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燃燃，认识这么久了，沈叔叔还真没有一次正儿八经地请你吃过饭，对不起，今天咱敞开了吃。这家餐厅不是谁都能约到的。”
环境优雅的包厢，偌大的圆桌，沈浩和李燃相对坐着，周六，李燃想要出门去学校看书，沈浩的黑色轿车就停在他的出租房门口，一副他不上车就誓不罢休的样子。
李燃自然知道沈浩是为了添翼计划而来。
“李燃，首先祝贺你进入添翼计划的初选，你用一年时间就追平了耀耀十几年的努力，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昨晚，雷鸣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鼓励了李燃很久，顺带李燃也知道了学校更倾向于他，原本觉得毫无希望的心也重拾信心起来：“我没什么打算，好好努力，考上清北，以后让奶奶不用去别人家通厕所。”
“想让奶奶过好日子的办法有很多很多，考清北，太绕远了。耀耀呢，从小的目标的目标就是清北，这么些年一直没什么对手，直到你的出现，当然呢，耀耀这段日子在情感上也有些鬼迷心窍......”沈浩边叫服务员上菜边说道。
“清北的大门这么宽，又不是只招一个学生。”李燃想不通，沈耀就算没有这个计划也能考上清北，这是鸣龙师生的共识，沈浩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但是添翼计划的名额只有一个，耀耀没报名也就算了，现在大家都知道他报了，那就必须拿下。你说呢？”沈浩边剥虾边说道，“沈叔叔今天请你来，就是希望你能主动退出。
今天呢，沈叔叔帮你分析分析形式，奶奶年纪大了，假如你考上清北，北京的消费不是你找兼职能够解决的。
北京的房价你知道的，奶奶跟去北京，光租房就是大支出。
等你毕业，奶奶都七十多了，怎么享受你给她的好日子？
还有，添翼计划只是降分，并不是保送，万一你加了三十分还是够不上分数线，不是浪费了吗？”
沈浩说的话足以击破才十八岁少年的心里的防线，况且奶奶的身体健康情况挺不好的，慢性肾衰竭，医生也说了，再操劳下去，迟早尿毒症，但是添翼的名额，李燃很想要，没有这三十分，他就更考不上清北了。
“燃燃，这张卡呢，是叔叔的心意，希望你能够收下。鱼呢，趁热吃，凉了就腥了。”沈耀看着李燃迟疑了很久，还是收下了卡，他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容，希望下午场也能这么顺利。
下午的时间很快就到了，沈浩今天就没离开过这个包厢，他重新点了下午茶，静静等待着下一个人，没错，他今天准备了两张银行卡。
程雨杉进到包厢，看到的就是喝着茶的沈浩，鉴于这是沈耀血缘上的父亲，她仍旧很礼貌地叫了叔叔。
这场景很偶像剧，上次程雨杉还跟沈耀开玩笑，他爸会不会给她甩支票，没想到一语成谶，沈浩果然找她了。
“程同学，我们耀耀认真学习了这么十几年，现在却和认真不到一年的李燃同学站在同一起跑线，努力努力白努力，他固然有问题，但你的问题也不小，”程雨杉刚坐下，沈浩就叫服务员给她上了茶，水果和甜品，“这个年纪，这个学段，谈恋爱伤人伤己。”
“叔叔，我相信努力总有相应的回馈，他值得。我们11班的老师更多的是传授考试和高分技巧，在知识上没有那么扎实的，叔叔，过程中沈耀没有出过错，他的分数就是最高的，你不能只看结果，再说结果还没出来。”由于沈浩的态度保持明面友好，程雨杉也不想开口就闹僵，于是她中肯地说。
比起不说话，暗藏不甘心的李燃，这女生伶牙俐齿的，这姿态，真有几分熟悉。
沈浩指了指程雨杉面前蛋糕上的公主造型，接着说:“程同学，看到蛋糕上的公主造型了吗？这让我想到了耀耀小时候在幼儿园表演小王子的往事，当时的老师竟然叫他扮演一棵树，我的耀耀就应该演王子，最后耀耀还是演了王子。
同样的，王子就应该跟公主在一起。沈耀的爷爷是厂长，奶奶是那个时代书香门第的大家小姐，我呢，也算有点产业，耀耀妈妈呢，是省赛冠军。程同学看过灰姑娘的故事吧，灰姑娘的亲爸可是侯爵。程同学，你觉得你是公主还是灰姑娘呢？”
“有些东西，生来没有就是没有，我确实没有生在罗马，不过呢，沈叔叔，”这蛋糕是吃不下去了，程雨杉喝了口茶说道，“我不是公主也不是灰姑娘，我就是独一无二的我。”
这气定神闲的样子，她是在说即使她不是公主也不是灰姑娘，沈耀还是迷恋她吗？沈浩捏紧手中的叉子，不行，他不能被程雨杉牵着鼻子走。
“程同学，沈耀除了他自己有限的钱，我们家的财产都在我和他妈名下，我是不会同意他和你在一起的。他执意如此的话，我什么都不会给他。
程同学，想必你在沈耀面前，又是另外一副样子吧，可惜我知道你之前的一些历史。
你是个聪明人，青春，你浪费不起的，别到时候什么都得不到。这张银行卡你收着，金额已经超过了沈耀能给你的钱，过了这村就没这站了。”沈浩说出自己的目的，“和沈耀分手。”
沈浩在说到历史两个字的时候，加重了声音，如果程雨杉只是清贫人家出身，也就另说，可她明显很有心思，小小年纪就知道吸引男人达到目的，她选择沈耀肯定是有图谋的。
“叔叔，之前我的思想确实走过岔路，我想要依靠外人的力量逃离那个家，但是后来我懂了，人得靠自己。
确实之前沈耀在我比较困难的时候帮助过我，不过，叔叔，我的目标也是清北，之后我可以通过各种方式负担自己的学费和生活。
从前的我不可改变，但未来的我，有无限可能。我相信我自己，沈耀也相信我，”程雨杉坚定地把银行卡推回给沈浩，“还有这件事，我和沈耀坦白过的。”
说完话，程雨杉站起身来说道：“叔叔，如果你是出于觉得高中生谈恋爱对学习什么的有影响，我内心接受这个说法，不过影响有正面和负面之分，但是如果你是出于觉得我不配或者对儿子的控制欲的话，我不接受，沈耀也不会接受。”
“今天很克制了。你爸很克制，我也很克制，什么事都没有。”程雨杉出了这家会员式酒店，转了个弯，就到了隔壁奶茶店，沈耀在这里等她。
沈耀等的着急，他是知道沈浩的，也是知道程雨杉的，两个人吵起来是有可能的，他本身不赞成程雨杉单独见沈浩，不过程雨杉说早晚要谈一次，离高考越远的时间越好。
沈耀怕程雨杉受伤，他还叫程雨杉的手表打开通话功能，他在奶茶店也听到的，一旦形势不对，他也能立马赶到，没想到短短半小时不到，程雨杉就走出来了。
“桄桄像你，把我爸说的一愣一愣的，是吧，独一无二的程同学？”沈耀笑着说。
“你说的都对，独一无二的沈同学。不过，”程雨杉回想了细节，“你爸应该在这个酒店好久了。”
于此同时，李燃的奶奶也因为李燃的打算大发雷霆，她折掉了银行卡，并给李燃说了当年李燃爸爸和沈浩之间的名额往事，让了一代，现在还要让第二代？
夜深人静时分，李燃奶奶思考了很久，拿出手机拨通添翼计划小组的官方电话，“你好，我要举报......”
话分两头，沈浩在程雨杉这碰了钉子，气冲冲地回家了，程雨杉说话太不客气了，要不是添翼计划还在考察阶段，他怕沈耀冲动闹腾，他就把程雨杉之前不光彩的历史发布在他们学校论坛里，让大家都看清她的真面目。
等过了添翼，他再动手也不迟。
别墅空荡荡的，蒋梦瑶这次脾气也闹得大，几天没和他说过话了，今天也不知道去哪了，沈亮去上培训班了，沈耀也不在，沈浩疲惫地坐到沙发上，更觉头痛，儿女都是债，他在为儿子前程奔波，竟然没有人跟他站在同一条线上？
“桄桄，画纸和颜料拿来了！”后边花园传来了保姆阿姨的说话声。
没想到桄桄在家里，还算有点鲜活的气息，沈浩跟着踱步到花园，桄桄正穿着雨衣在画画，临摹的是花园的池塘，小模样看着认认真真的。
沈浩今天看着沈桄倒是亲切，桄桄这小孩，有些时候还是有几分懂事的，出去玩还知道给他带礼物，虽然他不爱吃巧克力，最后还给了桄桄。
这小家伙，长得也像沈家人，既像亮亮，又像沈耀的，还有些像......沈浩摇了摇头，再次凝神看沈桄，他总算知道对程雨杉偶尔的熟悉从何而来，简直跟桄桄说一些不动听话时的神态一模一样！
由于今天下午才见过程雨杉真人，不再停留于图片，所以沈浩记得特别清楚，把沈桄脸上的沈家基因剔除，剩下的部分还真和程雨杉一模一样？！
一些因为不上心忽略的异样涌上沈浩的心头，蒋梦瑶的表亲家真的能生出这么像沈耀的孩子？比起沈亮，沈耀为什么会更亲近沈桄，亲近到亲力亲为的地步？还有蒋梦瑶，他就不信了蒋梦瑶对未来儿媳妇的标准如此之低。还有，沈耀会带着沈桄和程雨杉出去玩，就更奇怪了。
沈浩在家庭中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他自认为是家里经济的顶梁柱，他不喜欢身边的女人和孩子反驳他。
但是沈桄每次气到他，他也拿沈桄没有办法，总说着不跟孩子计较，实则他归根到底就是他并不讨厌沈桄，还真没有要把沈桄送走的想法，更别提沈桄不刻意气人的时候，可爱起来是真可爱，他还没有对别家孩子有这种感情过。
他们之间不会真的有血缘关系吧？转了个弯带回加来，暗度陈仓这么久，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他被蒙在鼓里，沈浩心神大乱，他根本不敢细算年龄。
沈浩叫保姆回别墅房间打扫一遍后走进桄桄，他伸手摸了摸沈桄的头，假装和蔼说道，“桄桄在画什么？”
“你已经看了我将近十分钟了，应该知道我画的是什么吧，”沈桄转头，露出一个非常甜美的微笑，“亲爷爷！”
咱们桄桄小宝贝不出场则已，一出场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