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第二十八章

    签过字据,柳娘拿着条子,虽然看不懂上面的字,可觉得竟然在京城有了个铺面,简直高兴得合不拢嘴,扯着陈七问这铺子的各处细节。

    娴枝送满彧出了门,骥风拿着她方才递过来的银票正在点数,突然听见自家主子问:“你的那位旧友,就是周将军?”

    “是啊,”娴枝点点头,柔风吹动她鬓边一缕碎发,弯了弯嘴角,“他原先也是鹊城人,与我自幼相识,帮了我许多。”

    满彧静静望着她,笼在袖中的长指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

    “你在京城,住在哪里?”

    听他这话,娴枝下意识想扯谎搪塞,但想着这人君子品性,又刚刚让自己捡了这么大的便宜,还是如实道:“暂时借住在他府上。”

    骥风吓得瞪大了眼,先看一眼自己主子,又望着娴枝,“你同周将军是什么关系啊?你你你,你住在他府上,这不好吧?”

    娴枝无奈地解释:“只是暂时借住,等我将这铺子打理好了就搬出来。”

    “这铺子后面有一间小院,可以住。”满彧挪开眼神,字句平淡,“你如今初来乍到,还是不要同他有牵扯的好。”

    骥风连忙补充:“周将军朝中树敌太多,他府上不安全。”

    承蒙他如此关照,娴枝心中有些感激,“多谢满大人提醒,待铺子这边打点好我就搬出来。只是……”

    回想起昨日街头那些人口中的谩骂,不用想,背后肯定是有人刻意而为之。但具体是什么事……不得而知。

    她欲言又止,满彧就停住脚步,依旧神色淡然地等着。

    娴枝一咬牙,终于还是道:“满大人,我想问问三公子现在身在何处?如果他在京城,我想请他一叙。”

    路是她自己选的,埋怨不得别人。但好歹有过肌肤之亲,她极度怀疑,是不是这人走漏了风声,添油加醋地宣扬,才让鹊城人将她想得那么难堪。

    一时沉默,骥风以为自家主子醉心朝政,想不起来人在何处,便抢在前回答:“三公子?三公子在……”

    却被满彧冷淡打断:“不在。”

    娴枝一愣,“那他在哪?”

    “他不在京城,你找不到他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竟然觉得这人的语气冷硬了很多。

    找不到满胥,自己岂不是要一直背负这个骂名?如果真的宣扬出去,那她在京城恐怕也无法立足……

    愣神间,满彧已经进了对面的满府。

    *

    “公子,你为何不让那贺家姑娘去见三公子啊?”

    骥风亦步亦趋地跟在满彧身后,望着他依旧情绪深敛的侧脸。

    他一向琢磨不透自家主子的心思,尤其是涉及这个贺娴枝的时候。

    “三年前,您费那么大周折才将她平安送到乌女庄,她却不知道背后是谁在帮她,说不定还以为那人是三公子呢,您让他们见一面不就知道不是他了吗?干嘛白白送这么大一份恩情给他呀。”

    满彧的步伐微微顿了一下,回眸扫他一眼,“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您这么火急火燎地赶回来做什么呀?陛下宣您散朝后进宫去找他您也不去,就为了见这贺姑娘一面?也没说上几句话呀,她一心只怕这铺子生意做不成呢。”

    满彧不语,他自讨没趣,噤了声。

    进了满府两道门,望着这偌大府邸,骥风又觉得空空荡荡,长叹了一口气。

    公子来京后就与老爷夫人分府别住,惹得老爷大动肝火,这又是何苦呢。

    他正神飞天外,满彧突然停下了步伐,转身望他,“……我的东西,丢了。”

    *

    与此同时,宫中御书房。

    昭柔公主是先皇后唯一的女儿,现皇后的外甥女,最得皇上宠爱,自己独居一座长央宫,打小在蜜罐糖窝里泡大,一丁点委屈,都没受过,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她跟父皇说想偷偷再见那个满彧一面,出了主意让他来,没想到今日在父皇书房的屏风后等了大半日,父皇的折子都批完了,还没等到那人的身影,她坐得腰都疼了。

    这时,只听一个小太监来报:“陛下,满大人说今日身体不适,不便面圣,下了朝就匆匆地走了。”

    昭柔公主险些气绝,待他退出去,气冲冲从屏风后出来,摇着咸淳帝的肩膀抱怨,“父皇,他这个人简直是目无国法,你要他来他都不来,害我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你要狠狠罚他!”

    咸淳帝慈爱地拍拍她手背,语气带着些促狭:“哦,罚他?那朕罚他去戍守边疆,一辈子不准回京城,好不好?”

    “不要!”昭柔一阵紧张,看见父皇嘴角的笑意,这才反应过来他是故意在逗自己,气得把帕子一摔,“您是故意这么说的!好,罚就罚,他不回来,看哭的是我还是父皇。”

    “愈发没大没小了,你人前可莫要这么跟父皇说话。”

    两人正开着玩笑,突然听见宫人通传,淑贵妃来了。

    “她怎么来了?”

    昭柔公主小声嘀咕着,注意到父皇的眼神警告,才这才不情不愿地端正了身子,朝着走进来的淑贵妃行礼,“昭柔见过贵妃娘娘。”

    淑贵妃就是满固的妹妹,满彧的亲姑姑。她与满彧面容只有两三分相像,温婉秀丽,性格最是柔和不过。

    行过礼后,她望着昭柔,浅笑道:“公主和陛下在话什么闲呢?刚才我在外面听着,似乎是想要看哪位才子郎君?”

    昭柔公主原先对这后宫的妃子意见不小,除了自己母后和小姨都不待见,可如今看着淑贵妃的脸不得不想起满彧,有些爱屋及乌,也难得对她有了好脸色,半是撒娇半是威胁,“贵妃娘娘,你可不要说出去。”

    望着她难得有些女儿家的小意温柔和羞涩,咸淳帝面上笑容更深,抬手将淑贵妃拉到自己身边,“你来得巧,你可知道这小丫头这次春心萌动,是为哪家郎君?正是你们满家那位如玉英才。”

    “是满彧?”淑贵妃一惊,抬手以绣帕掩嘴轻笑,“好呀,我倒是听说过,他从小便有不少闺秀倾心,可到如今的年纪还不让人给他说亲。现在昭柔竟也对他有意?挑来挑去,原来好的都在后头,明舒真的福分不浅呐。”

    这玩笑开得昭柔脸上发烫,嘴硬道:“谁说我对他有意了,父皇瞎掰的。”

    望着面前两人揶揄的笑意,她又忍不住问:“他确实还未定亲?”虽然此前也打听过,可到底比不过淑贵妃这个亲人知道的消息准确。

    淑贵妃点了点头,“我几年没有回家了,但那边的消息到底还是知道一些。明舒为人正直,不近女色,这倒不是我偏心夸他,从小族中人就说他将来会有出息,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得陛下提拔看重。”

    咸淳帝鼻子里哼了一声,“的确不错,他那年春闱一举中了前三甲,来京城任职后,交给他的事也样样都办得极为出色,不然以他现在的年纪,怎么做得到三品。”

    “三品,他才是三品官?”昭柔瞪大了眼睛,嫌三品官阶太低,“他那么有才华,父皇怎么才让他做三品官?我不要。”

    “你不要什么?说得好像人家明天就要上门求娶你似的。”

    咸淳帝轻笑,片刻后又正色道:“你不懂前朝的官阶提升是有规矩的,他再出色,朕再偏爱,也得那么几年熬。如若这样就轻松将他放到一个高处不胜寒的位置上,别说他镇不镇得住,光是有心之人对他的抨击恶意,都后患无穷。”

    昭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淑贵妃笑道:“昭柔公主长居宫内,我从前听说陛下有意让你去挑前朝的年青年才俊做驸马,你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如今怎么突然对我这个侄儿动了心思?”

    昭柔公主双颊生晕,不愿回答。还是咸淳帝道:“你以为她是什么柔柔弱弱的淑女?这丫头成天坐着朕赐给她那顶凤衔辇满京城乱跑,简直不像个女儿家,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既如此,陛下何不给让臣妾回家去探探亲,商议此事?我们家老夫人尚还身体硬朗,若能亲眼看着满彧娶一位佳人,那可真是天大的福分。”

    淑贵妃此言,还有些别的心思。满彧自从为官任职之后,就与父母分府别住,陛下还由着他,给他赐了一间独立的府邸,具体缘由她离家太久,也知道的不详细,正好借此机会,回去问一问。

    “哎?不行。”昭柔公主急了,去拽自己父皇的胡须,“谁说要嫁给他了?你们自说自话,可不算我的!”

    “你一个女儿家家,都躲在这儿想巴巴地望人家一眼了,你还……”望着自己女儿面色羞得越来越红,他只好改口,“好好好,依你依你,都依你。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朕不多嘴了。”

    昭柔公主哼了一声,“那父皇请他入宫来,我要当面见他,同他说几句话。”

    自古婚嫁,哪有外男入宫与公主私下会面的先例呀。咸淳帝有些为难,可望着女儿与先皇后肖似的娇美面容,又想起了先皇后临终前的嘱托,请求他善待这个刚出生就没了娘的可怜女儿。

    先皇后是为了救驾牺牲的。那年刺客入宫,若不是先皇后替他挡了刺客一剑,恐怕如今龙椅上在位的,就不是他了。

    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已红颜枯骨,但这个唯一的女儿,却出落得与她越来越相似。

    他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出了咸淳帝的书房,昭柔公主行走在空荡无人的宫道上。

    她从袖中摸出一个细小的筒,打开盖子,里面是一张卷起来的画像。

    画中人面容姣美明丽,美艳近妖。画师笔触细腻,用色却清淡,平添几分飘飘欲仙的高华意态。

    “明日……我要亲口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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