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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东百

    这世间的故事脱离不了悲欢离合你生我死,大抵都是各历各的劫,各修各的道。

    乐圣失魂落魄的离去,我索然无趣的上楼吃饭,而后送唐果去学校,心中实在没什么感想,也并不想回家守着空气发呆,于是乘坐6路公交车去了市庄街3号的省图书馆看书。

    走进图书馆这种静谧之地我才感受到自己内心的繁杂。随手打开一本哲学论典翻了几页,目光游移到窗外对面公园里一对抚琴弹唱的老人,再移至广场上嬉笑打闹的孩子。初夏的阳光将画面渡上一层金光,和谐而美好。

    我将书本合上,书里内容是看不进去了。托腮沉思良久。我没想到朱敏会自杀。反省自己到底还是做错了,我不该拿乐圣刺激她。

    我招惹乐圣实属无奈,朱敏这样的性子势必不依不饶,便是将来也容不下唐果的存在。我看的明白,想通过再孕来救治唐果希望渺茫,即便侥幸成功,等同于用新的错误掩饰旧有的错误,是一种对生命极不负责的表现。都说两害相权取其轻,却没有人说过两头棘手的事要怎么处理。

    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起身走出图书馆,漫无目的走在街上,正是晌午时分,路过一家西餐馆,透过宽大的玻璃墙,突然看见许诺站在樱花气球布置的舞台中央,怀里抱着个男子,俩人侧身站着,正吻的热火朝天、浑然忘我。

    旁边围着一群人在看热闹,有人吹口哨,有人欢天喜地的喷射彩带,地上七零八落倒着许多啤酒罐,年轻小伙子们个个喝的眉目赤红,跃跃欲试。甚至在后面排起了长队。还有个主持人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解说游戏规则。

    这场景着实有些灼瞎我的眼球,我本想装作视而不见一走了之,哪知还没收回视线就被许诺给发现了。

    我隔着玻璃窗尴尬的冲她笑笑,她傻傻的看着我,愣了半晌,突然松开身边的男子跑出来,一把拉住我说:“唐杺,你别误会,其实就是商家搞的一个拓客活动,大家一起热闹热闹,玩个游戏而已。”

    见她兴冲冲的模样,我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又摇摇头,奇道:“你为什么要跟我解释?”

    她看了看我,悟道:“对呀,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精神瞬时更加放松,拽着我笑道:“来,来,来,我介绍东百给你认识。”

    我被她强硬推进餐厅,坐在漂着半缕红发,穿苎麻灰T恤的少年身边,热情道:“这是唐杺,我的闺蜜。”与我道:“他叫谢东百,刚刚认识的一个……小弟弟。”

    谢东百听见小弟弟三个字,脸上一阵潮红,本就喝了酒,微醺状态,望向许诺的眼睛有些迷离。

    我淡淡瞥了他一眼,道:“你是音乐爱好者?”

    谢东百一双细长丹凤眼忽地亮了亮,问:“你怎么知道?”

    许诺拍拍谢东百的肩膀,笑着吹捧道:“我就说唐杺眼光毒辣,你玩的那些都是她从前玩剩下的,早在十年前,她写的曲子就已经风靡初中校园了,就你最喜欢那首《哔哩啵皮丽》,就是她早年谱的曲。”

    谢东百瞪大眼睛,激动哼唱起来:“就那首,你是我的菜,我就看你帅,穿越千山万水把你来爱,哔哩啵皮丽,她碰了一鼻子灰,她心眼蒙尘永不言败……。”抖着手握住我道:“这首歌调子太嗨了,师姐……您老人家什么时候肯赏赏脸,为我谱一首呗。”

    我望了望他,道:“我很老吗?嗐,我果然不能与时俱进了,刚才我看你们俩在亲热,没好意思进……。”

    许诺猛咳一声,冲谢东百道:“就你骨子里那点遗传捡漏的音乐细胞,还谱曲,谱你个头,多吃几碗饭兴许还能长长个头。”

    转头严肃与我道:“唐杺,你说亲热是个什么含义?”

    我想这类容易引人遐思的动词她大概是想让我解释清楚,免得日后成了谣传,于是认真想了想,说:“又亲又热?”

    她狠狠瞪我一眼,咬牙道:“出了这个门,你敢透露半个字,我就跟你绝交。”

    我散漫的喝口茶道:“犯不着,我这人一向没什么好奇心,不过……。”

    她问:“不过什么?”

    我低声说:“你去过公园吗?”

    她分外疑惑:“去公园又不要买门票,当然去过。”

    我说:“你一定见过,草地旁边的小牌子上是不是写着不准践踏小草来着,你得悠着点。”

    许诺眼圈突然泛红起来:“那花丛旁边的小牌子上是不是也写着不准采摘小花来着?有人不守规则,就一定有人争相效仿,搞氛围嘛,谁不会。这没什么好过意不去的,况且我也没做什么。”

    我愣了愣:“你的意思是……。”

    谢东百从旁插科打诨道:“什么小花呀,小草的,我家院子里多的是,随便摘。哦,对了,我家后院还有一座樱桃园,这时节果子正红艳透熟,好吃极了,两位小姐姐,你们要不要跟我去玩一天?”

    我正愁没地方散心,许诺显然心情也不是很乐观,难得有这样逃离烦恼的好机会,三人一拍即合,一道开车往谢东百老家驶去。

    谢东百的父亲谢东财在东南鹿山郊区守着一座古色古香的庄园,庄园的果脯生意做的很是热闹,近年来随着旅游业不断发展壮大,这里渐渐变成了一座绿林小镇,风景优美的让人意外。

    谢东财身着宽麻紫衣,颈挂檀香佛珠,腰坠雕花朱玉,手握一把清凉蒲扇,端端一副地主公装扮,人十分具有亲和力,乐呵呵的邀我们游览他的园区,并与我们介绍说东百的奶奶是个戏曲家,唱京腔的名角,艺名叫果酱,爷爷是个吹箫人,叫谢百山,当年因战争迫害,一对神仙眷侣双双殉情在这片山头,这座山因此便有了灵魂,筑成一座神农乐园,养育了上万户渴望精神自由的镇民。

    过去的百果庄园变成了百果镇,这份三代基业执守不易,谢东财说希望他儿子将来能带回一位符合山林气息的女主人。

    说这话时,谢东财深深地看我一眼,询问道:“不知道唐小姐今年芳龄几许?”

    我说:“也就比你家东百大个十来八岁的,东百初中毕业了没?”

    谢东百在一旁抢白道:“师姐,我已经十八周岁了。”

    我点点头道:“还好,相差不算过分。”转头与许诺道:“倒是个情窦初开的年纪。”

    许诺极有兴趣:“花一样的年纪,真是人见人爱,我要再年轻几岁……。”

    我说:“怎么,你想试试?”

    她说:“试试就试试,谁怕谁。”

    谢东财抽抽嘴角,再不敢多打听,忙说道:“你们饿了吧,你们是东百的朋友,来到这里随便玩,不必拘束,我去给你们备些吃的。”

    说着冲屋里喊了声小月儿。马上有个大眼睛女孩走出来,我本以为该是谢东百的姐姐才对,最不济也该是个堂姐,姑姐的身份,谁知那姑娘直接挽了谢东财的胳膊,话里带着股长者风范道:“东百,你带朋友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也不怪我招待不周?”

    谢东百没说话,偷偷瞄了小月儿一眼,立刻别过头去,脸色极不自然。

    谢东财示意我们先坐坐,一手拉着儿子,一手拉着年幼的妻子,往偏房去了。

    我与许诺面面相觑,心中突然琢磨出个想法,打趣她道:“这谢家蛮有意思的,你还是得悠着点,别到最后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被当作老牛还是小花。”

    许诺瞥我一眼:“唐杺,我看出来了,你其实就是向着聂染,你当真以为我离开他就没人要了嚒?甭管是老牛还是小花,我还真不介意。”

    我忙压住她的暴脾气:“你小点声,你与聂染吵架了吗?你气他也要掌握个分寸,你是有夫之妇,叫人听见你打了这么个歪主意多不好,难不成你要与小月儿一起,当一对并蹄莲?”

    我这句话的意思显而易见,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谢东百大约天生就是给他老子做嫁衣的材料,这只能怪他自己,这么个慈悲性子很难成才。

    比他大不了一两岁的小月儿却与他不同,正是个争强好胜的年纪,私下里挤兑他,却连累我们午饭只能吃清水白菜。谢东财过意不去,象征性的说了她两句,不想,小月儿抹着泪跑屋里闹脾气去了。

    谢东财急忙跟着去哄人,谢东百事不关己,满心只为从我这里求一首曲子,我们不便参与人家的家务事,于是随便垫补了几口,一道上了山。

    沿着蜿蜒小路向上行走,两旁皆是影影卓卓的果树,我们在高处凉亭里坐了会,极目望去,满山都是硕果磊磊的颜色。

    谢东百殷勤的钻进林子里摘果子,许诺凝望他奋进的身影,幽然道:“唐杺,你说婚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谈及婚姻,我的确没什么经验,不晓得她想表达什么。其实我也十分好奇,许诺究竟怎么了?

    好在她性子直,没卖什么关子,两句话回到主题,感叹道:“我们步入婚姻,想要的不过是恋爱时期得不到的一种安全感,一个承诺罢了,怎么靠近了,反倒连最初的美好也失去了?”

    鼻腔里的果香味忽然没那么香甜了,我虽不能完全理解,但大致懂了一些,觉得到了这个年龄,涉及到婚姻,意味着人生观要突然完成进化,若进化不完全,极容易心生怨恨,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我拍拍她的肩道:“你们出问题多久了?”

    许诺叹口气,移回视线道:“这两年,他母亲一直想要个孩子,可我就是怀不上,大概是我命里与他家犯冲,没有子孙命。孩子素来是个化解不了的尖锐矛盾,我疲于应付,大多时候宁可躲在店里,阿染工作忙,我们结婚后几乎处于零沟通状态。”

    她揉揉鼻子:“原本靠着心里那份执念我以为自己能坚持下去,但一辈子时间太长了,人生就像迷宫,说好牵手一起走,可走着走着,想法就多了。”

    我道:“怎么说?”

    她垂下眼眸:“半个月前,我看到他跟一个女人在专柜挑选首饰,出手很是阔绰,几万块一只戒指,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想到他妈妈这些年对我的剥削与苛刻,心里觉得委屈。”

    阳光将她的眼泪照的晶莹剔透,啪嗒落下来,强撑的情绪忽然崩溃,扑进我怀里痛哭道:“唐杺,你说,我要不要离婚?”

    我惊道:“没那么严重吧,这么土烂的剧情被你碰上也着实够倒霉的,据惯常经验来看,这种事通常还有另外一个版本,你不该自己胡思乱想。”

    她眼睛里染上悲哀,冷淡道:“他母亲已经在酝酿怎样让他无声无息的摆脱我,如果不是我无意中听到他们母子的对话,我死也不会相信,他是跟那个女人去挑选婚戒的,她有了他的孩子,时间拖不得了,他必须得跟我摊牌。”

    我不能置信道:“前些日子我看见到过聂染,他对你不像没有感情的呀。”

    许诺抹抹眼泪道:“我相信他是迫于无奈,可默认就是认同,我们八年的感情,一纸结婚证书,抵不过一个孩子重要,从前种种,原来只是场随时可以结束的游戏。”

    我不太会安慰人。

    本想与她谈谈我的看法,婚姻这种源远传承几千年的核心产物,虽世代遭人诟病,却至今屹立不倒的重要原因就是肩负着人类的繁衍大计,这是文明进化的基础,你妨碍了文明进化,占着茅坑不拉屎,就不能怪人家不念旧情,这是价值估算的必然结果,盲目错付终要付出代价。

    但见许诺哭的伤心欲绝,我觉得她应该没有心情与我讨论什么存在必然性,忍住没说什么。

    她见我半晌没动静,抬起头,眼圈红肿道:“唐杺,你说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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