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周测试,新生人选大概已经确认下来。
许久没有活动筋骨的我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不过在师父和灵疑君的帮助下身体恢复速度加快了不少。
我拜托灵疑君帮我打听辜所思的去向也终于有了消息。
正好趁着下山去见见他,那日他受了伤,山下的大夫终究是与我们这里的医师领域不一样的。
术法的造成的伤害也不知道能恢复多少... ...
出发的那日,我早早收拾好行李在山下和兰明他们两碰头。
师父不放心的一句接一句的叮嘱,到日上三竿我才正式出发。
走了几步,忽然有些伤感,顿足回头,发现师父正注视着我们的背影默默擦眼泪。
“师父... ...”
这些年我从未离开过山上,对山下的人间景象几乎是一无所知的,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去吧,”师父笑着对我挥挥手,“你们互相照顾,多写信回来。”
兰明拍拍我的肩膀,他显然也在默默伤感,只是他的情绪几乎不会外露。
而祁徵早就眼泪鼻涕一大把了。
“那我走了,师父再见。”
... ...
走出结界,穿过那片冰湖便是人间烟火所在之处了。
兰明自小便与师叔处理门内事务,虽然没有下过山,但对山下一切倒也不觉得陌生。
祁徵看得出来他并不喜欢山下,自打下了山就冷着脸跟在我们身后一言不发。
也难怪,就是在这世间,他失去了所有的亲人。
此次的任务是捉妖,那妖喜食人心,街上已经有好几户人家遭殃。
行踪不定,危险系数未知。
分配任务的长老说看我重伤方才痊愈,许久未曾活动筋骨,就先安排个不大棘手的给我们。
虽说如此,但上书抵达我派的捉拿令从来没有什么小妖小怪之说。
第一次下山出任务,山下不比训练场,我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行。
来到给我们准备好的客房先安顿下来,用完午饭便定好布下结界的方位分头行动。
四处方位,兰明和祁徵各一处,我负责西北两处。
站在城楼一角迎着风向下眺望,能纵观全城景象,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尽在眼中。
此时风中夹杂些许凉意,原来已经深秋了... ...
往年这个时候辜所思都会准备好过冬的衣物被褥,到下午空闲的时候会烤好几个土豆地瓜给我当零嘴。
自从他离开之后,大家都把责任归咎到自己身上,更加勤奋的加练,没再注意过生活之中一些零碎的小事情。
来到他生活的地方,忽然触景生情罢了... ...
最后一道结界布置完毕,夜空之中出现一道金色的屏障,无数咒印翻涌,无声无息的笼罩在这座城的上空。
这道结界除了我们几人之外,其他人是感受不到的。
也是我们钻研很久完成的一道自创术法。
该回去集合了... ...
“谁!”
是我疏忽了,竟未察觉到身后何时出现了一个人。
符咒脱手而出向那道阴暗中的黑影击去。
火舌瞬间席卷整条过道,火光映照在夜空中如同白昼。
“是我... ...”
被火焰重重包围中,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传出。
当即收回手,透过城楼上摇曳的灯光眯着眼试图确认那人的身份。
只见他捂着被灼伤的双臂蹒跚向我走来,焦糊的味道阵阵,看的我顿感不大实际。
“怎么?认不出我了?”
他苦笑道。
“小少爷?”当即上前查看他的伤势,“抱歉,我... ...”
“没事,”他看起来很虚弱,就像是一推就能倒似的。
“我带你去包扎,”就要拉住他的手时被不知何处一股力量推开。
手有些微微麻意,立即警惕起来,他站在我的身后观察四周。
“这些日子,你过得如何?”
“自然是思念你。”
他回答道。
我轻笑一身,“你啊... ...”
反手击出一道烈火咒,他顿时被重摔在墙上无力的往下滑倒在地。
“烈火咒可是你修习到极致的术法,竟然被连击两次无还手之力,喂,演也要演的像一些啊。”
辜所思永远不会躲在我身后。
只见他拔起腿就跑,攀上城墙一跃而下。
“风来——”
“锁灵缚——”
乘风而起直追那个在黑暗之中闪躲的身影,不得不说,他逃跑倒是挺有一套,身受重伤还能移形换影。
越往前灯火通明,就要到闹市了... ...
对我不得不收敛力量,落在地面飞奔追捕他。
“要赌上全城人的性命吗?”
他的笑声透过风传到我的耳畔。
我加快脚步不敢怠慢。
“雷霆召来——”
话音刚落,一道紫光乍现,如同白昼一般迫使所有人闭上眼睛防止被光芒闪瞎。
我收回手,只见那人倒在黑焦的地上呕血苟延残喘。
“别威胁我,你会死得更快。”
此时祁徵他们也应声赶来,三下五除二收回结界的将妖锁住通知负责炼化妖邪的长老。
我派有个规矩,便是只有作恶的妖才可被术法炼化,与人为善修行的妖灵我们自然不会插手他们的生活。
是非善恶虽难以定夺,但如这般穷凶极恶的妖还是一目了然的。
所以我派长老的住所旁也有不少修行的小精灵,大家都是和谐相处的。
“刚才追到半路那妖忽然消失了,原来本体在师姐你这里。”
祁徵收回八卦伞向我说明情况。
“见雷霆之术,就知道是你。”
兰明看向地上被雷击的黑印有些无奈。
见两人无事我也放下心,让他们先回客栈,而我... ...
“辜所思。”
四周寂静一片,我的轻语也有了回音。
方才我的手被一股力量弹开,绝对不是巧合。
“多日不见,你动作慢了很多。”
他的声音从被黑暗笼罩的阴影处传来。
“听说你受了重伤,”他那无光的双眼同样正在细细打量我,“恢复的如何?”
我上前几步就着灯光终于看清了他的脸,比以前还要苍白许多,就像是一张白纸一般。
“你是怎么找来的?”
我不想告诉他我的伤势,毕竟都过去了,更何况他的伤绝对不比我的轻。
果然,见我转移了话题,他便侧身指向之前结界所在之处。
“对哦,我们四个一起研究的,”恍然的笑道,默默后脑勺。
“这段时间你过得可还好?回家了一定很开心吧?”
“可是... ...”顿了顿,“我总是有些想你。”
他走进我,将我拥入怀中。
他的脸色冷冰冰的,可是怀抱却是温暖的很。
他向来如此。
“闵望舒... ...”
“嗯?”我摸摸他的脑袋。
“我早已无归处,唯有在你身边才是我唯一的慰藉。”
“生之所向,死之所往。”
“带我走吧。”
他就像是大型犬一般在我耳边轻蹭脑袋,我自然是想和他一起走的。
可是,他现在已经回家了,和我一起的生活必然是比做潇洒的小少爷要危险得多。
“那你的家人呢?”
他却摇摇头,“在你我第一次相见时,那便是我的所有了。”
“我别无其他。”
想来与他相识这些年都是由他来照顾陪伴我,他并不欠我什么,却总是在我身边,只要我转身便能看到他在。
我爱他,这是毋庸置疑的。
他的爱意,早在竞赛时的枯木春,或许更早我就应该察觉到。
只是我该怎么跨越时间的洪流去爱他... ...
“如此,你还愿意带我走吗?”
他松开我,那双黑蒙蒙的眼中竟满是自卑。
罢了... ...
“明日我去你家接你。”
他的眼像是忽的亮了起来,不敢相信的抬眸望着我。
“好不好?”
见他不说话,我又问了一遍。
“好。”
次日,我和祁徵他们说要去见一个人,他们或许也猜到了什么,看起来欢喜的紧。
毕竟我们四人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团聚了,若是伽弥也在该有多好......
辜所思的住处是城里最大的富商府邸。
此处是他的表姑父管家,全府也只有辜所思一人为辜姓。
看起来他们很重视辜所思,但并没有亲情。
“辜所思的朋友们真是少年英雄啊!”表姑父应该是知道些昨晚发生的事,亲自前来迎接我们。
“过奖了,不过是分内之事。”
兰明虽说年纪不大,但和这些江湖上的老油条打交道却丝毫不露怯,一来二回的倒也看起来有几分运筹帷幄的样子了。
将来有他在清殊派带着大家也是能替师父分担不少事务了。
我颇为赞赏的看着他,忽然眼前被一道黑影占据,我毫无防备。
“小少爷... ...”
心间软软的回握他的手。
“我们走吧。”
他像是刚学会如何笑似的,僵硬的上扬着唇角,虽然看起来有些奇怪,但是我明晰的感受到他的欢喜。
“可是表姑父我还没有打招呼呢,”那便已经聊到表姑父的小孩要送到山上修行了。
兰明也很委婉的回绝了,毕竟那个小孩儿看着完全是个大少爷的派头,对修行没有半分兴趣,也没有那股灵气,倒不如就留在家里享受他的少爷身份的好。
省的不情不愿来山上还留着少爷气,可没人惯着他。
祁徵一言不发抱着双臂站在一旁,和平时那动不动就撒娇爱笑的他大相径庭。
我上前道明来意之后便准备道别,谁知有被表姑父叫住。
“闵姑娘,想必与辜所思相处的不错吧,不如一起留下吃顿便饭如何?”
我看了眼辜所思,他甚至连看都没看表姑父一眼。
“还是不了,我们就要回程,多谢姑父的好意。”
给兰明使了个眼色,便一手拉着辜所思一手拽着祁徵往外走。
“不是... ...”表姑父还想追上前却被兰明一个跨步拦住。
“师命难违,还望姑父能理解。”
... ...
“辜师弟,我就知道能让师姐起这么大早的除了你也没别人了!”
刚出门,祁徵就叽叽喳喳的打开了话匣子,兰明无奈的笑着摇摇头,像是在看一个怎么也长不大的孩子。
说实话,他看所有师弟师妹都这样,甚至有时候也怎么看着我... ...
虽然我年级比他小,但好歹我是师姐哦... ...
“我每天都起得很早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