她没说出口的话。
这下与他面对着面，本来就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这下是彻底没了声音。
只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避开他，却落进他的怀里，脸靠在他的胸膛里。
一样是热的不行的肌肤。
一样是砰砰的心跳。
那晚的勇气忽然来了。
她鼓起勇气坐直身子，与他对视。
陷入那一双柔波里。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