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有的神力在我力量耗尽时也消散了去。
兰明和辜所思也受了重伤被大妖的力量击倒在地。
伽弥呕出一口血，捂住涌血的伤口化作白虎之身抵挡进攻。
“风来！风来！”
我的力量已经不足以召唤足矣托住人身的风... ...
少年掉落在我的怀中，浑身的血已经将月白色的长衫染成红衣。
“祁徵... ...”我抱着他一遍遍的呼唤他。
不管用什么治疗术都止不住他的血。
他的胸膛被剜了一个窟窿，脚下的血已经形成小洼。
“我带你找师父... ...他能治好你... ...”
向结界口跑去，那是大妖撕开原本结界之后用瘴气形成的新结界。
“别... ...别去... ...”祁徵无力的拉住我的衣角。
“师姐... ...我... ...没能杀了它... ...对不起... ...”
“你送的发带也被我弄坏了... ...”
他眼角的泪水和血融在一起，滴落在我的衣袖上，展开一朵血色的花。
“说什么傻话！”
他的气息一点点变弱，却还在笑着。
“师父！”兰明的一声大喊，我抬头看去。
那正是消失已久的师叔，他披头散发发了疯一般举着刚刚刺穿祁徵的剑劈向兰明。
口中还在大吼，“杀了我！”
兰明抵挡不住自己师父的进攻浑身挂了不少伤。
“还手啊！”
师叔显然是被大妖的力量控制住了，但祁徵让他少许清明了一些... ...
“师父... ...”
他的手被师叔握住，一剑刺穿心脏。
“终于，解脱了... ...兰明，多谢... ...”
说完便合上双眼没了生气。
我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
“此为浮生，化为绝杀，名为浮生令。”
脑中忽然传来沉稳的声音，我不知道那是谁，但... ...他提到了浮生令。
这句话和辜所思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那时我问他浮生令是在哪学的，他说是在师父收藏的一本古籍上看到的。
说是上古留下的唯一一道咒术，后面的咒术都是随着时代演化而来。
只有这个是原原本本的神所创。
他说自己是被收养的，养父母被奸人所害，姑父一家为了家产才将他养大。
为此他们答应了炼妖师将他当成药人炼化来挣取大量的财产。
这也是他常年浑身无血色的原因，之后他逃了出来遇见了我。
自己在修行上比常人要顺利很很多却并不感兴趣，但是我很强，他要保护我就要变得更强。
他向师父讨教术法，钻研咒术。
浮生令就是他翻阅群书发现的。
所以，当今世上学会的也只有我们四人。
我不知道提醒我的人是谁，但他点醒了我。
“此为浮生，化为绝杀，名为浮生令。”
辜所思夜想到了这点，和我同时开口。
兰明踉跄着起身，口中念着谨记于心的口诀。
“碧落九洲，显乾坤之境，应吾号令，破除邪魔。”
祁徵的声音轻到我几乎都要听不见了... ...
“浮生令，绝杀——”
霎时间风云变幻，云间降下威压不断打击大妖和那些军马。
晚霞般的光芒透过云照射下来不放过每一处阴暗之处。
“师姐... ...再见... ...”祁徵的手滑落在地，血色尽失，就像是穿着红衣睡着了一般，脸上还挂着笑。
我没反应过来似的，麻木的擦拭脸颊上不知何时落下的泪水。
不断念着浮生令咒术，所有的力量都散尽也要将它杀了。
大妖还在挣扎，明明已经没有反抗的余地，为什么还那么有底气？
一口血喷涌而出，修为耗尽，现在是在消耗我自身的元气了... ...
兰明满身是伤倒在血泊中，法器应声落地。
“你赢不了我！”
一声怒吼，耳膜几乎要被震破，地面冒着黑气的火焰猛地升起。
一瞬间失明了一般，什么也看不到了，耳朵也只有耳鸣声环绕... ...
“别怕... ...”
身体被人抱住，可那个人浑身都在发抖，还有什么液体流淌在我的手上。
是血！
这个冰冷的怀抱，我不会认错... ...
再次听到这两个字，我的心像是被刀狠狠的反复刺痛着。
都是你啊... ...原来都是你在我身边... ...
原来我早就找到你了......
眼睛逐渐清明，眼前的辜所思已经体力不支抱着我跪坐在地上，背后还在受着大妖的刀击。
“那个阿月离开的时候，你也哭了吗？”
他咽下一口血，忍着刀伤红着眼问我。
“你胡说什么呢... ...”
他怎么会知道这些... ...
“他究竟是怎样的人呢... ...让你思念至今... ...”
嘴角不断涌出血，手颤抖着抚上我的脸，满是不舍的眷恋。
“我不在乎了... ...”
“闵望舒，你会记得我吧？”
他眼中满是不确定，但又期待着我的回答。
“都是你... ...他们都是辜所思... ...”
我都明白了，可是他又要离开我... ...
辜所思那暗淡的双眼第一次闪出欣喜的光芒，可也只有一瞬。
“真好啊... ...”
他倒在我的肩上，声音轻到随着风飘远了。
周围只余下力量对抗时的爆破声还有烈火灼烧的声音。
从未如此绝望过... ...绝望到只能嘶吼... ...
什么也做不了... ...
为了这个妖，我失去了最珍贵的人... ...
凭什么... ...
空中日月依旧明朗，我扶着金光散尽早已枯萎的巨树起身。
迈起被刀刺穿的腿毫不畏惧的向大妖走去。
“嗯？”
大妖也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举起大刀砍来。
“不要！”伽弥拖着身体向我踉跄的跑来。
“剑来——”
没有任何手诀，只是简单的二字便笃定了什么一般脚步不停向大妖跑去。
刀刃划过风的气流让地心的火都让道，离我只一尺距离......
“铛”的一声，兵器碰撞擦除的火花飞溅，像是那年除夕晚我们在家门口瞒着师傅放的烟花棒一般绚烂。
一把银白色长剑斩破结界飞向我，周身布满飘逸放淡金色星宿图文。
它挡在我身前，一击斩断大妖的刀随着我的移动而移动。
我握住它，这股清冷的触感仿佛跨越了千山万水一般久远又熟悉。
“你把他们还给我！”
大妖来不及看清我出招的速度便被我一剑刺穿心脏。
“把他们还给我... ...”
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大妖身躯，一步步走近。
“又丢下我一个人... ...为什么... ...”
一剑刺碎大妖凝聚的妖丹，失了妖丹的大妖灰飞烟灭。
万物寂静，在我眼里都失了颜色一般。
失血过多的我再也支撑不住这幅身体，双腿的伤势迫使我瘫倒在地。
我眼前只有灰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出了... ...
可是，当我抬起头的时候，辜所思就躺在那里。
太远了... ...
我想，这身血流光了，我也碰不到他了吧... ...
“辜所思... ...说好了要在一起的... ...”
“你等等我... ...”
又呕出一口血，意识开始模糊，身体就要到极限了。
可他还是离我好远。
“望舒，我们回家！”
伽弥捂着腹部的伤跑来拉住我的手腕。
“放开我，这里就是我的家... ...”
可是这个家里就剩下我了... ...
辜所思走了，祁徵也走了，兰明还有师父... ...
“这只是我们经历的一个时空，你清醒些！”
他试图将我拉起来。
“但他们是真实存在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发生过的！”
晃了晃越发昏沉的脑袋，一只手撑在泥泞的血泊之中，溅起的血水弄得满身都是。
“辜所思就是他... ...我找到他了... ...”
喃喃道，我不知道我的声音究竟有多大，眼睛也要睁不开了... ...
“何必那么执着... ...”
他紧紧握住我的手腕，却没有再阻止我的动作。
忽然浑身被一股暖意包围，可是我已经看不见其他景象了。
另一股力量握住我的手腕，伽弥的手顿了顿却松开了。
“时空被干扰，你不能在此长留，回去。”
听到这个低沉的声音时，我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见到疼爱自己的家长一般，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涌了出来。
我这是怎么了？
可是我的人生之中从未如此嚎啕大哭，但此刻我并不觉得丢脸。
只有满腔委屈和不甘... ...
头顶传来暖意，他在安慰我。
“弄得一身伤，回去就不疼了。”
“时空裂缝开启，你一定要记得回到哪里，它会带你过去。”
他将我带到什么面前，伸手便将我推了下去。
“至于其他，忘了... ...便忘了罢... ...”
他叹了口气，没有理会伽弥的不解质问抬手关闭裂缝。
最后，我看到了转身离开的他，还有伽弥大喊着我的名字。
辜所思，他的身体也随着熊熊的火焰被风带走了... ...
一切都被这场大火燃尽，我抬起手只抓住了一道虚无。
真累... ...缓缓闭上眼。
醒了之后辜所思应该准备好早饭了，对了祁徵和兰明说要和我一起去挑选法器来着... ...
得早点起床，不然师父得念叨了... ...
“没爹妈的小怪物！”
“真可怜！”
还没看清眼前的状况，便听到几个正在变声期的孩子大喊着什么。
“就这么点？真穷！”
“你呢？一看你就没钱，滚一边去！”
这些小孩真是... ...小小年纪就不学好。
推搡的声音越来越大，我的脚步不自觉的走过去。
光芒消失，那是一个巷子转角，周围的建筑物看起来十分复古，像是曾经在电影中看过的上个世纪末某个年代的产物，距离我所在的年代大有三四十年的遥远距离，
熟悉的原因或许是因为那个年代娱乐行业兴起，电影音乐这些已经成为一大潮流，所以我也会找一些那个年代的电影去看。
穿着校服的学生围着两个看起来年级不大的孩子威胁勒索。
校服的款式，应该不是同一所学校。
两个孩子看起来实在太瘦弱了，不是那些学生的对手。
可是就那一眼，我看到了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让我内心莫名为之一颤。
怎么会那么熟悉呢？
“快回去拿钱！行不行我揍你！”
带头的学生说着就举起手推了两人一下，两个小孩一下被推到墙角，猛地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