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食

    她这话一出,便见若春面上闪过一丝惊异之色,但情绪还算稳定,她朝她福了福身,哑声又有些叹气,像是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这确实是五公主第一次下厨,公主此前没尝过,不信也是常理,不过这确确实实是五公主下的没错。”

    她语气之中夹杂着几丝慌乱,而又透着几分诚恳。这两种极为矛盾的语气落在月姝清耳中,更让她肯定了内心的想法。

    月姝看了看桌上的吃食,心中陡然间燃起一团火,她面上虽带着笑,可眼眸深处却冷得如裹挟着一把沾染了寒霜的利刃,她又看向若春,那神情,分明是早已明白了一切:“那确实是本宫误会了,不过这菜着实有些咸了,让五皇妹下次莫要再做了,就算做了我也不会吃的。”

    她语气虽温和,却又透着几分坚定,她眼神似能刺穿若春此刻的内心,她后半句更是直接摆明了态度,而且还能从语气之中明白她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若春自知理亏,站起身来,边将桌上的吃食收回黄花梨食盒内,边道:“老奴明白了,自会将公主所言一五一十禀告给五公主的。”

    月姝清将视线落在若春身上,她自知若春不是跟月姝妤说,而是要跟宋知闲。

    因为这些吃食,她一尝就知道是宋知闲做的,而非是月姝妤所做。不过她倒是很好奇,宋知闲究竟用了何等的法子,让月姝妤帮他的?

    待若春将食盒盖上后,月姝清才像是想到什么般叫住了即将要走的若春:“嬷嬷,本宫想起来还要托您给五皇妹他们带封信,您且在此处等本宫一会。”

    月姝清又转眼看向站在一侧的浅云,“浅云,备茶。”

    她说完又将视线落在若春面上,见她眼神之中闪过惊讶,而后眸中渐渐腾起一丝惶恐,甚至于上前朝月姝清拜了又拜:“公主不必如此,老奴在此候着便是,不用备茶。”

    若春连连说了两遍,语调中似乎都被惊慌所占据,而月姝清在听她说完后,立马答道:“嬷嬷不必如此拘礼,这茶算是本宫多谢您这多年来对浅云的‘栽培’。”

    她着重的点明了栽培二字,甚至落在若春的目光都显得愈发戾气起来,月姝清见若春脸色愈发难看起来,甚至都有些心虚地朝她打着哈哈,企图找补:“公主又在跟老奴说笑了,浅云是公主的人,老奴哪敢做什么。”

    “本宫并不是在与嬷嬷你说笑。”

    月姝清语气清冽,就连神色都透着几分威严,没有半分戏谑之色挂于脸上,她眼眸半眯着,甚至目光斜斜地看向若春。

    若春在她说完后并未回答,而是一直站在那儿。

    此刻空气之中静得唯闻外头鸟雀呖呖之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她静静地看了若春几息后,才转身走到案后坐下,开始在宣纸上写着什么东西。

    此刻浅云端着茶水走了进来,她并不知方才发生了什么,只是默默将茶盏放于桌上,余光撇见一侧的若春,见她面色难看至极,像是吃了苍蝇般呈显出惨灰色,看起来像是受了惊吓。

    她并不关心,而是直接转身走到月姝清所在的案上,轻轻将银盘中的茶盏搁在桌上,视线落在月姝清所写的宣纸上。

    原本洁白无瑕的宣纸上此刻被写上几行字,字迹清雅灵动,内容她不敢细看,也只是淡淡地看了眼便很快收回视线。

    月姝清注意到浅云的目光,她抬眼看去,恰好瞅见浅云避开视线低眉顺眼的样子,她心中虽感困惑,但还是继续敛眉书写。

    过了大约一柱香的功夫,月姝清才将将写好,她先是满意地将宣纸看了又看,而后才分开折好,最后将其交给若春。

    她见若春忙不迭地接过去后,连连朝她点点头,便头也不回地离了清云殿,甚至在跨出门槛时还踉跄了下,但仍不敢回头,就好像月姝清是什么瘟疫一般。

    月姝清颇感奇怪,忙问一侧的浅云,还指了指自己:“浅云,本宫脸上可有脏东西?”

    她真诚发问,浅云听她这么说,便抬起眼来,怀着好奇的心绪盯着月姝清脸了了好半晌后,才摇摇头:“并没有。”

    浅云的这一番话更让月姝清感到奇怪,她眼眸微微一转,落在外头若春离去的方位,不由得泛起了嘀咕:“那可着实奇怪了。”

    —

    次日一早,天刚微微亮之时,月姝清醒了,此刻禁足的日子已过了大半,正当她思索着今日该如何度过时,浅云进来了。

    她转眸看向浅云,见她行色匆匆的模样,心里倏然升起一丝不安,就如被人用绳子绑起来了一样难受。

    “怎么了,如此惊慌?”

    她语气还算平稳,眼眸中透着些许疑惑。

    “公主,外头宋公子求见,说是有要事要寻您。”

    浅云此话一出,月姝清便知自个儿此番的不安感从何而来了,原来是他啊,她还以为什么。

    当月姝清听到是宋知闲时,心里头的不安感顿时消了大半,她正过身子,继续坐在铜镜前梳妆,语调丝毫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你同宋公子说,本宫今日身子不爽利,不便见客。”

    她一边说着,一边对着铜镜细细描着眉,动作轻柔中又透着几分小心,像是生怕画错了一般。

    “没想到公主竟是如此待客,可在下看公主也并不像是身子不舒服的样子。”

    月姝清话音落下的瞬息,便听耳畔传来宋知闲那低沉中透着几分冷冽的声音。

    她心中猛地一惊,脑袋更是不受控制般僵硬地转过头去看,只见宋知闲身着一身锦纹白色缎袍,半靠着屏风侧面,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眸之中是说不出的戾意。

    他见她看来,又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吃食是我做的?”

    语气之中并不是试探,而是肯定。

    月姝清见宋知闲如此坦诚,便寻回了些许神识,却仍有些僵硬地点点头:“正是,毕竟你上一世也曾给我做过,所以我一尝就知道了。”

    上世是宋知闲说什么也要给她搞个吃食,结果第一次做就做得异常好吃,甚至比她还厉害,只不过他也只做了那一次。

    宋知闲听后,脑子里回想到她嫌他做的吃食有点咸的模样,便不由得向前迈了一步,却被浅云拦下。

    “宋公子,此为内殿,外男不可擅自入内。”

    他闻言,双眼猩红地瞪了浅云一眼,而后什么话都没说直接绕过她朝月姝清走来。

    月姝清见此,心脏如鼓点般剧烈跳动,她“嚯”地一下站起身,走到宋知闲跟前将将停住,目光坚毅如磐石,就连语气都透着些许强硬:“所以,宋公子今日是来同本宫兴师问罪的吗?”

    宋知闲并未言语,而是薄唇微微轻启,他俯下身子,在离月姝清脑袋几寸的地方悬停住,眼眸深处透着些许疯劲,视线从她那双透着倔强的眸子,渐渐往下,直到落在那鲜艳欲滴的薄唇上,他又回想起了那日的旖旎。

    月姝清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甚至都能感受到他那浅浅的呼吸碰洒在她鼻尖上有股痒痒的感觉,她甚至都能看清他脸上那绵密的绒毛。

    她感觉到他眼神有些不对,就连视线都落在她那半张开的唇上,月姝清自觉那种眼神不舒服,故撇过头去,语调微微有些不适:“宋公子,自重。”

    月姝清抬手便将他推开,甚至目光都不肯在他身上逗留片刻,而宋知闲见此,倒是别有兴致地探头去偷偷看她的表情,每次都被月姝清躲过。

    “哦?公主这是在怕在下吗?”

    宋知闲倒也不恼,只是语气之中带着些许玩味,就看向月姝清的眼神中,都带着些许侵略性。

    月姝清正过身子,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道:“没有的事,宋公子莫要多虑。”

    可她眼神却始终没有落在宋知闲身上一瞬。

    宋知闲也自是发现了,他顺势伸手抬起月姝清下巴,使她被迫抬眸看他。他眸色渐浓,甚至挑了下眉,语调几乎透着几分危险:“哦?是吗?”

    月姝清有些不耐地打掉他的手,直勾勾地看向他,语气之中是说不出的坚决:“是的,还有,若宋公子无事,那么还请回吧。”

    她的后半句话显然是赶人的意思。

    而宋知闲却佯装不懂,甚至一脸无所谓:“公主何必如此心急,在下此番来还想与公主好好的聊聊天。”

    他说完后甚至还嬉皮笑脸地看向她。

    月姝清恨瞪了他一眼,见他一脸笑意时,更是气不过:“宋公子若再不走,本宫可就喊人了。”

    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事,她可就管不住。

    她见宋知闲脸上丝毫没有半点儿慌张,反而笑得更加乖张了起来:“那公主尽管叫,在下什么都敢认。”

    月姝清就该明白像他这种疯子说什么话都不会听的,所以她得想个法子好好劝他离开。

    就在她想着该用什么样的法子劝时,就听屋外传来宦官的通禀声:“皇上驾到!”

    屋内几人皆是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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