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香叶雪山在世界的尽头,三人御剑飞行,不多不少正好花了一天时间。

    好在途中也没人出来阻拦,他们成功落地。

    江蓼亭是有备而来,金流意也恢复了八成的功力,只有患有眼疾的夏无烬惹得一身狼狈,才一落地,他就被冻得只打冷战,没走几步,人就哎呀一声滑倒在地。

    金流意回头看了他一眼,无奈地朝江蓼亭道:“你干嘛还带着这个人?”

    江蓼亭弯下腰把夏无烬扶了起来,才平静地说道:“那我也没丢下你啊。”

    说完她解开自己的披风,面无表情地给夏无烬系上,低声朝他说道:“跟紧我。”

    金流意站在一旁,越看越觉得这两人不对劲,但他和江蓼亭连在一起的心,却又没有按照预料的悸动。

    哼,他可不会在乎这些小情小爱。

    香叶雪山,寒气侵人,很久以前这里还有虫鱼走兽,雪地里也有耐寒的琪花瑶草,自从雪亭出现后,这里生机不再,虫鸟灭绝。

    而天底下的修士,每个月却总有人源源不断地朝这里涌来,他们的目的都是为了雪亭里的无朝露。

    传说中无朝露是暗夜之水,一个月只有那么一滴,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出来之前,务必要把它装进瓶子里,否则它会瞬间湮灭,成为滋润大地的精华。

    如此周而复始,但这么多年下来,却始终没有人能真的取得无朝露,通往雪亭的道路异常艰险,多少能人异士为此丧命。

    金流意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执着地搜寻天下间诸如此类的法宝灵物,无朝露也在他计划当中,没想到他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前来。

    思及此他看了看旁边的江蓼亭,她走得很笃定,步伐稳健,身姿挺拔如松,完全像另一个人,更要紧的是她的心里没有一点慌张,似乎这一趟已经胜券在握。

    眼下已快要到山脚下,是时候问个清楚了。

    “你来这里的目的何为?”

    江蓼亭转头看他,反而是讶异地笑笑:“来这里的英雄好汉都是为无朝露而来,难道不是吗?”

    金流意只觉得眼前这人和他认识的江蓼亭大相径庭,他怀疑地看了她一眼又一眼,只说道:“我有伤在身,本就将死之人,可不会为你夺无朝露。”

    江蓼亭只波澜不惊地嗯了一声,仿佛在道:“本来我也没指望你。”

    金流意大为吃惊,这才不是他认识的江蓼亭,偏偏夏无烬却对此置若罔闻,脸上连一丝诧异都没露出来,仿佛两人早已定好了他不知道的约定。

    香叶雪山并不是一座孤零零的雪山,它由数个山峰连绵而成,而雪亭在最高的山顶上。

    想要到达雪亭,只有通过与之相连的四条铁链。

    但这铁链也不是想过就过的,每个月来香叶雪山的人没有定数,但永远只有四组人能踏上铁链,若是人多的话,势必在临行前就有异常纷争。

    等到三人走到众人汇合所在的蕉雨堂时候,早已有人等在那了。

    他们才一踏进去,就有人带着笑意道:“人已经够了,是时候动手了。”

    江蓼亭抬头看去,坐在堂上的几人并未说话,只是神情冷酷地朝他们看来,那这是……

    思及此,她手疾眼快地拉了还在发愣的夏无烬一把,堪堪躲过劈下来的一把利剑。

    她看了看惊魂未定的夏无烬,抬头朝房顶上望去:“无冤无仇,阁下下这么狠的手,可否下来相见?”

    一声轻笑过后,一个人影才施施然从房顶上飘下来,他皮笑肉不笑地死盯着江蓼亭,低声道:“反应挺快,不过一个玩笑而已,别放在心上。”

    还没等江蓼亭说话,旁边一个声音便打断了他们:“惊林,还不是时候,不要放肆。”

    说这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但一张脸上没有任何笑意,说话时候也只是机械地张开嘴唇,用木然形容她也不未过。

    刚才被称作惊林的男子哼笑一声,收了手里的剑,走向女人时还颇为不屑地说道:“银风,是你太守规矩了,对手越少越好,不是吗?”

    这么一看这叫惊林银风的两人似乎是一队,其它人都很沉默,唯有他们咄咄逼人,怎么看都觉得不好相与。

    来香叶雪山是江蓼亭的提议,虽然金流意心底也有盘算,但他此时并不想出头,只安静地听着。

    江蓼亭环视了一圈,发现大家已经不约而同地坐在了四个不同的位置,谁和谁是一队已经一目了然,凑够了四组,看来确实是可以开始抽签了。

    正当她站起来的时候,忽然有人虚弱地咳嗽了两声,略微急促地说道:“慢着,还有人没来。”

    江蓼亭看向说话的人,一个弓着背捂着胸口的女子,孤独地坐在位置上,话语沙哑,眉头微蹙,谁看都会觉得只是个病弱西子。

    她这种样子来争夺无朝露,说实话是死路一条,而她刚才所说的话,似乎她在等的就是她的同伴。

    但早就不耐烦的惊林更为不爽,才和江蓼亭一行口唇相讥了几句后,此时又按捺不住地朝女子看去:“喂,你怎么回事,生病了就去治,来这里寻死吗?”

    女子并未抬头,只是眉头蹙得更深,她握紧手中的帕子,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反倒是另一桌的劲装女子看不下去了,她狠狠一拍桌上的剑,站起来恶狠狠地盯着惊林:“你又是怎么回事,天色尚早,你赶着去送死?再等一会又何妨。”

    惊林正想找人吵架,此时也站了起来,两人一触即燃的时候,沉默已久的金流意忽然出声:“有人来了。”

    众人循着他的声音朝门口看去,果然,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提着大刀出现在门口,他一看蕉雨堂里坐满了人,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那一刻江蓼亭怀疑他就是个烧杀抢砸的屠夫,他眼见地恼羞成怒,涨红了脸看着他们,鼓着腮就要破口大骂。

    惊林有了撒气的目标,抬着剑大摇大摆地走上前去:“喂,我们人够了,你走吧……”

    他话还没说完,只见三根飞针追着他袭去,惊林身手不错,感受到了危机,情急之中他身子一侧,飞针正巧不巧稳稳当当地扎在了黑脸汉子的脑门上。

    一个大汉就这么瞪大眼倒了下去,砸在地上发出笨重的响声。

    站在他面前的惊林愣了又愣,回头看时,目光聚焦在了病弱女子上。

    “喂……是你吧?没想到你身手不凡,心地更是这么狠辣,要是我没躲开,扎在他脑门的针可就扎在我身上了。”

    江蓼亭也没想到弱女子下手竟然这么迅速这么狠,只见这时候对方嘴角溢出一抹淡笑,她微低着头,攥着手里的帕子说道:“这是皆大欢喜的场面,不是吗?”

    惊林还想再说话,女子忽然猛地抬头,朝门口望去。

    随着她的目光踏进来的一个风尘仆仆的男子,一进门就抖落一身的霜雪,江蓼亭看了对方一眼,忍不住“啧”出声。

    金流意也觉得有趣,杵着下巴开始看戏。

    但男子没发现他们,他先是被倒在地上的黑汉子吸引了目光,一看到那脑门上三根针,他面色一黑,咬牙切齿地喊道:“商萸,你又……”

    商萸,真是好熟悉的名字,原来商映菡口中的睡美人醒了,只不过成了病美人。

    被商映菡点名的商萸笑意更深,她眸光流转,悠闲地说道:“商映菡,你终于来了。”

    商映菡皱着眉头,忍受着她的没大没小,蹲下身来查看黑汉子的情况。

    “人没死,不过是晕了,明天就能醒。”

    听到这话的商映菡多少松了口气,商萸虽然身体不好,但性子烈,真下手杀了这黑汉子也不是不可能。

    他扶起黑汉子,让他靠在桌边,才直起腰大步朝商萸走来:“我说了,我不同意你……”

    话音未定,商映菡便看到了角落里那熟悉的三个人影,他止住话头,大手一挥遮住了商萸的眼,戒备地叮嘱道:“别看他们!”

    商萸才不听他的,她头一歪把江蓼亭三人打量个遍,淡淡地说道:“不过如此,没什么稀奇的。”

    商映菡这才半信半疑地打量起他们,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们怎么在这。”

    江蓼亭笑笑,坦然说道:“你们为何来此,我们便为何。”

    商映菡却不想再和他们叙旧,他头一转伸手拉住商萸,不容置疑地说道:“走,随我离开,我可没答应你来这雪山。”

    商萸被他大力拉着走了几步,一咬牙还是狠狠甩开了他的手。

    商映菡诧异地回头时,商萸已经举起毒针对准自己的颈间了。

    “你……”商映菡又急又气,一时间不知道该拿自己这个妹妹怎么办。

    “商映菡!别以为你是我哥哥我就什么都要听你的,这无朝露我势在必得,这次不行还有下次,你真的阻止得了我吗?”

    商映菡一脸头疼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半晌后还是泄了气,他走到商萸面前站定,握住她的手强硬地夺下了她手中的毒针。

    “骗你的,没毒,只会让我晕过去罢了。”商萸笑了笑,不痛不痒地说出这番话。

    商映菡却一点都不惊讶,反倒是神情凝重地朝江蓼亭他们所在的位置看来。

    看了一出好戏的金流意大为不解,转头问江蓼亭:“他为何这么戒备地看着我们?”

    江蓼亭同样不明所以,她环着臂,轻轻摇头笑道:“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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