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和旗开得胜的曲植不同,商萸那边的光景实在有些惨淡,虽然曲植留了一手,但这突如其来的重创还是让她痛苦地蜷在地上。

    而商映菡依旧是她最坚实的后背,他板着一张脸把商萸抱下台,只简单替她疗伤后,竟然又重新回到台上。

    他这意思江蓼亭大致也能明白,虽然商映菡没有商萸那强势,但他也不是什么胆小怕事之人,现如今站到台上,恐怕咽不下这口气。

    随即,商映菡重新拿出商家的一味药作为筹码,只不过这次他有了指定目标。

    果然,商映菡眼神凌厉地朝曲植所在的地方看来,神情里有势必和他死战一场的决心。

    曲植虽然年轻,但这种事情还是看得明白的,他弯起唇角笑笑,轻声道:“哥,我再下去一趟。”

    曲墨芳从容地点头,随即又说道:“有我在你身后,去吧。”

    曲植正色颔首,纵身一跃,再次以胜利者该有的高调出现在了场上。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曲植没那么内敛了,他平淡地看着眼前的商映菡,扬起下巴问道:“妹妹败了,又换你来是吗?要是你们都败了,可就不好收场了。”

    商映菡不容置疑地摇头:“不必多说,动手吧!”

    商映菡平时的招式并不算狠毒,现如今商萸神情恹恹地坐在台下,他的狠厉莫名其妙地被激发了出来。

    而曲植想如法炮制上一场的套路,但商映菡早有防备,既然曲植想和他比速度,那他的速度会和他一样快,只要不让曲植的阵法成形,他总能找到机会杀了曲植。

    这下两人势均力敌了,缠斗了许久依旧是平分秋色,谁也讨不到好处。

    江蓼亭皱眉看了一会,调转视线看向在台下养伤的商萸。

    这次可真不巧,江蓼亭前不久才把人踹得吐血,没几天后竟然有求于她。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条路可走,江蓼亭犹豫片刻,还是出声道:“我有事出去一趟,待会就回来。”

    金流意看着她转身的背影,忍不住道:“我同你一道。”

    江蓼亭不假思索地摇头拒绝:“不必了,在这等我回来。”

    末了她又想起金流意的怪病,她想了想,又道:“我不会离开会场,你别紧张,我很快回来。”

    看来她这是有什么密谋,只是这次不仅是金流意,就连一向能猜到几分的夏无烬都没了头绪。

    同样好奇的还有曲墨芳,他罕见地从曲植的比试中分了心,意外地看向江蓼亭的背影。

    唔……这女子真让人捉摸不透。

    被拒绝的金流意有些失落,只不过从江蓼亭的背影消失那一刻开始,他心里的情绪就不是失落了,而是浓浓的悲伤开始翻涌。

    那是不属于他的,是因为身上这个怪病在作祟。

    随着江蓼亭的渐行渐远,叫嚣着的悲伤却成了若隐若现的痛意,不是很明显,却随着呼吸隐隐作痛着。

    他不能再留意她的离开,他需要睡一觉来消化这些令人烦闷的隐痛。

    而趁着所有人都在注意场上胶着的战斗时,江蓼亭如同鬼魅一般穿过人群,悄悄在商萸身边停下。

    她的手才搭上商萸的肩,商萸就惊得甩了三根飞针过来,江蓼亭伸手一挡,飞针在她手背上轻轻戳了一下后,纷纷落地。

    商萸见她来此,脸上的神情更为惊恐:“你这是什么意思,想秋后算账吗?”

    江蓼亭平静地在她身边坐下,放缓语气道:“我没有那么下作,在这里碰面也是巧合,我之所以找你,还真有事情求你。”

    她这话说得很客气,商萸却更加难以置信地挪了位置:“求我,你?难不成你来这里是特意来奚落我的吗?”

    江蓼亭见她防备心重重,也不多说,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想要无朝露吗?”

    商萸万万没想到江蓼亭会这么问,而她连片刻的犹豫都没有,立即应道:“那是自然。”

    她一直想要无朝露,这无需掩饰,尤其现在她带病之身,无朝露对她,对商家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东西。

    江蓼亭却不管商萸做什么打算,只要商萸想要无朝露事情就好办多了。

    斟酌着说辞的时候,场上的局势还是隐隐有了变化,商映菡咬着牙含着血的决心还是起了作用,他还是在曲植的阵法中勉强抓住一丝破绽。

    曲植这阵法成形的话几乎无懈可击,可偏偏在快要成形的时候,商映菡刺了他一剑。

    这一剑就是改变整个局势的关键,曲植的屏障露馅后,便源源不绝地给商映菡提供机会。

    商映菡硬是咬着牙,杀出一条血路。

    在江蓼亭和商萸的密谈快要结束的时候,曲植也华丽地败了,小公子在台上喷出一口鲜血,狼狈地捂住胸口,飞速逃离现场。

    江蓼亭见状拍了拍商萸的肩膀,小声叮嘱了一句:“你再想想吧。”说完走入。

    而这次商映菡也动了不少气,他压制着喘息,脚步匆匆下来的时候,第一句话却是问:“商萸,还好吗?”

    商萸选择了短暂的沉默,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朝他伸出手:“哥,我们走吧,离开这儿。”

    这是商萸第一次服软,在被江蓼亭踢得口不能言的时候,她依旧恶狠狠地盯着她,这次是怎么了?

    了解商萸的商映菡也觉得古怪,忙问道:“发生了何事,哪里不舒服吗?”

    商萸依旧笑着轻轻摇头,一脸轻松:“这点小伤对我来说无妨,只是我累了,今天不想争了,我们走吧。”

    商映菡一直很宝贝自己这个妹妹,听到她这么说,即使再觉得奇怪,他也选择遵从她的意见。

    “那好,我们走。”

    商映菡才说完这话时,周围的看客忽然发出哗然之声,夹杂着些许讶异的惊叹:“曲墨芳上台了,为了曲植!”

    “我猜他是想讨回公道!曲墨芳的实力比曲植深太多,只怕……难!”

    既然决定要走,曲家什么人都和商映菡无关,在商映菡牵起商萸的手时,却听到场上一个清越的嗓音问道:“商公子,赢了就要走吗?”

    商映菡无所谓地勾唇笑笑,他并不在乎其他人的评价,此时也转头坦荡地看向曲墨芳,拱手道:“要事在身,就此别过。”

    按照当初所定下的规矩,要是被挑战者不应,就得留下自己的一件东西才能离开。

    商映菡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想了想,把自己的珍藏的药丸抛在台上,高声道:“此乃商家秘制的红翠丸,给曲小公子疗伤,应该够分量了。”

    虽说曲墨芳不会放任自己弟弟不管,但他更不可能做出奚落别人的事,此时面对落落大方的商映菡,他也光明磊落地拱手道谢:“我替舍弟谢过商公子。”

    商映菡淡定地笑笑,握着商萸的手离开。

    走出人群后,商萸转头看着商映菡,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随后便道:“哥,等我一下,我去见个朋友。”

    商映菡更为疑惑,四处看了看:“朋友?你还有朋友在这?”

    “这你不用管,等我回来。”

    商萸走得并不远,她只是走到拐角处就找到了人,不过从商映菡的角度看过去却看不到什么,他看着商萸一脸平静地和人交换了手里的东西,几句简单的交谈后便朝他走来。

    既然商萸不愿意多说,商映菡也就不问,等商萸走到他身边后,他只牵起她的手:“走吧。”

    随着商家兄妹俩的离开后,也逐渐有人离场,无他,只因一个浮华吵闹的夜晚已经迎来了结束。

    场上的灯火逐渐熄灭,看客们的热情也慢慢消退。

    江蓼亭趁着亮色回到客栈的时候,曲家兄弟正好推门出来,曲植已经眯着眼就快睡着了,曲墨芳倒是朝她莞尔一笑,询问道:“江姑娘,你回来了?”

    江蓼亭波澜不惊地点头,忽然又想起件事,便下意识抬头盯着曲墨芳看。

    曲墨芳略微诧异,好笑地看着她问:“姑娘为何这么盯着我?”

    江蓼亭顿了一顿,还是坦然道:“都说曲家公子常年流连冥渊城,只看不买,也不知道墨芳公子何时会上台?”

    曲墨芳也不是什么闲人,经常出现在这冥渊城,除了看热闹外,更有可能是另有所图,不止江蓼亭一人这么觉得。

    曲墨芳抬头看了看天色,一声轻叹过后,幽幽道:“时机暂未成熟,江姑娘,再会。”

    “嗯,再会,今晚还能见到你吗?”

    曲墨芳闻言欣然点头:“那是自然,今晚可是月圆之夜,红台之上月色喜人,姑娘若有兴趣,也可上来同赏。”

    江蓼亭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再说吧。”

    两人就此别过,等江蓼亭重新踏进房间的时候,金流意已经闭目睡着了,夏无烬却还神采奕奕地坐在窗边,见她进来,立即抬眼冷冰冰地问:“什么时候动手?”

    江蓼亭的思绪却一直在曲墨芳的话语里打转,此时只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缺个时机。”

    夏无烬一头雾水:“什么时机?”

    这个问题江蓼亭也想知道,曲墨芳所说的时机,到底是什么时机,又有多少人在等这个时机?

    江蓼亭确实没什么人脉,这么多年来她也就在流芳派和金流意身边打转了,如今谯吟还是她师尊,她不想在这里和流芳派有什么牵扯。

    至于金流意……江蓼亭眼神一转,在熟睡的金流意身上上下打量个遍后,竟也微微叹气。

    接着她招手叫来夏无烬,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夏无烬听完后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眼又一眼:“这事能成吗?我看他……”

    江蓼亭无可奈何地挥挥手:“剩下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我会安排,胜败就在此一举,想要开冥渊府,也得凑够四队人才行,既然先天条件不足,那我们就请君入瓮。去吧,万事小心。”

    夏无烬听完满不在乎地勾了勾唇角:“放心吧,坑蒙拐骗是我老本行,我会回来的。”

    江蓼亭含笑目送他离开,没一会后眼神又移到了金流意身上,面对一无所知的他,她只好在心里道了声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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