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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虞雪坠去见傅锦,殊不知,她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上了三层。

    谢无晏来到春好处,旁若无人地走进她的卧房。

    他生得高大,行走如风,小郎追他追得气喘吁吁:“这位大人,您走错地方啦,馆里待客在一层……”

    谢无晏并不搭理他,他推开虞雪坠的门,但里面并没有人。绣榻上乱糟糟地团着被子,他瞥了眼,转身问小郎:“人呢。”

    小郎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是来找虞雪坠的。他脆生生答道:“雪姐姐在一层见傅郎君呢。”

    “傅郎君?”

    “对呀,你是雪姐姐的朋友吗?”小郎吃力地仰着脖子看他,“你要是找雪姐姐,可要等很久呢。”

    “为何要很久。”

    “雪姐姐每次见傅郎君,都要很久很久呢。”

    小郎不过八九岁的年纪,不会防人,也不会藏事,眼前的人问他,他就认认真真全答了。

    谢无晏久久未言,半晌,嗤笑一声。

    处理了整整一日的军情,难得闲下片刻,他没有多想,就来到了这里。他已经将她当作了自己的女人,闲下来,找自己的女人消遣消遣时间,并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

    所以他想来就来了。

    但没想到,他竟有意外发现。

    馆外霞光漫天,云层将光线切割,谢无晏的半张脸隐在阴影之中。他笑问:“傅郎君是谁。”

    小郎抬头看着他。

    高大俊美的男人,薄红色的唇掀起弧度,他看不清他的脸色,只觉得男人在笑,仿佛脾气很好的样子。

    小郎丝毫未察觉到他的危险,脆生生道:“傅郎君就是傅锦。”

    “傅锦和你的雪姐姐关系很好么。”

    “很好很好的,”八九岁的小孩,正是话痨呱噪的时候,小郎将他认作了虞雪坠的朋友,又听他语气温和,态度不由亲昵起来,“傅郎君天天来找雪姐姐呢。”

    “雪姐姐是不是喜欢傅郎君。”

    “傅郎君生得好看,雪姐姐肯定喜欢的。”小郎竹筒倒豆子般,眉飞色舞地和他讲,“而且傅郎君也喜欢雪姐姐,我听馆里的哥哥们说,雪姐姐和傅郎君……”

    小郎压低声音,和谢无晏分享他听来的八卦:“他们情投意合,说不定以后,雪姐姐就嫁给傅郎君啦。”

    情投意合,好一个情投意合。

    谢无晏想起他和虞雪坠混乱而放纵的那个长夜。

    难怪最初,她是不肯的。

    原来是她心中有人。

    谢无晏倾身,将手放在小郎的头上。

    他的面容从阴影中显露出来,小郎乖巧地看着男人俊美的脸,天真烂漫地以为他是要摸摸他的头。

    然而下一刻,他感到了剧痛。

    天灵盖像是要被捏碎一般,小郎尖叫一声,眼泪夺眶而出。

    谢无晏的指骨凸起,面上仍是含笑:“记得告诉你的雪姐姐,我都知道了。”

    小郎淌着眼泪,双手抱头,在男人的目光中,他感受到了恐怖的压迫。他这才意识到,眼前的男人根本不是什么好脾气,而是一个会变脸的魔鬼!

    小郎害怕得嚎啕大哭。

    ……

    霞云散去,天光黯淡,夜幕降临。

    虞雪坠和瑶玉说说笑笑往回走,还未到三层,就听到了小郎的哭声。

    “小郎?”虞雪坠快步上楼,将坐在地上哭的小孩儿拉起来仔仔细细看了看,见他没受伤,不由发笑,“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

    “雪姐姐!”小郎一把抱住她的腿,“有个魔鬼,要掀我天灵盖!”

    虞雪坠扑哧一笑。

    “哪来的魔鬼?”

    “魔鬼还让我给你带话,说他都知道啦!”小郎眼泪汹涌。

    这事竟和她有关,虞雪坠讶异地眨了眨眼。她回身,从瑶玉袖中抽出帕子,为小郎擦拭眼泪:“好了,不哭了,和雪姐姐仔细说说。”

    小郎抽抽噎噎,把方才发生的事,一字不落地全讲了。

    虞雪坠从他的话中,拼凑出了谢无晏的形貌,这才知道,小郎口中的“魔鬼”原来是他。

    “……”她沉默许久。

    虞雪坠实在没料到,她和傅锦的八卦竟连小孩儿都知道了,而如今,这八卦又传到了谢无晏的耳中。

    不知道谢无晏会作何反应。

    不会不给她名分了吧。

    但这名分她也不怎么在意。

    虞雪坠便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她摸摸小郎的头,温声叮嘱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以后馆里的事还有我的事,都不许再对外人说了,记住了吗?”

    小郎已经长记性了,他肿着眼睛,重重点头,嗫嚅问道:“雪姐姐,那位大人方才是不是在吓唬我,他……真的会掀我天灵盖吗?”

    虞雪坠笑眯眯答:“会掀的哦。”

    “呜哇——”小郎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瑶玉撑在一旁,笑得险些直不起腰。

    这一晚,虞雪坠一夜好眠。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天色明亮,日光和煦,是十分晴朗的一天。

    虞雪坠从绣榻起身,推开窗扉,阳光倾泻而入。她懒洋洋晒着太阳。

    离她登帝仅剩两天了。

    月姨还是没有回来。

    这一天,虞雪坠过得十分平静。

    原以为谢无晏今日会来找她算账,但整整一日,他那边都毫无动静。

    晌午的时候,她倒是收到了一封信。

    但却是傅锦写给她的。

    傅锦给她写了长长的信笺,约她未时去城外骑马,要与她解开误会。

    信笺上用泥金墨画着比翼的飞鸟,满纸长文悱恻缠绵,字里行间全是郎君细腻的忧伤。

    虞雪坠草草看了眼,随手丢在一边。

    未时的时候,她哪里也没去,就在春好处的一层,和客人们一同看台上的乐舞。

    琴音渺渺,舞伎们腰肢劲韧,长袖翩跹,堂中博山炉燃着靡靡熏香,她在台下看得欲仙欲醉。

    一晃眼,一天就过去了。

    转眼又至深夜。

    虞雪坠散开长发,脸上敷着春好处秘制的养颜膏,躺进床帐中。

    养颜膏透明水润,缓缓沁入她的肌肤,她嗅着清浅的香味儿,阖眼入眠。

    夜晚的春好处静谧无声。

    三更天时,打更人的梆子声敲响,由远及近。虞雪坠在沉睡中,忽然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死死盯着她。

    这感觉令她寒毛倒竖,她喘息着,蓦地醒了过来。

    夜色中,一个影子正掀开她的帷帐,在看着她。

    薄薄的月光照映在他的身上,勾勒出高大强劲的躯体轮廓,面容覆在浓淡的阴影中,虞雪坠屏息辨认好久,小声道:“……谢大人?”

    黑影吹燃手中的火折子,慢悠悠点亮绣榻旁的花枝灯笼。

    房中遽然一亮,果真是谢无晏这个狗贼。

    虞雪坠心中大骂,小郎说得对,这就是个魔鬼,一个在深夜不睡觉四处游荡的孤魂野鬼。

    她披衣坐起,略有些羞涩地柔声问他:“大人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谢无晏用脚将椅子挑至她的榻边,掸了掸衣摆坐下去。

    他生就一副武将体魄,闲闲靠在椅背上,气势压抑迫人,像是黑夜中的一尊……瘟神。

    虞雪坠乖乖巧巧坐着,问完就不吭声了。

    谢无晏竟也不吭声,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她。

    虞雪坠深觉他有病。她坐了半晌,默默下了绣榻。

    小火炉的炭火红彤彤的,上面温着一壶水,大半夜的,她从矮柜中挑出一套精致的茶器,给谢无晏仔仔细细泡了一壶茶。

    她将茶盏放在谢无晏的手边的小案上,斟茶的时候,她和他闲聊:“大人,上次刺杀您的刺客是谁主使的,您查出来了吗。”

    “在查着。”许是被她伺候得舒坦了,他终于开了尊口。

    虞雪坠眉眼溶溶弯起。

    他果然还未查出。

    黑羽卫是皇家暗卫,这是只有大渝帝王知道的隐秘,谢狗贼回京都不过一年,他怎么可能查得出。

    虞雪坠的心情微妙地好了起来。

    她遗憾道:“大人莫急,早晚能将他们抓出来。”

    茶香淡雅,氤氲了她的眉眼,虞雪坠不再说话,耐心地为他烹茶。

    她的动作不急不躁,谢无晏盯着她的手,似笑非笑道:“没别的要和我说了么。”

    虞雪坠懵懂抬头,半晌,小心翼翼道:“大人指的是昨日小郎的那番话吗?都是小孩子胡说的,春好处本就是风月之地,这里的人都爱捕风捉影……”

    “那这个作何解释。”谢无晏轻飘飘打断她,从背后拿出来一封信。

    薄薄的信笺上描画着金色的比翼飞鸟,正是晌午傅锦送来的那封信。

    虞雪坠眨了眨眼,抿唇垂下了头。

    谢无晏展开信笺,一字一句看过去,问她:“去骑马了么。”

    “……没去。”

    “你骑马的本事,是和他学的?”

    “……不是。”虞雪坠六岁就会骑马了,她的马术是月姨请了师傅手把手教的,和傅锦一点关系也没有。

    谢无晏在昏暗烛光下,不紧不慢地将信重看一遍。

    他已经查明白了傅锦是谁。不愧是世家的清贵郎君,不仅写得一手好字,文采也是斐然无匹,字里行间诉着含情脉脉,绵绵衷情昭然若揭。

    谢无晏抬手,慢慢将信撕得粉碎。

    纸屑落了一地,他用帷帐一角擦了擦手,低沉道:“我不管你的从前。”

    “既成为我的人,以后只能是我。”

    “记住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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