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马车厢内一时陷入寂静,赵清涯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睦王挑了下眉,看向赵清涯。

    他本以为赵清涯并不怎么重视白明意。

    虽然在宴会上赵清涯为了白明意与赵自语在殿上针锋相对,但是后来他对白明意接触和试探后,发现赵清涯对白明意留有隐瞒。

    而且昨日两人在帐外的对话也被顾望听到了。

    这么快,赵清涯就改变了想法?

    顾望本来无所谓白明意的事情,但是白明意既然替他挡下一箭,他姑且就插手为难赵清涯一下。

    大盛皇帝看着赵清涯,心中隐隐有些对白明意的不悦,难道赵清涯是看上了这个女官不成?

    大盛皇帝开口道:“君无戏言,难不成她还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赵清涯低头,让人看不见脸上的神情道:

    “父皇,东宫虽无接触太多宫内秘闻和朝中大事,可白明意也是儿臣归京后一心想要培养起来的下属,如此许诺睦王是否有失考虑?”

    赵清涯顿了下接着道:“当然儿臣并没有对睦王有任何异议,前任睦王镇守北疆是大盛功臣,即便是从不能离宫的内书尚省女官,若是睦王中意,儿臣也愿为睦王牵桥搭线。”

    但是只有白明意这个东宫女官不行。

    大盛皇帝其实在赵清涯来前就考虑过这个问题,睦王一脉战功累累已经封无可封,异姓王就是最大的荣耀了。

    睦王一脉对维护大盛天下的太平以及守护住北疆百姓,比杀敌千万还重要,而睦王一脉也少有开口索要什么东西。

    因此只是个小小东宫女官,他自然是许诺的。

    大盛皇帝对赵清涯的话沉思片刻,也觉有理便看向睦王,

    “顾卿,你心中是何意呢?”

    顾望淡然开口却是将赵清涯的心打落深渊,

    “还望圣上成全臣的一点小小任性,我想太子殿下应该不会为难这一点吧?”

    赵清涯咬牙:“既然有所分歧,儿臣以为一切还是以白明意的态度为重,不若此事等到之后再议。”

    他看了眼顾望膝头昏睡的白明意,心如刀割又对顾望生起妒意。

    赵清涯直接反对,于他而言已经在父皇面前显露出对白明意的在意,若是不能阻止顾望,他满心想要诉说的喜欢,只会留下无尽的悸动和酸涩。

    他不愿到那般境地。

    -

    白明意因为受伤失血昏睡了过去,等她迷迷糊糊地醒来时,只听见马车顶传来滴滴答答的雨水敲打声。

    白明意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发现自己还在太子殿下的车驾内,但车内空无一人。

    马车窗外雨水连成白线将外景割成一片片,但白明意却已经能看见皇宫重楼飞阁,丹楹刻桷。

    这是已经回到了宫中?

    白明意能感觉马车在缓慢前进,她扶着车厢从窗子探头去看。

    “白直笔醒了?”

    刘堂鹰骑在马上,弯腰对着白明意笑道。

    白明意点点头,她肩上的伤口传来连绵不断犹如无数绵针扎下的疼痛,也因此她无力扯出礼貌的笑来回应刘堂鹰。

    “刘副使,我们这是要回东宫吗?”白明意问。

    刘堂鹰沉默几秒,点点头:“是。”

    说是也不是,原因在于白明意之后很可能不会再进东宫了。

    但这次不仅白明意跟着回东宫,就连睦王顾望也会隐藏行踪到东宫一趟。

    睦王殿下好像格外在意白直笔。

    刘堂鹰看着白明意放下车帘如此想到。

    等到了东宫,雨水不仅没有停歇的趋势,还越下越密集。

    赵清涯收到刘堂鹰说白明意醒来的消息,立刻要赶去见她,然而卫光予却拦在了赵清涯身前,让顾望先行了一步。

    赵清涯冷眼看向卫光予,如山岳倾倒的气势压在卫光予身上,让他倍感压力。

    “卫光予,本宫隐瞒身份可不代表本宫不敢对你做什么。”

    卫光予脚步半退,又想到白明意昨日失魂落魄的样子,硬着头皮挡住赵清涯,

    “太子殿下毫不在意白直笔被伤到遍体鳞伤,可我在意。”

    赵清涯被卫光予这句话给刺到,要是眼神可以杀人,只怕卫光予已经死无全尸了。

    “本宫与白明意的事何时轮到你置喙?”赵清涯一甩长袖将卫光予打开,长袖化柔为刚把卫光予推得倒退几步,出了马车。

    哗啦的大雨立刻将卫光予淋湿,卫光予抬头抹去遮挡视线的雨水,眼里难掩震惊。

    他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即使有所准备也没敌过方才赵清涯这一手,说明赵清涯的功力深厚,远胜于他。

    赵清涯撑着伞从卫光予身边过去,他已经看见白明意被顾望牵下马车,唇角绷紧成一条直线,显出不虞。

    可想到自己是要让白明意回东宫的,昨日两人还发生了不愉快,他又刻意缓了缓神色,想要勾起个微笑去见白明意。

    白明意被顾望扶下马车,她有些疑惑顾望怎么还在东宫,

    “多谢王爷相助,只是这里应该是东宫才对,王爷怎么会在此处?”

    顾望的伞向着白明意倾斜:“自然是为了白直笔。”

    “为我?”

    白明意不解。

    “明之与本王说过,你在东宫太过危险,他觉得太子殿下又无诚心相护,特向本王恳求,将你护在睦王府的保护范围内。”

    白明意诧异地想要摆手,结果牵扯到伤口立刻痛得表情忍不住扭曲一下,

    顾望见此忙打断她:“白直笔不必担忧,本王已经向圣上与太子殿下说过此事了。”

    不等白明意回答,两人身后传来赵清涯的声音。

    “明意。”

    赵清涯眼睫半敛,双眸幽深像藏着太多汹涌又压抑的情感,白明意转头只看了一眼就不由低下头不看。

    同一个错误她怎么能犯第二次。

    先生昨日才将她拒绝,又怎会眼中别有深意?

    她想到昨日山风的冰凉,先生的沉默,白明意就狠下心肠不去多想赵清涯的眼神。

    反正多想也只是自己伤心。

    大雨哗啦的声音插在三人中间,顾望没有主动为赵清涯解围的意思。

    “我,我鞋子湿了,还是先进去再说吧。”

    白明意不知道怎么面对赵清涯,她微微躲开顾望主动想要靠近为她撑伞的姿势,宁愿自己半淋到雨。

    赵清涯叹息一声,将伞塞到白明意没受伤的那只手里:“快些进屋吧。”

    伞面斜斜躲在另一把伞面的下面,白明意愣住。

    赵清涯说完独身走入雨幕,一身湿透走入屋内。

    太子殿下淋了雨,段德成是万万看不得的,他立刻遣人安排好干燥的巾帕,为赵清涯准备好热水与新衣。

    只是赵清涯拦住了段德成,

    “等本宫与睦王的事情处理后再说。”

    -

    三人在东宫的一处小花厅落座,赵清涯湿着一身坐在那却不少分毫魄力,桌上温热的姜茶升腾起一层白雾。

    赵清涯随意地喝了一口,尝不出什么滋味。

    他嗓音还带着几分疲累与沙哑:“明意,睦王爷应该还没有与你说过,在你昏迷过去的这段时间......”

    顾望笑着打断:“本王已经与白直笔说过了。”

    赵清涯沉默下去,与白明意双眼对视。

    白明意忍不住问:“先生......殿下想要说什么?”

    她眼尖地看见随着自己的问话,赵清涯放在膝上的小指不自觉地抽动一下。

    先生难道还会为她的问话紧张不成?

    白明意压下要多想的心绪,表情恢复平静。

    “本......我,明意你日后留在东宫可以吗?”

    赵清涯湿透的额角滴落下水珠,表情少了疏远,语调郑重。

    是与昨夜完全不同的态度。

    白明意心绪复杂,她不知道昏迷时发生了什么,但能猜到是顾望的插手才让先生这般模样。

    昨夜她还在帐前小心求得赵清涯一个模糊的回答,今日却是她坐在殿内听他询问。

    白明意咬住唇内软肉,有些不懂赵清涯的心思。

    若是这只是先生的某种博弈,日后告诉她是她多想了,她又当如何?

    想到赵清涯昨日态度坚定的抱歉,白明意开口:“我想......”

    赵清涯的心随着白明意的话语被高高吊起。

    就在这时,顾望忽然伸手从桌上向白明意推了推姜茶。

    “白直笔,本王与明之绝无恶意。”

    赵清涯看着白明意低头道谢,接过顾望递过去的姜茶,眼眶有些泛红。

    他迈步上前,按在白明意的手腕上嗓音低沉:“等等。”

    “能否让我说完?”

    白明意手腕被赵清涯冰凉的手掌握住,胸口泛起酸胀。

    她低头道:“先生请说。”

    她不会拒绝赵清涯的请求,但是她也怕再被赵清涯伤害。

    她的勇气不多,像一湾水池,若是瞬间流失了也需要一点点重新积蓄。

    大殿之外,东宫忙碌的下人发出好像在很遥远地方的细微声响,还有卫光予被段德成拦在门外的对话声。

    赵清涯半遮住双眸,手掌拉住白明意的手腕:“我从来尊重你的选择,明意。你不是要成为太子的得力女官吗?”

    白明意愣住,声音忽然冷硬下来:“可是殿下,我连您的一句回答都得不到,也从不曾知晓您的谋划。也许我,没有那么重要。”

    白明意压住心中要翻涌溢出的情感,直视着赵清涯的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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