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无涯挑了挑眉：“他们倒是谨慎。”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你心脏里有这东西的？我觉得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好心，还提醒你这个。”刃无涯问道。

    越重霜浅浅一笑：“逢斯年说的。他解剖过一个探员。”

    “联邦居然就这么让他肆意妄为？”

    “当然是在联邦不知情的情况下。那次我们一起出任务，死了一个同伴。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对生物学有着狂热的兴趣。”

    “然后他就直接把人解剖了？”刃无涯有些惊讶。

    “……嗯。”

    她长出一口气，无奈摇头：“幸亏来的是你，如果他来了我们这，我得天天防着他。”

    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徐徐开口：“联邦什么时候盯上我的？从那次秘密合作开始，你们的计划就已经开始执行了？”

    “最高议事长的思想，我无从揣测。但我要提醒的是，她的手段高深莫测。”

    ——能从一众高官里杀出来成为最高议事长的人，必定是个狠角色。

    “我明白。但高风险，往往伴随着高回报。”

    刃无涯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走廊上响起沈明月的脚步声。

    她走进来，打量了一下会客室里的情况，微微皱眉：“不是冰释前嫌了吗，怎么还铐着？难道这是在……”

    “呃……准备手术吧，明月姐。”刃无涯赶紧打断了沈明月接下来的想象，解开手铐任由她把越重霜带走。

    “需要帮手吗？”刃无涯跟上去。

    沈明月想了想，戴上手套：“我看看情况，待会告诉你。”

    医务室的灯亮起，沈明月熟练地注射麻药、划开心口的皮肤。

    越重霜的心脏完完整整地展现在她面前。

    “如果这样取出来的话……”她轻声自言自语着，手术刀在半空变换着方向。

    “嗯，这样应该可以。”她驱使机械臂用智脑联系刃无涯，告诉她自己能应付的来。

    屋外的刃无涯收到消息，放心地骑上摩托。

    “姐，这么晚了，去哪？”吕冬看着她全副武装好，疑惑发问。

    “去见一个老朋友。”她没有过多解释，扬长而去。

    摩托停在“dark”总部前。

    仍旧是三长一短的敲击，只是暗语变成了“小树苗”。

    门自动打开，白玉面色阴沉地坐在转椅上。

    “这次怎么主动找我了？我们白老板也有解决不了的事？”她调侃着，心里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别装傻，你知道我要干什么，暗语上写得很明白。”白玉心情不佳，此时也没工夫跟她客套。

    刃无涯轻笑一声：“活的还是死的？”

    “我要她的命。”

    刃无涯一摊手，眉眼间却丝毫没有无奈之色：“那真是不巧，白老板。我有个客户，要她活着回来。”

    “他开价多少？我给双倍！”

    “啊……这样啊……那么，一千万，转账还是现金？”

    白玉愣了一下。

    “他开五百万？”她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这个客户不会是……”

    “抱歉，我们不泄露客户隐私。”

    白玉叹了口气，沉思了一会。

    屋里的气氛凝固起来，好像坚冰一样难以化开。

    “你有没有想过，不是时淼干的呢？”刃无涯打破沉寂。

    “不是她……可是我的人明明白白地查到那IP属于她……”白玉若有所思，“你知道是谁？”

    “有个猜想。”刃无涯没再继续说，眼神示意她给情报费。

    “刃姐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宰我的机会。”白玉讥讽着，却无可奈何。

    “你要多少钱？”

    没想到，刃无涯却摇了摇头：“我不要钱，但我需要你给我查个东西。”

    她调出任务面板：“就是这个，‘调查呓语的真相’。”

    “你也接到了这个任务？那行，交易达成。”白玉爽快地应下。

    “我开价是不是有点低……”

    “不准反悔，快点说说你的情报。”

    刃无涯拿出一份资料：“时淼身边有个机器人保镖，叫里昂。就是这个。”

    白玉仔细地看着那份资料，越看眉头蹙得越紧。

    “怎么，看出点什么了吗？”刃无涯循循善诱。

    “‘麦什’……哼，他们做机器人的技术还没我的好……”白玉冷哼一声，“不过照你的描述，这个机器人应该是没法通过图灵测试的。”

    “你的意思是……他诞生了自我意识？”

    “看来是，而且他还躲过了图灵测试的筛查。不然，按照‘麦什’的水平，这个机器人对时淼没办法这样细致入微。”

    刃无涯没有回应，思考着白玉的话。

    “我知道了。需要我们把这个机器人拆成零件给你吗？”

    “越、碎、越、好。”白玉咬牙切齿地说着，目光犹如毒蛇般冰冷。

    “明白。那我告辞了。”刃无涯起身准备要走，却突然被反应过来的白玉叫住：

    “等等！你这是在套我的话？”

    刃无涯装作没听懂，笑着回过头：“什么套话？我们不是在正常交流情报吗？”

    “真是卑鄙啊你……我就不该多嘴跟你说什么图灵测试！”

    “这不就是你自愿泄露情报了吗？怎么能怪我呢。”刃无涯笑得一脸真诚，“走了，回见。”

    刃无涯回到“塔隆”总部，手术已经结束了。

    “他情况挺稳定的，不用担心。”沈明月端着咖啡呷了一口，黑咖啡的苦味在她口腔里蔓延开来，让她清醒了一点。

    “我都三十多岁的人了，比不上你们这些小年轻精力旺盛，以后再有什么手术，白天再找我吧。”她笑着说道。

    “话说，你不是说不心软了吗？怎么还是放他一马？”她走近两步，调侃着刃无涯。

    “就让我心软这么一次吧，下不为例。”刃无涯眨眨眼睛，别过头，不再看沈明月的眼睛。

    “恋爱使人神志不清啊……虽然他现在没什么问题了，但还是小心点好。”沈明月半玩笑半认真地提醒着，又喝了口咖啡。

    天色已经蒙蒙亮，晨曦映照着纷扬的大雪，如同晶莹星光，点点落下。

    “最高议事长大人，a0027生命体征已消失，确认死亡。”

    “很好，看来‘塔隆’那边已经上钩了。”说话者是一个身着一袭黑衣的女人，她嗓音低沉，眉眼冷硬。

    此时她身处一间格外简约的办公室里，但只要有心人仔细一瞧，便能看出屋内所有陈设皆是价格不菲。

    “‘影’那边呢？a0026没有犯和他同伴一样的错误吧。”

    “没有，‘影’的情报，他正在逐步调查中。”

    女子居高临下地点点头，挥挥手示意下属出去。

    她从身后的酒柜里取出一瓶精致的酒，瓶身上没有名字，内里的液体是红酒一样的色泽。

    她微微摇晃手中的玻璃杯，向虚空中致意。

    空荡荡的办公室里突然浮现出一个紫眸女子的身影。她置身于浓稠黑暗中，拿起桌上另一只高脚杯，隔空轻碰了一下。

    随后杯中酒液消失，紫眸女子已经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