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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6

    八点半,飞机落地北阳。

    蒋晨韵拉着行李箱没磨蹭,直接上了路边的士。

    北阳天气确实如陈思俊所说不如苏商,一下飞机,刺骨寒风就统统随着毛孔渗透进了血液里,大肆叫嚣着“冷”这个字眼。

    她来之前事先没给邓浩源打预防针,算是突然袭击。

    按理来说她应该给他打声招呼说一声的,但这次他想给她个惊喜,看他会不会被吓到。

    一想到邓浩源看到自己惊讶的表情,她就忍不住掩唇笑了起来。

    毕竟他这老爸,跟她妈一样,都是献身事业的工作狂魔,两人生活上都像个笨蛋一样,什么都不会。

    .....

    一个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工作室门口。

    不同于别人,邓浩源的工作开在了幽香巷子里,他是个温柔到极致,且喜好独善其身的人,工作室选址其实倒也符合他避世的风格。

    房屋是两小自建平层,一楼是普通手作成品的门店,二楼是个小小的凿香所,楼层装修风格偏暖调,自动玻璃门上贴的是铃兰花贴纸,墙壁上桌子上都是铃兰摆件,就连前台笔筒里,都是铃兰样式的软笔,看起来根本不是什么手作香薰店,更像个铃兰花主题商店。

    她站在拖着箱子站在马路对面,看着对门一楼的销售门店,由心感叹她老爸的审美和少女心,那简直说是打卡基地都不为过。

    蒋晨韵拉着箱子注意两边车子过了马路,径直走进了店里。

    一走进店里,各种混合香型接二连三钻进她的鼻孔里,反都反应不过来。

    “您好,欢迎光临,想选些什么香型呢?”

    蒋晨韵站在前台扫了一圈店面,她没看见邓浩源后,不管身后女店员的推销介绍,熟门熟路地径直往楼梯方向去,迈步上了二楼。

    店员眼见她不合乎常理要上二楼,立马跑过去在她身前拦住了她的去路,低下身子笑着说:“您好,二楼不是开放区域,你想找什么香型可以告诉我,我帮你找。”

    蒋晨韵睇了她眼,没了脾气,“我不买东西,我找人。”

    那个店员看起来年龄也不大,最多二十的样子,行为举止还稍显稚嫩,与蒋晨韵有得一拼。

    店员一听他说要找人,更不让她上去了,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孩,发现她穿着白色长款羽绒服,半扎着高马尾,半截腿还光秃秃地露在外面,还有个行李箱,年龄看起来也不大的样子,想来应该是店里哪个员工的兄弟姐妹或是亲戚吧。

    他们店里总共就两个女员工,因为香薰这种东西购买群体的原因,所以邓浩源想着女生会比男生在向顾客介绍时可能会更加细心,所以就选定了女员工的门槛。

    两人平日一起上班,另一个员工恰巧身体不舒服请了假,所以今天只有她一个看店,她也没想到会有人直接莽撞地冲进店里说要找什么人。这件事先也没人跟她说过,所以她对她的身份保持怀疑,将她请了下来。

    店员把她安排到休息区沙发边坐下,又熟练地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礼貌地笑问:“小妹妹,你要找谁啊?”

    蒋晨韵喝着杯中水,她听到对面女员工喊她小妹妹,呛得差点一口水没喷出来。

    不是,小妹妹?

    她嫌弃地皱眉喝水,莫名其妙地暗想:“谁跟她小妹妹,这员工看起来也比她大不了多少,自己还是个小孩呢,就把别人当小孩了?”

    但那些话她懒得说,她这次最主要的目的是找她爸,所以这些琐事她也懒得去追究了。

    北阳天气很冷,特别是晚上,骤降的温度基本持平在零下,冷得让人不自觉瑟缩进衣服里。

    蒋晨韵喝了几口杯中的开水,身子相比下飞机时暖和了不少,她放下杯子,抿唇酝酿了一番,才堪堪尝试性问道:“邓浩源不在吗?我找他。”

    “你找主理人?”店员吃惊地问。

    蒋晨韵不知道为什么她听到她要找邓浩源时反应那么大,她捧着冒着热气的杯子,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不好意思。”店员收敛下吃惊的表情,为自己刚刚不妥的态度道了声歉,而后解释道:“主理人这几天因为工作去别市出差了,你来之前有跟他说过吗?”

    蒋晨韵愣了一下,她满心只想着要给邓浩源一个惊喜,却忘了他可能会因为工作出差这件事。

    她眼中闪过失落,摇了摇头。

    “你找主理有很重要的事吗?”店员从口袋拿出手机翻找通讯录,准备给人打电话。

    “嗯。”

    她没多说什么,只是应了声。

    蒋晨韵悠然自得地拿着马克杯喝着热水,她开始上网看还有没有回程航班。

    她有点拿不定主意,是今晚是赶飞机连夜回苏商,还是找个酒店就和一晚明晚再回?毕竟如果邓浩源不在,她对这座城市也不熟悉,身边也没个认识的人,不想自己瞎逛。

    主要是她习惯了身边都是一群人出行,所以自己逛吃的话听起来就很不好玩,就没多大兴致了。

    “那我给老板娘打个电话,主理人和老板娘两人住所离店里很近,估计很快就来了。”店员说完,起身去前台打电话。

    蒋晨韵听到店员说“老板娘”三个字时,心里猛地咯噔一下子,手中马克杯差点没拿稳把手掉在地上。

    她直愣愣盯着店员在前台的背影,大脑倏的像是被浆糊糊住了一般,无暇再去思考其它。

    “喂梅姐,店里有个找浩哥的小姑娘,她还带着行李箱,看样子是远方亲戚,说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你看你这边麻烦过来一趟不?”

    “好好,那我先安顿一下,等你过来...”

    如晴天霹雳的消息源源不断地进入蒋晨韵的脑子里,她平时明明很聪明一人,现在却怎么都捋不清这层模糊的关系网,和参透店员话中潜在的意思。

    记忆回溯至几年前邓浩源走的那天。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忙来忙去收拾行李,以为他照常是在收拾行李准备出差,继续抱着大头娃娃看着电视没作搭理。

    两人的争吵声在脑海中越演越烈,那天的场景在脑海也越发清晰可见。

    邓浩源闷头接受了蒋司禾所有气头上的怒骂,他一言不发收拾着东西,装作听不见般忙着手中的活。

    “邓浩源,你要是有任何不满就吭一声,你到底要选择沉默到什么时候?”

    “我真是受够了,别人都说你脾气一顶一的好,说什么都不急眼,只有我知道,你就是个无能的孬种!”

    “孬种!”

    蒋司禾在客厅大骂。

    那天蒋晨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后来邓浩源收拾好行李,在玄关处拉着行李箱出门时,他坐在她身边搂着她低声说:“韵韵宝贝,爸爸要走了。”

    即使当时男人情绪在不对味,但给人表现的,依旧是那副儒雅和煦的温柔模样,他无论何时,在蒋晨韵看来都是最沉得住气,最温和体贴的人。

    后来,邓浩源再也承受不了蒋司禾强势的谩骂,他选择搬离蒋宅,去北阳自立门户,继续做自己喜欢的事。

    再大一点,两人心平气和地和她坐下来洽谈,说是性格不和,需要短暂分开。

    邓浩源说:“尽管爸爸妈妈分开了,但在我们宝贝长大前,爸爸妈妈只有你一个宝贝,只爱你一个,不会有别人出现抢走我们韵韵的爱,好不好?”

    所以,当年那些话算什么?那些出口的承诺算什么?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最后只有她当真了是吗?

    店员挂断电话走到休息区对坐在沙发上直愣愣看着她的女孩说:“老板娘马上就来了,你稍微等一下。”

    蒋晨韵眼圈不争气地霎时全红,她抽出一只手拉住店员的胳膊,压抑着内心全涌上心头的悲痛,咬着唇哆嗦着问:“你们老板娘是主理人的妻子吗?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他们结婚了吗?”

    她眼眶储满泪,泪花半掉未掉,脸上自持的神色也全然面临崩溃,紧握着她的手,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店员看那只抓自己胳膊的手,讪讪点头;她觉得莫名其妙,自己打个电话的功夫,回来就被问了一堆问题。

    而且还是大家都知道的问题。

    她又扫了眼她,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更加对她找邓浩源这件事心存疑虑。

    只要跟邓浩源认识的,基本上应该说没人不认识梅姐,平日两人恩爱腻歪的令人羡煞,她和另一个店员时常闲聊感叹,说她找了个脾气这么好的男人。

    “回答我!”

    蒋晨韵见她半天不说话,没来由吼了一嗓子。

    店员被这道吼声喊吓了一跳,她回过神来,语气中没带任何不确定性,将自己知道的如实讲叙了出来:“梅姐是我们主理人老婆,我也是刚来不久,对其它也不太懂,就只知道梅姐是这家店的老板娘。”

    蒋晨韵一点点松开了手,她努力维持自己仅剩的那一丝体面没哭出来。

    几分钟后,一个身穿黑色大衣,口涂红唇的长发女人推门走进店内。

    店员一看来人,立马从收银台里迎了出去。

    “谁找浩源?”

    店员抬手往休息区沙发的位置指了指,“就那个小姑娘,说是找浩哥有什么重要的事,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谁,所以就给你打电话了。”

    女人往那方向看了眼,摇头说:“没事,我过去看看,你收拾一下准备下班了。”

    店员点头答应。

    女人踱步走到蒋晨韵身边落座,她见蒋晨韵埋头趴在腿上一动不动,抬起手在她肩上轻拍了拍,语气温和地问:“小姑娘,你找浩源吗?他昨天出差还没回来,我是这家店的老板娘,你要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蒋晨韵红着眼睛抬起头来,她长相明媚大方,但此刻脸色却惨白到不正常,失了原本惊艳的韵味。

    她视线上移,在还未看到她那张一直想看的脸面时,先注意到了女人脖子上的红玛瑙项链。

    “嗡——”

    蒋晨韵大脑陷入一片空白,她视线死死往那条项链上盯,眼眶越来越红。

    那条项链和邓浩源生日送她的一摸一样,那根本就是一个东西。

    眼睛酸胀,原本极力憋回去的眼泪又开始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想,原来那条项链不是他精心挑选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而是顺带一起买回来敷衍她的东西。

    蒋晨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觉得自己坐在这里很是难堪,甚至觉得自己好像个被所有人蒙在鼓里的傻子,此时此刻所有东西、所有人好似在告诉她,她在邓浩源心里不是一个重要的人,他根本没在意过她。

    为什么,为什么他连她的生日礼物都不愿意多花心思,难道她不是他的女儿吗?

    她是不是在邓浩源心里比不上眼前这个女人?

    蒋晨韵突然想到去年生日他急匆匆接的那个电话,当时她看邓浩源接电话时就与平时不太一样,电脑那头还是个女声,只不过她太信任他了,所以对他的一切都不曾存有一点疑心,只以为是一个简单的工作电话。

    现在想想,原来一起东西都有迹可循,不是凭空出现的。

    只是她当时没注意而已。

    她起身不顾沙发旁女人的问候,两眼无神地走到前台拿起自己行李箱逃似的跑离店里。她怕再不走快点,自己就会在那两人面前败下阵来。

    蒋晨韵从小到大都很好强,她不服输也不会输,想要什么都手到擒来,从无败绩。

    所以她更不想在那个女人面前输了气势,怎么说她都是蒋司禾的女儿,是那个从小让她不要低头,且强势到不可一世的女儿。

    可是心口好疼,它像个血淋淋的口子,又空又疼。

    女人追出去时,蒋晨韵已经拖着行李箱消失在了巷口,空荡荡的街道车流成河,十点钟的北阳大多都已经在做闭店准备,只有三两服装店门口的喇叭还在不厌其烦念叨着广告词。

    她跑累了,就在商场门口的石阶上坐下来,搓着手两眼失神地盯着来往的行人。

    北阳昼夜温差很大,越到晚上气温就越发低下,冷得两手漏在外面没多久就僵硬到没了知觉。

    蒋晨韵极力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她不断告诉自己没关系的,这不算什么事情。

    今天最后一趟航班错过了,所以她在附近找了个酒店办理入住,打算明天一早赶最早的航班回苏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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