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顾唯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出发,因为有一只猫丢了。
训练结束后,顾唯和江昱琛简单地交流后,两人约在东门见。
顾唯回去给自己简单地冲了澡,然后把那个很早之前的,沈薇想要扔掉的那个高鸟笼拿出来。
笼子是不大,不过以那三只营养不良的小家伙的身型,挤一挤还是可以的。
顾唯拿着笼子匆匆地往车棚走。
其实来之前,顾唯就想过了,小灰会不会又乱跑了。果不其然,小黑和三妹乖乖在车棚待着,唯独不见小灰的身影。
顾唯有点生气了,这家伙玩心重,总是乱跑,早知道应该早点把他关在笼子的。
“小灰。”
顾唯在周边找了一圈,后面想到,江昱琛还在等着自己,于是便给对方发了条微信。
——抱歉,中午那只猫又乱跑了,我找一下,你再等等我。
校门口。
暖黄色下的路灯下,那道白色的身影显得格外显眼,偶尔有认识他的小学妹经过,壮着胆子上前打招呼。
在收到顾唯的信息后,江昱琛打了个电话。
嘟——
“我说江大医生,你到底来不来?老子晚上还约了人。”电话一接起,林贺染半死不活的声音就传来。
“你可能还得再等一会儿。”
“等多久?”
“不知道。”
电话那头的林贺染立即爆了句粗口。
“难得加一次班,你就别抱怨了。”江昱琛说起来可一点儿都不客气,就跟对待自己员工似的。
林贺染啧了一声:“你开始什么玩笑?加班我还怎么脱单?”
“我相信你就算不找,也不缺女朋友。”
“少给我戴高帽子,不找的话,还等着你给我介绍。”
“也没有非得你亲自出马,安排店员在不行?”
“当然不行了,当黑心老板让员工加班这种事情,我可做不来。”
江昱琛也懒得废话了,“晚点联系你。”
“你他妈快点……”
江昱琛干净利索地挂掉电话,随即骑着单车往车棚的方向去,不过还没走到头,就看见顾唯提着笼子走过来。
“不好意思,耽误你的时间了。”顾唯低低的声音在这寂静校道上,显得格外清晰。
笼子只有两只猫,明显小灰没找到。
“没关系,我再陪你找一下吧。”他说。
“不用了,它贪玩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们走吧。”
顾唯说得轻描淡写,但是江昱琛还是察觉到她的情绪,所以他安抚道:“反正时间还早,我们再找找?”
顾唯抬着眼眸看他,双眼很明亮。
“嗯。”她感激地点了一下头。
尔后,江昱琛往篮球场去,顾唯则继续在车棚的周边摸黑寻找。
遗憾的是,找个大半个钟头,仍旧没找到小灰。
最终顾唯放弃了,看着空荡荡的四周,她给江昱琛发了条微信:“不找了。”
两人在校道会合,顾唯依旧情绪不高,江昱琛安慰她,“没关系,等明天它回来了,我们再带它去。”
还回得来吗?
顾唯想起小橘失踪的时候,她连着找了好几天,把小橘会去的地方都找遍了,可是依旧没看到小橘的身影。
所以现在小灰失踪,对顾唯来说跟丢了没什么区别。
不过顾唯很快恢复以往的平静,对江昱琛说了一句,“走吧。”
沉吟少许,江昱琛跨上单车,微微侧过脸看向她。“那上来吧。”
“……”顾唯一愣,数秒后才有点反应不过来,“不用了,我骑电瓶车去。”
“那我呢?骑着自行车在你屁股后面追你?”
顾唯语塞,随即又想到一个办法,“我用电瓶车载你。”
“你有两个头盔吗?”
“……”
“如果没有的话,那我们不仅会被警察叔叔拦在路口答题,你的车还会被拉到晋安区去。”
顾唯彻底无话可说了。
下一秒,顾唯也不纠结了,抬起一条腿就跨了过去,稳稳地坐在后座上。
江昱琛的脑子里忽然浮现了出一个非常幼稚的想法。
怎么跟电视剧演得有点不一样。
呵,什么跟什么。
车子动起来的时候晃了两下,两只小猫像是感知到什么危险,喵喵地叫唤着。顾唯用手蹭了蹭笼子,安慰了一番。小黑也像回应一般,抬起小爪子碰了碰笼子上面,顾唯的手。
江昱琛本来就挺显眼的,现在后座载着个女生,就更显眼,更何况她的手里还有一个鸟笼装着两只猫。
周围的目光,江昱琛没在意,而顾唯则有些迟钝。等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她才后知后觉。
但……她似乎也没怎么在意,不管是表情,还是内心,都波澜不惊。
夜晚的街头有点吵,风很清凉,又温柔。
江昱琛踩着单车,街上的霓虹,勾勒出他脸部柔和的线条,敞开的衣摆在夜风下轻轻摇摆,轻轻蹭着顾唯的手背。
在骑行了一站路后,顾唯终于想起问江昱琛,“你朋友的店,远吗?”
要是远的话,自己是不是跟他换着骑会好一点?总不能让人家太累了。
“不远,那个红绿灯左拐后,再一百来米就到了。”
那确实还好。
没想到的是,到了红绿灯路口的时候,前头的小车忽然急刹,惹得江昱琛也紧急刹车。
顾唯的脸就这样狠狠地撞了上了江昱琛的后背,她本能地扯住衣摆,好在车子晃了两下就停下来,而这一小阵骚动,又惹得两只小家伙喵喵叫。
“怎么了?”
“好像……”江昱琛看着前方,“有人闯红灯。”
前头的司机探出头来,气急败坏地骂着,身后不知情的其他司机开始按着催促。
一时间,喇叭声此起彼伏。
经过斑马线的时候,顾唯看到一辆送外卖的小电瓶还倒在地上,庆幸的是,没人受伤。
过了路口后,顾唯忽然听到前头江昱琛的声音。
“以后不管再急,你也要注意安全,撞上就不好了。”
“……”顾唯一顿,很快明白江昱琛话里的意思,她说:“我没有。”
江昱琛勾着唇,有些不怀好意:“那当时是谁跟我撞上的?”
顾唯瞬间被噎了一下,大拇指开始不自觉抠起还攥在手里的衣摆。
“那是……意外。”
“这种意外太危险了。”他说得认真,“以后不能再发生了。”
怎么有种……被管着的感觉。
好吧,但是对方明显也是好意,而且自己欠人家这么多人情,多多听取人家的意见也是应该的。
所以她说,“知道了。”
车子继续不疾不徐地行驶在路上,左侧的衣摆时不时传来拉扯感。不知道从哪儿出现了一条无形的线,轻轻缓缓地扯着他的心弦。
直到车子在宠物店停下,顾唯才发现,自己居然就这样一直拽着人家的衣角。
忽然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江昱琛倒像没事人一样,停好车后,帮顾唯提过笼子,往店里走。
这家店的装潢很简单,又有一种说不明的大气,白色的光板上只有两个大字,“萌宠”,几只可爱的小猫“趴”在萌字上,“宠”的一角则是几只伸着舌头的小哈士奇。
叮铃铃——
推开玻璃门的时候,门檐上的铃铛发出的脆响,在此时的安静的店里,显得格外清脆。
听到动静,前台探出一个脑袋。
“你他妈的终于来了,知不知道老子……”一看到江昱琛,林贺染就爆粗口。
猛地,当看见江昱琛身后身影时,他收住了接下来要吐出的国粹。
无视林贺染,江昱琛对顾唯说道:“先跟你介绍一下,他叫林贺染,这家店的老板。”
“顾唯,小我几届。”面对林贺染,江昱琛倒是多一个标点符号都舍不得说似的。
“小学妹啊。”林贺染忽然弯着眼笑,像个妖孽,“你好啊。”
“你好。”顾唯礼貌地点了一下头。
“看看这两只小家伙……”
江昱琛的态度对林贺染的态度很不客气,林贺染也没怎么给他好脸色。看得出来,两人的关系很好。
林贺染直接带上橡胶手套,开始动手检查,江昱琛也没闲着,在一旁帮着看。
此时顾唯倒默默观察起这间店来。
从店外观来看,就知道这店肯定高档,不曾想,里面的空间比顾唯想象的还要大,有左右两个不同的区域,一个是洗护区,一个诊疗区。
顾唯不知道的是,在里头还有一片摄影区。
这家店……费用肯定不低。
江昱琛说过可以打折。
可是……即便打折,一定也不便宜。
可又不能放着小家伙不管……
不过,多吃一个月泡面好了,嗯。
就在顾唯参观的时候,林贺染斜着脑袋,凑到江昱琛的耳边。
“给我介绍的?”
“滚。”江昱琛头都没抬。
林贺染随即耷拉下脸,“别告诉我,你让老子等了一晚上,真的就为了这两只猫?”
“不然你以为。”
林贺染啧了一声,随即转念一想,今天的江昱琛有点不一样。
“我觉得你今天不对劲,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林贺染继续低着嗓子问:“不然你这大忙人大晚上这么劳师动众地过来。”
江昱琛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猫虽然有点感染,但是不严重,根本用不着这么着急赶来。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
江昱琛没承认。
但也没否认。
“换做别人,我还没兴趣问呢。”
“那你就把我当别人。”
“切。”
“我警告你,别对她乱说话,她可不经逗。”江昱琛淡淡道。
“呦,都护上了,还说没意思。”
江昱琛看向顾唯,此时的她,正旁若无人地环视着四周。
不管何时何地,她身上散发的气息,都让你觉得,这个世界波澜不惊。
“避免吓到她,你少说点话。”明明在对林贺染说,目光却没从顾唯的身上移开。
半晌,他听到林贺染爆了句粗口,“你真应该看看你现在的表情。”
“看你的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