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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7

    回学校办手续那天,季见予一个人走在路上,那辆不久之后被迫失控撞上防护栏起火报废的黑色大众从身后缓缓压停。

    季见予有些走神,直到那道亲和温润的嗓音喊他的名字:“见予,可以上车吗?”

    两个男人,在原地对峙片刻,目光都平静无比,阴沉沉的天仿佛让时间都停止了。

    季见予坐上副驾,车开了五分钟,还是寂然。

    他一个如此冷静克制的人,那段时间似乎被逼得性情大变,无法和一个气场强大的中年男人沉默对抗下去,好几次忍不住要先开口。

    季见予唾弃这样没有耐性的自己。

    他表面云淡风轻,实际上内心早被羞耻、愤怒蹂躏过上万遍。

    而这一切,都因为身旁淡然开车的男人的女儿。

    最后一次,季见予下决心要发声时,苏南添沉着稳重的嗓音占领整个车厢:“我刚才送蕉蕉来学校,正好碰到你妈,就聊了两句,你呢?没见到蕉蕉吗?”

    季见予所有话被迫噎回去,棱角分明的脸死气沉沉,而面对苏南添再寻常不过的寒暄,他无力招架。

    “没有。”

    “噢,我以为来的路上她一直在打字聊天,是让你接她。”

    任川流不息的街道如何熙熙攘攘,不知何时停在路边的车里鸦雀无声仿若世界尽头。

    苏南添递烟盒过来的时候,季见予垂下眼皮,少有大脑震荡的昏蒙感,抬眼对上那双布满细纹却依旧如春风温和的笑眼,竟有种做错事的惶然无措。

    像很小那时候在幼儿园,不好好睡觉老师就会唬他们:警察叔叔会来抓你们噢。

    窗边床头突然冒出两根羊角辫,口齿不清说:“我爸爸会来抓你!”

    季见予抽出一根烟,在国际大赛上连导线都不会失控的手,微不可见抖了抖。

    “有打火机吗?”苏南添掏出自己的,没油了,随手掷到中控台,小小一个动作,洒脱干脆,让人突然警醒他那双手拿过枪的。

    季见予摸了摸自己口袋,苏南添点燃后拿在手里看了看,莞尔:“蕉蕉眼光总是很好。”

    打火机是苏冷送的,日常用惯的东西,一时扔不掉。季见予对礼物要求极高,可此刻得知她送他的打火机是她送给爸爸的同款,也并无一点不悦。

    “上次你和王哥送我回家,我说要谢你,一直没机会。”

    那个夜晚,似乎很遥远了。

    天朗气清的夜,今日雾蒙蒙的白天也不及它万分之一。

    “那时候就在一起了吗?”两团烟雾,空气很快污浊,苏南添按下按钮,让窗开出一道口,他一张长相温润的脸布有寒意,长久沉默后,极轻掸了一下烟灰,审讯罪犯的压迫感:“打着送我回家的名义见我女儿吗?你小子胆子不小。”

    季见予闭了闭眼,忍住一阵腾空升起的呛意,硬生生把烟吞了,鼻尖泛红,但依旧没有慌乱的端倪。

    苏南添扭头审视他片刻,缓缓笑了,把打火机扔回他腿上,“我在你眼里这么不开明?”说完极重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和低落,“难道蕉蕉是这样和你说我的吗……”

    “不是,她怕您知道她谈恋爱会伤心,她觉得您只剩下她一个,再眼睁睁看着在她世界里您却不是唯一的男人,会失望难过。”

    脱口而出的话,也算为苏冷解释。

    他记得她说过的一切。

    曾经对她不肯在苏南添面前承认他的不甘、苦涩,此刻也跟着上浮。他扭头看驾驶座红了眼眶的男人,心口隐隐作痛。

    老天太热衷制造阴差阳错,让他们已经惨烈分手他却被珍爱她的父亲抓到眼前接受审判。

    可送苏南添回家只是为了看她一眼、打火机是她送的爱物、轰轰烈烈谈过一场恋爱……这些都是真实的,无法抹杀的。

    “我的女儿,其实很懂事,别人都觉得她被宠坏了,倔脾气、任性、早恋、成绩不稳定……大家都觉得我这个老父亲应该很头痛,其实不会,我很感谢老天把她带到我身边,也很骄傲她是我的女儿,就像她一直以我是她父亲为荣那样。”

    “她漂亮又可爱、纯真、爽朗,时不时有点小迷糊,活泼、善良,可以坚强到保护自己绝不受伤害也可以柔软到任何人都可以冷不丁给她一记伤害。可她也傲慢又自我,毛病的确不少。爱她的人,会觉得她怎么都让人心生怜爱,不爱她的人,会觉得她就是个疯子。”

    苏南添转脸,认真平视英俊的少年,语气带有一丝恳求的确认,“那么你呢?因为什么喜欢她?”

    那一瞬间,季见予大脑扬起风暴,浮光掠影闪过许多捕捉不到的虚晃画面,可最后,什么都不剩。

    他喉结动了动,对这个苏冷本人都没有问过的问题给出答案:“像您说的,她的全部,我都接受。”

    也许是有意收敛,少年烟没抽几口,燃尽了,苏南添眼眶湿润,突然想起自己一句醉话——不抽烟好啊,不抽烟是好男人。

    “你从小就是个好孩子。”英俊、优秀、孝顺,骨子的涵养和气度是装不出来也掩盖不了的。文玉在外天天把这个儿子挂嘴边,苏南添从不认为她是吹嘘。

    这句话,似乎又像普通长辈对别人家小孩的客套夸奖了,季见予淡笑一声,也是想到了那个夜晚苏南添要递他烟,苏冷不让,说他不抽烟。

    “其实我抽烟很凶,只是在您面前,我抽不下去。”

    他足够直白,苏南添一怔,朗声笑出来。

    季见予久久凝视他,忍不住,“您也抽烟,可您也是很好的男人,至少,在苏冷眼里,您是最好的父亲与丈夫,所以她常常因为和您生气而和自己生气。”

    苏南添听懂了,却沉默有时,甚至不说话时身上有股让人陌生的疏离感,这让季见予猛然惊醒,反应过来自己在干嘛,掌心开始出汗。

    她的家人,与他还有什么关系。

    即便这样,季见予还是隐约失落扭过头,却突然听到孱弱的说话声:“蕉蕉总是觉得我好过头,她为我不值,因此和她妈妈关系并不好。”

    季见予心头猛跳一下,几乎屏住呼吸,可脸上依旧情绪淡然,依旧表现平静。

    “蕉蕉常常是个口不对心的孩子,她习惯了用极端的方式伪装自己。在她成长中,我越爱她,她所该获取的父爱母爱就越处于极度失衡的状态。你知道吗,她其实内心敏感又脆弱,嫌我给的太多,可她偏偏又不能失去。她需要很多很多的爱,但这些爱一定要是健康的、均衡的、让她有足够安全感的,不然,她宁愿不要。”

    苏南添摇摇头,有些懊恼,调侃:“我不知道说这些你能不能懂,可你这么聪明。”

    “您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不怪我和她早恋吗?我知道知情人都觉得苏冷很傻,和我谈恋爱只她一个人毁灭的机率很大。在这个阶段,我已经提早获得了大多数人埋头苦干追求的东西,了无负担,而且我是男孩子,在情感上似乎总是女孩子吃亏。”

    季见予没告诉苏南添实际上的结果——是他差点被毁了——即使拿到世界名校的offer依旧会在深夜觉得浑身都是枷锁,头顶的最沉重。他也没告诉苏南添,他作出过无数打破自身秩序的承诺,就是为了打破众人眼里世俗的偏见。

    可都没用,他女儿还是不要,好聚好散的戏码都不屑和他演。

    季见予不想在曾经很想在其面前好好表现的未来岳父面前为自己辩白,像个怨妇一样和人家父亲诉苦。

    他知道这段不得善终的感情,他同样有不可诿过的责任。只是当下,这种否定自我的感觉并不强烈,他仍深陷被背叛的愤怒和耻辱中无法自拔。

    说再多,不如做的实际。

    此时此刻,他仍旧不想让苏南添对他产生一丝这个年轻人如此高傲、自大、空话一堆的负面印象。

    猝不及防的一场对话,让季见予几乎产生幻觉。

    他和她还没有分开。

    安全下车,他可以给她打一通电话,喋喋不休讲述全过程,求奖励。

    最好是一个热烈缠绵的吻。

    “因为你懂她,懂她其实每次和我发脾气她自己会难受死。”苏南添搓了把脸,“其实我也知道。她肯在你面前展现真实一面,证明她足够信任你。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可并没有从那时候就对彼此心生好感,但多年后,命运把你们再次带到彼此身边,这多美好。”

    苏南添话锋一转,笑侃:“不会真是小学就开始谈了吧?”

    季见予心脏有点不舒服,轻吁口气,“不敢。”

    “早有的话也早就瞒不过您,我知道。”

    苏南添无声一笑,“其实如果不是一起去吃海底捞那个晚上,我根本不会往这方面想,我甚至连你们同班都不知道。”提起这个,苏南添脸色暗淡下去,“我其实并不是一个完美父亲,也常常缺席她的生活。”

    “这不是您的错,阿姨为什么没有在您缺席的时候顶替上来,仅仅因为苏冷不是她理想中的女儿吗?”

    苏南添惊诧抬眼,没想到季见予用词如此犀利大胆。

    季见予不回避一个年龄、阅历、辈分都在自己之上的男人的目光,静静等待。

    他迫切想知道答案,想弄清楚苏冷原生家庭究竟为什么可以影响到他和她的感情。

    因为一个不爱夫女、越轨的女人,季见予痛恨自己判断失误,或许是一念成错,让他失去了苏冷的信任。

    他很想声讨尤眉兰,在最应该对此负责的苏南添面前,季见予很不知轻重的想让他管好自己妻子,为什么他们夫妻的错误要殃及无辜的苏冷。

    如果不是和她谈恋爱,季见予也会和别人一样,觉得苏冷一定生活在一个和谐、幸福、温暖的家庭。爸爸妈妈都爱她。她是因为被爱太多才会理所当然索取,无理取闹。

    苏南添面露豫色,他在心里度量该不该无条件信任这个少年。

    似乎没必要再纠结了,这个孩子,也算他看着长大,邀请季见予上车那刻起,苏南添就似乎已经做出一个决定。

    “你一定也察觉到蕉蕉最近状态很不对了。”

    “她妈妈和焦璐爸爸,不是吗?”

    空气似乎被冻住了,窗外开始飘雨,行人开始奔跑。

    其实被一个晚辈这样当面戳穿家务事,最后一块遮羞布也扯落了,苏南添应该很崩溃,他失去的不仅是一个男人的尊严。

    可苏南添反而松了口气似的,重重往后靠,幽暗目光放及远处,“蕉蕉亲眼看到他们在一起,事实上,昨晚……或许你还来不及知道,或者蕉蕉不会再告诉你,这太糟糕了,他们在车里接吻,我和蕉蕉都看到了。”

    季见予胃里空得突然发痛,气一下顶到喉咙,纹丝不动的五官里,黑眸闪过一点锐利的光。

    “我的确不知道,只是那天在旋转餐厅,我和苏冷目睹他们两人一起。”

    苏南添眉心紧锁,低头捂住了额心,“那时候,我没有给予她想要的信任。”

    季见予突然很想笑,这件事,他无人可诉说,只是这时居然能在前女友父亲这里找到点惺惺相惜的感觉。

    他也往后一倒,看向窗外,轻嘲出声:“我们都不信她。”

    所以他失去她了?

    季见予知道苏南添是她爸爸,她再怎么样都不会抛弃苏南添。

    那么他呢?

    她这么轻易就判了他死罪,把他之前付出的所有放哪里。

    “我太后悔了,因为我根本没想到她妈妈真的……”苏南添脸再抬不起来,佝偻着的肩不停颤抖,“蕉蕉总觉得如果在她们母女中必须二选一,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偏向她妈妈,即使我并不是这样想的,如果她们同时遇到危险,我一定会先选择救我的女儿。可每次我总是无形中做出了证实她想法的决定,她被绑架那次是,她告诉那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也是……我真他妈混蛋!”

    苏南添突然抬手扇自己一巴掌,骂脏话,总沉稳优雅的形象荡然无存。

    季见予淡漠看着,皱了皱眉,并不觉得他可怜。

    这个局面的始作俑者,的确是苏南添。

    “我总伤害到蕉蕉。所以其实是她更爱我这个爸爸,不然她一定早就不愿意要我了。”

    这句话刺到季见予,他冷冷发出质问:“所以你到底更爱你妻子还是你女儿?或者说,你都爱,但知道冷冷不会离开你,可你妻子会,所以你潜意识偏向你妻子,为她说话,放任她们母女不对付。”

    季见予压着火气。苏南添突然失控,让他觉得事情甚至比他看到的、所知的更严重。

    或许就连爸爸的爱,对苏冷来说也不是全心全意的。

    “我不否认我爱她妈妈,很爱,一个男人如果不是真爱一个女人,不会选择婚姻。你应该不知道,当年我随队侦察一个重大案子,具体我不多说了,案件太惨烈了,虽然年代久远,可还是能找到当年报道的,那是很多人一生的噩梦,很多女孩子就算被救出来后也自杀了。她妈妈是受害人之一。”

    铁笼打开那瞬间,苏南添努力伸手捞人,一张惨白惶然的脸比日光更刺眼。

    “她家穷,有几个弟妹等着她负担,那个时候焦显平不在淀城,刚毕业一无所有。经历过那种苦难,她很难再信任人,可她信任我,所以哪怕她出于感恩嫁给我,婚后我们还是度过了一段平淡安然的日子,不然怎么会有蕉蕉呢。婚后第二年,我被外派,我们开始两地分居,持续五年。有一次我喝多了,醒来的时候有同系统的女同志在我房间,我们都很慌张,就那一次,眉兰第一次一个人坐了十几个小时的车来探望我,就是那一次。”

    “不管我怎么解释,她给出的信任,我知道是破碎了。我很愧疚,虽然她什么都不说,可我知道要她独自一个人坐这么长时间的火车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有多难。”

    往事重提,苏南添依旧痛苦不堪。

    季见予觉得胸口被束缚,在缺氧边缘,他嗓音发哑,“你们真的不配为人父母。”

    苏南添被击碎,颓然承认这个事实。

    “你舍不得放手,想用余生的爱与关怀证明自己清白,她妈妈耿耿于怀多年前丈夫在异地有婚外情,你们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貌合神离过十几年。可冷冷做错了什么?她只是想爸妈相爱爸爸妈妈都爱自己。可她妈妈因为爸爸的错误惩罚她,不断打压、冷暴力,她爸爸爱她但更爱不爱她的妈妈,你们是精神虐待懂吗!”

    季见予额角不停跳痛,手在抖,直接用指腹捻灭烟头。

    真相揭晓,他心惊痛无比,恨不得狂砸车窗。

    苏南添一下苍老十几岁,趴在方向盘精神恍惚。

    “所以知道蕉蕉和你在一起,我发不起火,我知道我不配,我应该不停祈求老天让她找到一个真正爱她的男人,组建一个真正幸福的家庭。见予,我知道我没资格要求你什么,可我真的怕蕉蕉出事,她自杀过一次。你知道她太骄傲了,在你面前或许也会装作若无其事,但她状态已经糟糕到我不敢深想的程度,我怕她瞒过所有人。”

    “你……你们在吵架吗?”

    季见予耳边乱糟糟一片,但隐约明白苏南添小心翼翼询问之下的探寻。

    他生平第一次撒谎,“没有,你也说了她很骄傲,我还不知道昨晚你们家庭发生这么恶心的事。不然,我不会在你车里,我应该在学校。”

    “可你……要去美国了。”

    季见予从容一笑,“叔叔,我希望你明白,有些感情,距离不是问题,问题不是距离。”

    “我知道了。蕉蕉雅思通过我知道有你的功劳,她也一直嚷嚷要去美国,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苏南添喃喃自语,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你早去一年而已,你放心,只要蕉蕉想,我会无条件支持她出国。或许离开这里,离开我们,她会更快乐。”

    季见予突然无言,他混乱的思绪渐渐死灰复燃。

    “蕉蕉很中意你,我相信你也是,海底捞那晚,你们自以为演得天衣无缝,但相爱的人是无法伪装掩饰真情的。你开完发布会出现在演唱会外,陪她演戏,那番对自我人生有深度的刨析,让我只用感受就能理解为什么蕉蕉会喜欢你。我的女儿有多喜欢你,我或许没资格评价,可我说一些你看不到的。”

    季见予心跳突然很快。

    “我收拾过她的书桌,英语试卷上全是你的名字;你们安成挂在头版头条那段时间,她总无意间问起我你们文家的事;一开始我不同意她去美国,态度很强硬,她就一直哭,那时候我觉得她只是想用眼泪让我心软,可后来再想,觉得她是真因为要和你分开伤心。她以前也谈过恋爱,但我从没见过她是这样的状态,每次她从图书馆回来,其实我知道她是出去和你约会了,那种惬意和快乐存在很久。所以我选择了在窥破之后依旧保持沉默。”

    苏南添已经恢复过来,整个人冷静、庄严,“我在这个系统,得罪过很多人,甚至在局里,他们都不知道蕉蕉现在的学名叫‘苏冷’,可你看到了,去年,她还是因为我身陷囹圄。后来回想在救援现场你突然出现把她抱上车,其实一切早有迹可循。”

    “我有想过,为蕉蕉选一个背景强大、有足够能力保护她一生平安的丈夫。说实话,听到你决定学金融,其实我很庆幸。”

    季见予也早恢复到平时一贯的做派,清冷、傲慢、高高在上,他低头抚摸羽绒服拉链,轻笑一声,“我通过您的考察了吗?”

    “从一个女儿父亲的角度出发,是这样的。可我在你面前自惭形愧,见予,你的人生终将会坦途一片,星光璀璨,我不敢预设你会和蕉蕉走多长远,可至少当下,我自私的希望她不是一个人。”

    季见予弯了弯嘴角,“您放心,您的女儿,永远有人爱她。”这句话,季见予都分不清是讥讽居多,还是不甘怨愤占据上风。

    “很多人爱她,可她难得真的爱人。”

    季见予沉默有时,支着下颌转脸看向起雾的车窗,他一张清俊的脸折在源源不断的雨痕里。

    这样不合时宜的冷场让苏南添心也凉了大半。

    他知道十几岁的恋爱基本不配谈未来,季见予或许也有贵公子的通病,多情又无情。

    “是我唐突了,其实我找你,是想当下让你关注蕉蕉情绪,即便你要出发去美国,但只要你们还在一起一天,我希望她至少在我们这里难过失意时转过身还有一个你是可以依靠的。”

    暴雨如注,把所有声响都湮灭了。

    深沉少年音像乍泄的一缕阳光,雨过天晴后,会出现彩虹。

    “您放心,如果将来她成为我妻子,我会护她一生平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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