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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沉阁(中)

    露月,初九日,云卿和昔垚收到了来自重华宫的请柬。

    除了几次宫宴远远地见到过,他们与楚宁鸢可以说算不认识,昔垚皱眉道:“这贤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个斗兽请我们俩去?”

    “或许是大家都请了吧,想要人多热闹。”云卿道。

    “可是阿钰和阿尘可都没收到请柬,我总感觉怪怪的。”昔垚疑心道,“他不会是想拉拢纳兰氏……”

    云卿心里也生出了丝丝缕缕的疑虑来。

    “我们可以不去吗?”昔垚问道。

    “不行,”云卿坚定道,“听闻此人平日里爱争风吃醋,最为斤斤计较,若是拒绝他定会认为我们拂了他的面子,从此记仇。”

    昔垚脸色难看,不知如何是好。

    云卿思索片刻道:“明日小心些吧,能不说话就不说话,适时装傻,静观其变。”

    *

    戌时初刻,街头。

    夜市方出摊,慕容璟和慕容琛在长街上随意晃荡着。

    走到一家卖团扇的铺子,慕容琛的目光被吸引住了。

    慕容璟走出了几步才发现身后的人不见了。

    回头看,慕容琛正拿着团扇打量着,她走回去,看着团上的字,心下一窒,了然道:“既然喜欢,便买回去吧。”

    她随手给了摊主几个银钱:“不用找了。”

    那摊主道:“姑娘,您这给的也太多了。要不这一把也送您了,与那把正好是一对。”

    *

    高府。

    “姑奶奶,这扇子是我昨日从夜市上买来的。”慕容琛拿着团扇讨好千悦。

    千悦端详着团扇上精致的绣花和那个“悦”字,又看了看另一把:“还是你手里那把好看。”

    “可这把是送的。”慕容琛道。

    千悦拿不定主意,拿着两把团扇问千尘:“哥哥,你说这两把哪个好看。”

    千尘原本在院中轻啜着小茶,看到拿着两把团扇跑来的千悦,待到距离近些,看到团扇上的字,他的思绪一凝,问道:“这扇子哪儿来的?”

    千悦指指远处的慕容琛道:“他从夜市上买的,说原本只想买这把有‘悦’字的,但钱给多了,所以店家又送了这把有‘忆’字的。”

    千尘轻叹了一下,人放松了不少,看着像是释然,却带着浓浓的失望。

    “‘悦’字与你契合。”千尘没说哪把好看,而是直接给了她答案。

    “这把还你。”千悦将带有“忆”字的团扇递给慕容琛。

    慕容琛看了她一眼,没接过:“都给你了。”

    “真的?”千悦有些小惊喜。

    虽然一把扇子对他们这些贵族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但慕容琛对她向来“斤斤计较”,每次请她吃点什么或是玩些什么,都要她下次请回来,一文钱也要跟她算清楚,难得有这么大方的时候。

    “嗯,这团扇本就是女子用的。”慕容琛道,“留给我也没用。”

    女子多用团扇而男子多用折扇,当然也有例外,比如风月楼的小倌。

    *

    此时的慕容璟,正被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手握团扇,脂粉浓郁的小倌簇拥在堂中。

    她一手搂着一个进了厢房,高声道:“掌柜的,把门闩好了,若是有人敢耽误本主玩小爷,本主唯你是问……”

    门闩一落,那两个小倌立马扔了团扇,躬身行礼道:“属下已经查实,红娘曾是广平王的府的人……”

    慕容璟气定神闲地坐在案台边,斟茶轻饮着,看似悠然自得,实则听得非常专注。

    待两人将汇报完毕,慕容璟眼睛微眯,沉默了片刻,缓缓道:“薛灵沄那边先不用管,加派人手盯着薛灵洋。”

    *

    纪府。

    “姐姐,你看这些东西可够?”纪婠为了给云柔准备彩礼,已经忙了整整半个月,东挑挑、西挑挑,挑了又减,减了又添,只想做到最好。

    纪妍扫视了一遍道:“已经非常丰厚了,你还是先歇会儿吧。”

    天气转凉,纪婠的风湿骨病又开始发作,已经有了隐隐的酸痛。

    她找了张椅子坐下后,轻轻叹道:“这郑元佑是尚书令大人嫡子,可轻慢不得。还有这府中新建的院落宅子,也要最好的,总之别人成婚有的,云柔一样都不能少。”

    纪妍笑道:“别人没有的怕是云柔也要有的,也不知道昭阳这小鬼这次又会送点什么一鸣惊人的贺礼来。”

    讲到昭阳,纪婠便想到了纪嬗,心中有了几分担忧:“姐姐,我想进宫看看阿嬗,他自从那次伤了心脉后,身子便一直孱弱。已经半年未见他了,我总有些不放心。”

    纪妍道:“好,那你明日上一道奏疏,我陪你同去。”

    “好。”纪婠道。

    *

    望日,皇家驯兽场。

    不同以往的宫宴,这次人极其少。

    给昭宁帝行过礼入座后,云卿的目光扫视一圈。

    昭宁帝没有带凤君,只带了司徒楠,还与他同坐一席。

    司徒楠着装一身偏黄色锦缎华服,外头披了一条月白色披风,上头绣着孔雀,尾巴处点缀着翎毛,华贵无比。天气转凉,他本就体虚,因此比在场的人穿得都多些。

    斜下首一侧坐着一名身着墨绿华服,戴着琉璃发冠的年轻男子,皮肤白皙,面容清隽,透着一股书生气,便是景君南宫羽。

    另一侧则是今日的东道主贤君楚宁鸢,他穿着一身花纹艳丽张扬的橙黄色锦缎丝袍,应是夏装,放在这个季节难免显得过于清凉了些。

    脸上的妆容有些浓,发冠上的装饰也堆砌得比旁人多,虽是好看的,可难免显得俗气。

    云卿和昔垚是第一次近距离地看到楚宁鸢的容貌,不禁脊骨有些发凉,心中的疑惑也逐渐有了答案。

    这楚宁鸢的容貌虽不及司徒楠那般殊绝,可也算上品,而且同司徒楠有五分形似。

    云卿和昔垚坐在下首右起的位置,对面正是慕容璟和慕容琛。

    再下首,则是朝中的几个武将及家眷,都是对猛兽感兴趣的人。

    全场不过十余人,一眼便能看尽。

    目光几次对上慕容璟,云卿都是装作没看到般移开。

    慕容璟面上也看不出任何情绪,屡屡举杯对着昭宁帝敬酒,谈笑风生。

    云卿和昔垚只怕这是个鸿门宴,心中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细想这楚宁鸢的目的,倒是什么都猜不出来,唯一能想出的应对之策便是沉默。

    *

    首先上场的是一头狮子。

    这是只威风凛凛的雄狮,金色的鬃毛又浓又密,在阳光下反射着熠熠的光,溜圆的眼睛炯炯有神,带着王者的犀利和威严。身躯庞大,四肢健壮,时不时发出低沉而浑厚的咆哮。

    在驯兽师的牵引下,这只狮王瞬间变得温和而乖巧,跟随着指令,将一个个巨大的石球从场地的一边推到另一边,每完成一次,便会撒娇似的依偎到驯兽师身旁,接受生肉的喂投。

    昔垚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往司徒楠的方向看,只见昭宁帝正将一颗碧绿葡萄递到他嘴边。

    司徒楠爱吃葡萄,可长安的葡萄只在夏末秋初才结果,如今已是暮秋,想必这新鲜的葡萄应是昭宁帝花费不少心思,试了大量保鲜之法,从安西四镇转运而来的。

    司徒楠目光恰好对上昔垚,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接受了昭宁帝的投喂。

    昔垚心里一时五味杂陈,怕露出端倪,忙瞥回目光,假装专心地看表演,实则心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司徒楠笑容有些僵硬地说了声:“谢陛下。”

    楚宁鸢则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来。

    一男子鼓掌道:“威风凛凛的山中之王能被调教得如此乖巧,驯兽师可谓是功不可没啊!”

    昭宁帝笑道:“既然将军都夸赞了,那孤可不得不赏,来人,赏那驯兽师白银百两。”

    隔着高高的十几级台阶,驯兽师跪拜行礼,道谢皇恩。

    第二个出场的是一只身姿矫健的猎豹,浅黄色毛皮上布满了黑色的斑点,双眼如炬,爪子锋利,是天生的捕猎好手。

    在驯兽师的示意下,这匹小猎豹绕着驯兽场飞速奔跑,轻轻松松地穿越了数十个火圈,引得台上一片叫好。

    第二位驯兽师又获得了百两白银的赏赐。

    随着一个个猛兽的出场又退场,日头逐渐西斜。

    就在众人以为这场驯兽宴即将结束的时候,楚宁鸢突然起身对昭宁帝行礼道:“陛下,除了这些猛兽,臣还听闻这皇家兽园中饲养了一种十分罕见的棕熊,不知可有幸一睹其真容。”

    昭宁帝听他这么说,想起来:“前些年这西域使者进献过几只棕熊,今日怎么没看到呢?”

    掌管皇家兽园的总管官员躬身道:“回陛下,这棕熊被送来的时候已经成年,难驯化。”

    楚宁鸢问道:“张总管,这成年的不好驯化,那可有后来生的小熊?”

    “这倒是有,只不过驯兽师只驯服了熊服从命令,表演的能力尚欠佳。”

    楚宁鸢的语气里带了几分撒娇,对着昭宁帝道:“陛下,这棕熊臣还没见过,纵使不能表演,看看也是好的。”

    昭宁帝笑道:“既然爱君想看,那便挑一只驯化好的熊,牵出来瞧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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