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羡明，你再说一遍，你要不要去研学？”

    “去。你很吵，安静点。”

    她虽知道林羡明听赵荣东的话，但也对此并没有怀抱多大希望，本意想着还剩下几天，到时候再好好劝劝，要是不去的话就算了。

    没想到经赵荣东一说，他竟然真改变了主意！

    这可把蒋晨韵高兴的，课间时间瞬间不困了，脑子贼拉清醒。

    她合上课本，喜形于色地问：“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林羡明没理他，继续做题。

    -

    一周后，华侨期中成绩全盘改出，校园公告栏依次贴上了不同年级的名次表公之于众。

    那天中午，田灿在校园广播室广播，蒋晨韵和陈思俊吃完饭后则溜达去了操场小卖部买水。

    她拿着水悠闲的拧开瓶盖往嘴里灌，站在门口一口气硬生生喝了大半瓶才松口，连陈思俊站在旁边也被她如此豪迈的动作吃了一惊，打趣她是不是这辈子没喝过水？

    蒋晨韵懒得搭理他，她看向操场对面拥挤不堪的人群，疑惑道：“他们看什么呢？”

    “听说期中考试排名出来了，”陈思俊眯眼瞧，“要不咱看看去？”

    她捏的矿泉水瓶“呲啦”响，抬脚往那边走。

    公告栏最侧边的是高一的排次表，同时侧边也是人最多的地方，基本上大家都在狭长的过道边来回推搡着昂头找自己的排名，所以把本就拥挤的小道挤到水泄不通。

    陈思俊瞧里面盛况都不由得惊叹一声：“哇哎，这么多人？”

    蒋晨韵靠站在人群最外侧，她手拿着瓶喝到半会儿的矿泉水，手背撑着下巴，瞟了一眼排名，努了努嘴像是在思忖着什么。

    作为年级第一，她就算站在人群最外侧，也能一眼就瞅到那极为显眼的红字排名，根本无需多费神。

    【1-11-1蒋晨韵总分：1009.5】

    她对自己能拿第一并不意外，甚至能可以说在意料之中。

    陈思俊站她旁边也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自己的排名，他指着上面第三竖排第三十五的那个名字表示甚是满意。

    “哎~三十五，不错，临门一脚，起码这个学期不用离开十一班了。”

    名次表上，前二十就像被实验班捅了老窝一样，几乎全是成绩咬得非常紧的现役十一班学生，除了最上面两位拉开将近四五十分的距离外，其余都相差五到二十分左右，排在两人身后。

    【1-11-2林羡明总分：972】

    林羡明这次没什么太大的起伏，他依旧稳定发挥，坐在了第二。

    蒋晨韵从口袋拿出手机，她打开相机对着镜头拉大了两人的挨得极近的名字，然后按下了快门，拍了一张照。

    拍完她不以为然的把手机收回口袋，然后拉着还没找到田灿排名的陈思俊走了。

    ........

    两人回到教室，教室早已因排名的事情炸开了锅。

    考试成绩出来，意味着分班也迫在眉睫。

    实验班是很现实的存在，在这个班里，一切拿成绩说话，考的不好自动退出，弱肉强食，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准则。

    蒋晨韵捏着矿泉水瓶走进教室，她前脚刚踏进教室，连飘飞的思绪都还没找回来，就被一群人包围了上来。

    “蒋哥，总分1050，你考1009.5，牛逼啊！”

    “我刚去办公室偷偷看了眼余老师桌上的成绩单，我靠，蒋哥，你踏马是真牛，理科全线第一，你考试那天早上是吃了多少少鸡蛋？我请教一下？”

    “我觉得我们不能在称蒋哥为蒋哥了，我们应该称蒋哥为蒋神。”

    人群中，不知是谁自发组织了一句，起头道：“来来来，我说蒋神，你们说牛逼！”

    他竭力昂头一喊：“蒋神！”

    周围人竟也配合了起来，震声回应：“牛逼！”

    “蒋神！”

    “牛逼！！！”

    “蒋神！”

    “牛逼！！！！！”

    “......”

    教室顶天的欢呼声掩过外面的钟声，蒋晨韵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的无脑吹捧，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不知为何，明明是在为她欢呼，但她却觉得……这种欢呼方式……好中二……

    她两手挡着脸，羞怯的低着头，拼命点头。

    OS：“好羞耻，好中二，救命……”

    不知道的还以为十一班反叛成功了呢？

    “好好好，”她拨开人群走回位置，敷衍地回应着，“谢谢谢谢。”

    待她回位置坐好后，前面那群人才真正罢休了下来。

    蒋晨韵把中午还未来得及收拾的书整理了一番，然后从口袋拿出手机修整刚刚拍的照片。

    她裁剪了一下照片，只留下两人近在咫尺的排名，然后上传了企鹅空间。

    陈思俊坐在位置上百无聊赖的刷着手机，几乎是蒋晨韵发送出去的瞬间，他这边手机就弹出了特别关心的动态更新信息。

    他怔了下，退出视频界面，回头瞄了一眼她的位置方向，然后随手点开了她空间里更新的新动态。

    那是一张无配文的图片，图片里是她和林羡明的排名。

    虽然发图主人无一字配文，但却光凭这张照片来说，仿佛又说明了一切。

    他拇指扣磨着食指指腹，盯着排名第二的男生名字，出了神。

    以前在梅沙时，蒋晨韵每次联考都不去记自己的分班班级和座位，陈思俊跟她一个班的时候就会去帮她记，所以她也养成了只要不是什么大事就不听讲的习惯。因为他总能在事后告诉她或是提醒她，像个人行备忘录般，在她左右。

    联考的班级座次一直以来都是依靠全省排名去排的，所以蒋晨韵每次都是一班第一排的第一个，不会有什么改变。

    他不是来了华侨之后才知道他的，他在之前就知道有林羡明这一号人物。

    只是没想到这么巧，刚好是蒋晨韵同桌。

    后来经田灿那么一说，他才知道原来他是特招生。

    全市第一的头衔这么多年从未有过更替，这件事所有人的都知道。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

    全市第二，也从未有更替。

    其实田灿说错了，林羡明不是来了华侨才开始是她最有力的竞争对手，而是一直以来，都是她最大的对手。

    从他注意到林羡明开始，他的各科成绩就十分优秀，甚至跟蒋晨韵比都毫不逊色，每次总分从不会相差十分，追的很紧。

    那时，他就隐隐觉得，林羡明会和蒋晨韵擦出火花。

    现在看，他的第六感果然没错。

    “三毛，我完蛋了！！！”

    思绪间，田灿咋咋呼呼的跑进教室来到他前桌激动摇晃他肩，哭丧着脸说：“你看公告排名没？你小子走了狗屎运吧，怎么刚好踩在三十五名上了？我去，我下周要转普通班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

    “华侨三剑客要散了，你怎么一点都不难过啊？”

    陈思俊听有人喊他，立马条件反射的下意识熄了屏，他像个做贼心虚的偷窥者，心里猛地一跳。

    田灿将他脑袋晃得直发晕，他神色稍显不耐挣开了他架在肩膀上的手，语气闲散轻松：“转就转了呗，下学期努把力再进来不就好了？”

    “......”

    “你以为实验班是你家菜市场啊？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他努嘴没好气的怼了一嘴，坐回的位置上。

    待田灿离开后，陈思俊再次打开手机。

    不同于刚刚才发的新动态，才过几分钟，下面就已经有了几排眼熟的点赞信息出现，还有徐静、苏满路和黄允鑫几个十分显眼激情评论，长长一截几乎到翻不过来。

    他忐忑的给那条动态点了赞，然后关闭了手机往后看了一眼，苦涩一笑。

    少年的暗藏汹涌的心事埋藏在梧桐树下，它随春风秋过，迅速繁殖生长，成为了树根的养分，也成为了任何人不可发现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