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夏无烬笑声戛然而止的时候,打得火热的两人再次兵刃相接,江蓼亭松了口气,一转头却看见豆大的泪珠从夏无烬脸上掉了下来。

    江蓼亭看得目瞪口呆,使劲晃了晃夏无烬的肩膀想把人叫醒,但他睡得昏天黑地,眼泪却哗啦啦直流。

    江蓼亭可从来没哄过谁,只有她是从小哭到大的那个,金流意就更不会哭了,但现在夏无烬却在她面前哭得这么伤心,难道真是因为她打了他?

    不远处的两人战得精疲力尽,好好的地皮都被削去一大块,这里的夏无烬却哭得涕泪涟涟。

    这一会又引起了金流意的注意,他提剑重重挡住对方的进攻,再次朝江蓼亭喊道:“别让他哭了,再哭下去这里就淹了!”

    江蓼亭朝他说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冰原下的湖泊水声哗然,大概又是被夏无烬给影响了。

    江蓼亭可真的不会哄人,想了想后,她伸手轻轻摸上夏无烬的脸颊,最后轻柔地捂住他的眼,低声祈求:“别哭了可以吗?”

    这个时候的夏无烬当真止住了眼泪,他微微张口,轻声唤道:“姐姐……”

    江蓼亭好脾气地摇头:“你认错了,我不是你的姐,但你不能哭。”

    夏无烬却像听不到一般,依旧喃喃出声:“你去哪了?我想见你。”

    江蓼亭有些苦恼地皱了皱眉,她觉得她不该再听下去了,再下去还不知夏无烬会说出什么秘密呢,她可不想知道。

    在她把手拿开的时候,夏无烬大概感受到了,他嘲弄地扯着嘴角笑笑,一串泪珠再次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江蓼亭倒吸一口冷气,凑近威胁道:“你再哭我就真打你了,打到你哭不出来为止!”

    她这么一句话,却不知是哪触碰到了夏无烬的逆鳞,还处于梦游状态的夏无烬忽然对她出手,虽然没有夺命的威力,但也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好在江蓼亭也没那么弱,她虽然在整个流芳派是吊车尾,但和夏无烬过上两招也是可以的。

    本来两人你进我退,还是互相试探的状态,但不知为何,夏无烬却忽然蹙起眉头,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你不是她。”

    随之而来的还是他毫不客气的攻击,招招都打在江蓼亭的要害部位,在被夏无烬逼退几步之后,江蓼亭也急了,忍不住朝夏无烬道:“瞎子,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夏无烬却没有一点想要收手的意思,在梦中也要和她打这一架。

    看来这是无可避免的了,江蓼亭也不收着打了,使出发狠的力气,疯狂向夏无烬发起进攻,丝毫没有听到一旁金流意的声声叮嘱:“你干什么呢?我问你在干什么?”

    趁着金流意分心的时候,和他大战几个回合的对手却先一步过来,狠狠地踹了夏无烬一脚,直接把他踹得飞下山崖,就要一头栽进湖泊里了。

    江蓼亭正色飞出去的时候,听到了金流意的喊声:“千万不能让他掉进湖里。”

    江蓼亭动作飞快,犹如一道炫丽的闪电,她贴着湖面飞过,直接把湖水劈成了两半。

    好在还是赶上了,她伸手一捞,飞蛾一般的夏无烬便落在了她手里。

    她松了口气,低头扯出笑容的时候,却看到夏无烬缓缓睁开的眼,黑睫像振翅的蝶,眸子里却藏了一个湖泊。

    他就这么盯着她,像是许久未见的故人,脸上的神情喜忧参半。

    他为什么这么看着她,这眼神……江蓼亭心中不安,手上的动作却比心思更快,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手中的人已经被她甩出去了。

    好在夏无烬这次没掉进湖里,他像箭一样一头扎进湖边的雪丘,再无气息。

    金流意还在和人打得不可开交,江蓼亭只好自己过去把夏无烬给扒拉了出来,这时候他依旧闭着眼,倒是老实了,不哭也不笑,就这么安静地睡着。

    江蓼亭正是需要这样的他,她给夏无烬找个了平坦的地方,自己也在一旁坐下来,就这么悠闲地看着别人打架。

    不用看也知道,金流意目前占了上风,现在夏无烬睡得更熟,他更是少了后顾之忧,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在他面前,对手反而显得局促了,江蓼亭丝毫不意外,毕竟金流意杀人魔这个名号也不是凭空得来的。

    而一旦胸有成竹后,金流意再次变成心狠手辣的魔头,不仅如此,他对自己的剑法及招式也有要求,他一向要求完美,除了自身容貌超凡脱俗外,他的剑法也行云流水,漂亮又利落,称得上超逸绝伦。

    在要置人于死地这种事情上,他也不会忘用最精妙完美的剑法杀死敌人,尤其是更优秀的对手,将会更加感受到他的礼遇。

    杀人这种事情上,金流意也能风度翩翩,而他的对手却更加焦急了,眼下他就像被金流意玩弄的老鼠,不管他如何挣扎,金流意都能轻松给他致命一击。

    但金流意也知道,要是他现在真杀了这人,他也不一定能拿到燃春草,为了他这奇怪的毛病,他需要十足的把握。

    在对方身上留下十道剑痕之后,金流意轻松绕到他后方,重重一击,一个简短的停顿后,苦苦挣扎的男人,还是决堤一般溃败在地。

    目睹这一切的江蓼亭轻轻叹了口气,元婆婆口中的这苦命人,终究是败了。

    各有各的苦,她什么都做不了。

    此时金流意掏出一个小巧的匣子,随着开启的一道金光闪过,他轻声催动咒语,地上的人瞬间缩小被吸进了他的匣子里。

    打赢一战的金流意心情大好,他负着手站在悬崖边上,任由寒风在他身旁呼啸肆虐,他放眼望去,试图找到与胜利相匹配的景致,只可惜,夏无烬这个梦乱七八糟,惨不忍睹。

    金流意轻笑一声,朝湖泊旁的江蓼亭道:“把他扔进湖里,我们回去。”

    江蓼亭本来也想这么做,但想了想刚才夏无烬发疯一般的又哭又笑,顿时又有点可怜他。

    她放弃了粗暴对待,而是从湖里鞠了一捧刺骨的水,泼在了夏无烬脸上。

    夏无烬这回真的醒了,他挤眉弄眼了半天,终于艰难地睁开眼睛,而眼前有个模糊的人影,在冲他挥手,却也在瞬间消失不见。

    在客栈里醒来的夏无烬怅然若失,呆呆地望着上空。

    江蓼亭伸了个懒腰后,伸手在夏无烬上空打了个响指,夏无烬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让江蓼亭诧异地啧了一声,看夏无烬这样,不会还被困在梦里吧?

    好在这时候夏无烬自己说了一声:“我没事。”但人也还保持着那个状态,江蓼亭搞不懂他,索性不和他多说了。

    金流意却起来开始围着房间布阵,等到他停下之后,他重新打开那个小巧的匣子,几声咒语过后,里面的人被他放了出来,随即一根绳子自然地把人锁上,那人就这么屈辱地跪在了他们面前。

    江蓼亭却不忘往金流意的小匣子打量,匣子看起来普通,里面却躺着不少变小的刀剑珠宝,看来金流意平时掠夺过来的东西全被他藏这里了。

    意识到江蓼亭的偷看,金流意转头给了个小小的警告,随机毫不客气地关上匣子,再不允许她看。

    接着他找个安稳的地方坐下,从容不迫地问面前的人:“叫什么名字?”

    对方冷笑一声不说话,低着头咬着牙却一脸不服气。

    金流意也不想和他兜圈子,直说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为的只是燃春草,我们把话说开,也许事情还没有走到绝境,要是你闭口不言,那可就浪费时间了。”

    他这话说得在理,跪地的人也被他说动,半晌后出声道:“商映菡,我与阁下才是无冤无仇,即使是为燃春草,那也是我先得的,我一心照料了好几天,就为了在它盛放的时候采摘,哪知你们横插一脚,还把我捆成这个样子,你们是何居心?”

    金流意微微一挑眉,倒也坦诚说道:“我有伤在身,受了高人指点,不得不用这燃春草疗伤。”

    商映菡抬头打量了他两眼,再次冷着脸低头:“你在自救,也有人等着我去救。”

    站在一旁的江蓼亭忽然问:“是谁?”

    商映菡依旧回答得不情不愿:“是我妹妹,商萸,她生了怪病,小时候只是贪睡,长大后却是日渐嗜睡,现在每天只能清醒一两个时辰,这燃春草,正是为了救她。”

    江蓼亭听完这话,惆怅地杵着下巴叹气:“唉……”

    金流意恶狠狠地盯了她一眼,转头问商映菡:“你说你妹妹睡不醒,那元溪镇的人又有何错呢?”

    江蓼亭听完这话诧异地转头看向金流意,忍不住问:“不是吧?”他可是魔头,竟然会说出这种话,看来是真变了。

    金流意却只是冷哼一声:“我只是觉得这事过于讽刺。”

    江蓼亭扯了扯嘴角没说话,这时商映菡却诡异地笑着看向他们,问:“你呢?你需要多少株燃春草?”

    这一问让人不敢大意,金流意面不改色,撒了个谎:“十五株。”

    话音落地,就得到了商映菡毫不留情的嘲笑:“那惨了,你就要步上我的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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