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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回公道

    李怀熙有片刻失神,随后直视他的双眼坦率道:“那日太和殿前,我都听到了,蒲老先生对你百般劝诫,你不准备听他一劝吗?”

    “蒲先生是我的老师,我自当敬他,尊他,所以当日他所言,我不曾出言违逆。”他顿了一下,清越声音中带着浅淡的笑意,“可殿下你也是我的学生,我也应护你才是。”

    他站在花树下,眸光清澈纯粹,仍是端方守礼的君子模样。

    原来他日日心里守着的,竟是这区区数日的师生之情,李怀熙转念又想,若是真能凭着师生的关系,便能将他拉拢到自己的阵营里,又何尝不是件幸事。

    只是不知……若日后她携兵搅乱朝堂,这位一心想引她向善的少师,还会不会像今日这般淡然。

    沈景洲见她呆站原地,问道:“殿下,现在可以告诉我,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李怀熙如梦初醒,她仰头看向沈景洲,将那日的所见所闻和盘托出,最后指向一旁的萧泽,“大人,他便是险些丧命于熊笼里的少年。”

    沈景洲未曾想到轩王府内,竟还藏着这般骇人之事,他看向瘦削的黑衣少年,下一刻便见他眸光冷沉地回望过来,而后又扭头看向别处。

    只是那一眼,瞧着总有些敌意,沈景洲收回视线问道:“殿下,你是准备把这孩子留在身边吗?”

    李怀熙点点头,“除了他,其余的奴隶我也都妥善安置过了,都是些苦命人,我自然是要帮一把的。”

    “殿下做得很好。”沈景洲含笑看着她,又道:“只是当日群臣愤懑,殿下为何不第一时间出面,以还自己清白?”

    “以轩王的身份,此事可大可小,但既然出了这档子事,总要让他们吃些苦头才是。”

    沈景洲有些意外,“你已经有主意了?”

    “是,还望明日早朝之上,能得大人相助。”

    沈景洲不再追问,颔首道:“臣定不负殿下所托。”

    见他应允,李怀熙笑了下,“时辰不早了,我还有旁的事要忙,沈大人请自便吧。”她转身离开,不远处等候的萧泽立刻起身跟上去,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

    御花园中的那只狸奴不停绕着沈景洲打转儿,他目睹李怀熙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小路尽头,才慢慢蹲下身子。

    他伸手摸了摸狸奴的脑袋,又屈起手指挠着它的下巴,温声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们的小公主,实在是个嘴硬心软的善人……”

    *

    宫殿四处金碧辉煌,回廊环绕,李怀熙快步走到太清殿前,随后转头对着萧泽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便回。”

    “好。”萧泽点头。

    李怀熙转身踏进殿内,直奔寝殿而去,沿途中宫婢们正欲跪下行礼,都被她抬手止住。

    最后她站在门前,盯着殿里的那抹小小身影。

    缩在角落里正偷吃的李怀邶忽然觉得身后一冷,他回过头,嘴里的冒着油花的肘子肉还未咽下去,待看清李怀熙倚在门前的懒散模样时,手中的半块肥肉“啪叽”一声掉在地上。

    “皇,皇姐?!”李怀邶鼓着腮帮使劲咽下肉,慌乱道:“你怎么来了?”

    李怀熙盯着他桌上的菜肴,颇为头疼地扯了扯嘴角,“怎么,你上次还不曾吃够吗?”她慢慢走到李怀邶面前,抬手用力拍在桌上,震得瓷杯晃了一下。

    “我若是再不来,这庆朝江山便要易主了!”

    “皇姐……”李怀邶许久不曾见过她动怒,顿时鼻子一皱,两眼可怜巴巴地含着眼泪。

    李怀熙叹气,“你自己说,你已经几日不曾上朝了?”她垂眼认真道:“如此下去,怕是满朝文武只识宸王殿下,不认你这位真龙天子了!”

    李怀邶的手死死抓着衣襟,太阳穴突突直跳,几番压抑下,喃喃开口:“皇姐,或许我真的不配做一国之主……”

    “你在说什么胡话?”李怀熙狐疑地看他一眼。

    “你既已身处龙位之上,那便是昊天有命,天意所予,天下苍生莫敢不从,你却说自己不配?”李怀熙细眉微挑,竟生出几分睥睨之态。

    她似是察觉自已语气稍重,又俯身放缓语气,“怀邶,可是有人同你说了什么?”她伸手抚摸他的发顶,“如今宸王心思不定,三皇叔又与他交好,你也不想看他们欺负到皇姐的头上吧?”

    李怀邶闻言头,肉乎乎的拳头紧紧握在一起,“皇姐,我决定不会让旁人欺负你的。”

    “真乖。”李怀熙笑着捏了下他的脸颊,“那便说好了,明日就随我一起去早朝。”

    她又与怀邶闲谈几句,才慢慢走出房门,一抬眼便瞧见萧泽倚在朱红殿门前,他抱着胳膊,面上几乎看不到别的神情。

    “萧泽。”李怀熙唤他。

    几乎在她开口的瞬间,萧泽立刻抬眼看向她,迈开长腿走来,原本晦暗不明的眼神一点点亮起来,轻声道:“忙完了?”

    李怀熙点头,难得露出一个灿烂笑容:“万事妥当,就等明日,便可以替你们出口恶气了。”

    *

    次日早晨,李宸渊和轩王并肩而行,一齐朝着太和殿走去。

    轩王在他耳边喋喋不休,直到他讲完,李宸渊才蹙着眉头开口:“此事太过胡闹了,安宁年纪小不知分寸便罢了,你怎能这般纵着她?”

    “是是,我不就是想着区区几个小奴隶,死了便死了,应当是翻不起什么大风浪的。”他擦了下额头的汗,“谁能想到此事让小公主给撞见了,眼下众人只知道她推安宁入水,却无人知道此事的来龙去脉,照她的脾性,今日怕是和我有得闹了!”

    他忽的扯住李宸渊,恳切道:“二哥,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李宸渊将自己的衣袖从他手中扯出来,用手捋了下上面的折痕,淡淡道:“此事自有圣上来决断,我又如何能帮你?”

    轩王凑近他,压低声音别有深意的笑了一下,“满朝文武谁人不知,幼帝年纪尚小,难堪大用,唯有二哥你才是众望所归。”

    这话听起来很是受用,李宸渊轻笑一声,“你此话当真是放肆了……”他顿了一下,又道:“待会儿朝堂上该认错便认错,总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轩王听出他话中的维护之意,连忙应下,一时间脚步都轻快几分。

    然而这份轻松在步入太和宫时转瞬即逝,他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满朝大臣见状,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比起旁人的议论声,大殿正中央的铁笼更让他冷汗直流,铁锈斑斑的笼子再眼熟不过,笼中的棕熊也已无力伏在地上,生死不明……

    笼子前的女子身影曼妙,她回身,戏谑目光穿过众人,落下了轩王身上,忍不住“啧”了一声:“三皇叔来得正好,本宫刚在诸位大臣前细细讲了轩王府后院的趣事,不知道三皇叔可还有要补充的地方?”

    轩王腿一软,又听到自御台上方传来的童稚声音:“安宁郡主目无尊法,以这等残暴之行处死奴隶,三皇叔你可还要替她遮掩?!”

    声音虽稚嫩,却是含着隐隐怒气,李宸渊闻言颇感意外,抬眼看向龙椅上的身影。

    今日……小陛下竟然上朝了

    身边的轩王已经匆忙跪下,张口便是先前思量好的说辞:“陛下,安宁年纪小不懂事,那日不过是心血来潮,何况并未酿下什么大错,便已被祯平公主及时拦住,还请陛下饶了小女这一回吧!”

    他状似恳切,目光却忍不住往李怀熙身上瞟,“况且当日长公主推安宁落水,致使她染了风寒,至今仍卧床不起,也已算是遭罪了……”

    李宸渊敛下眸子,轻声附和道:“陛下,此事既然牵扯到长公主,不妨便法外施仁吧。”

    李怀邶听见李宸渊的声音,张了张口,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反倒是几位大臣听了李宸渊的话,跳出来帮轩王求情。

    亦有清正廉明的臣子一板一眼的上前,直指此举荒诞无稽,不容于世。

    忽的其中一个跳脚最为厉害的臣子,看向李怀熙轻蔑开口:“若论起跋扈不羁,长公主才是第一人。”

    李怀熙丝毫不恼,反倒来了兴致,敢在她面前这般大放厥词的,也不知道有几个胆子。

    她噤口不言,正准备听听此人还有何妄语,余光却瞧见一抹熟悉的清隽身影。

    沈景洲背对着她,直视那位口出狂言的臣子,声音清润如泉,“孙大人,小殿下性情如何,本不该由你置喙。”

    绯色官袍衬得他面色胜雪,红衣墨发下,清冷眉眼好似凝了秋霜,连音调都沉了几分:“即便长公主行事不羁,她却从未视人命如儿戏。”他顿了一下,淡声道:“大人方才所言,实在僭越。”

    那位臣子满脸涨得通红,更是从他话语里感受到一番压迫,他咬着后槽牙低声道:“沈大人不愧是攀附上了长公主,如今说话的底气都足了许多啊……”

    话音刚落,李怀熙便从沈景洲身后探出身子,她笑盈盈开口:“这位孙维大人,你这买来的官倒也做得十足安稳,在朝堂上开口的底气也是分毫不少呢……”

    她瞧了眼跪在地上的轩王,嗤笑道:“也是,当初你便是从轩王手中买的官职,如今自然是要替他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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