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得了空闲的卫光予被白明意问了意见。
“你问我回礼送什么比较好？”卫光予顿住要喝茶的姿势，有些苦恼地想了想，
“明意你是要送什么样的人？”
白明意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还在与赵清涯有联系，更何况是一直反对的卫光予。
她只是模糊不清地指代道：“一个关系还算好的，有帮过我不少忙的朋友。”
出宫后的这段时间里，卫光予对她有不少照顾，加上他总是抱着极大的耐心与她交谈，久而久之白明意也板不起脸了。
她算是接受了卫光予无声的道歉。
卫光予：“是这段时间认识的邻居？若是如此我也该当上门道谢才是。”
白明意忙摆摆手阻止：“不是，我完全可以应付得过来。只是想要你帮我拿拿主意。”
卫光予不敢多问，怕弄僵自己与白明意之间好不容易好起来的关系。
他道：“若是在纠结什么礼物可以回应对方的心意，不若自己手做一份。”
说到这里卫光予想到自己在北疆时见过的当地习俗。
他相认白明意后一直没有给白明意备上礼物，作为兄长是他失职了。
“北疆百姓有给家人编织平安结的习俗，我在北疆从军的这些年也学了不少，不若我去寻些彩色的绳子来。”
卫光予说做就做，不久就拿了一堆五彩的绳子来要教白明意编织平安结。
白明意学着卫光予的动作，一步一个探头小心编织。
“这里要用拇指小心从这里穿过。”卫光予双手上示意，白明意十指跟着动作。
“好了，这就是北疆军队出征或者北疆百姓祈到家人平安会送的平安结。”卫光予将小小的红色平安结递到白明意面前。
“明意，要平安。”
白明意一愣，接过卫光予编织好的平安结收在掌心。
她点点头有些不适应：“好。”
说完她将自己画猫照虎的那只平安结也放在卫光予手心。
“这样也算是家人的祈福了吧。”
卫光予郑重收起：“我会好好保存的。”
当天夜里，白明意的小屋里燃着烛火，窗户上映出她摇晃的影子。
白明意坐在桌前，小心地编织新的一个平安结，桌上已经有十数个不同颜色，类似的平安结了。
“果然手法熟练后，这个是最为完美的。”白明意举起刚刚弄出来的平安结仔细一个个比对，露出满意的笑意。
这回她可以送先生足以回应干花书签的礼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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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风言风语愈演愈烈，就在众人私下讨论时，又有新的传闻传出。
“你们听说了吗，圣上好像要给太子选正妃人选了。”某家茶馆，一个穷酸书生打扮的人慷慨激昂道。
“杨生这你又是从何听说的？”
“你一个书生怎么知道圣上的想法的？难不成你是圣上书桌上的笔架子？”
周围一起喝茶的人全都不信杨生的话，只笑着打趣他。
杨生通红着脸，他可是今早路过一队吃饭的御林军听见的。
杨生当时听到这很多人都不知道的小道消息，别提有多兴奋了。
他可算有能在众人面前吹嘘的谈资了。
杨生这边怎么和众人吹嘘和证明消息真假不论，京城其他地方也渐渐传出相同的议论。
“殿下，京中关于您与睦王的关系说得越来越夸张了。”刘堂鹰递上平安卫近来收集的舆论，“前两日开始又传闻出圣上要替您选正妃。”
赵清涯被大盛皇帝要求禁足东宫三月，反思自身，如今坐在书房内全靠平安卫当他在外头的耳目。
赵清涯身姿颀长，站在刘堂鹰面前拿过纸：“这么多日平安卫可有查出这些舆论都是从哪里开始的？”
“回殿下，是御林军。”
赵清涯顿了下，声音里带上声哼笑：“连御林军里也有三心二意之人？”
刘堂鹰：“除了御林军平安卫没有再查出更多。但是属下怀疑还是安王府的手笔。”
赵清涯知道刘堂鹰不是无缘无故的怀疑，只是拿不到确切的证据。
更何况，安王府的狼子野心他早已知道，只是苦于手中都是零零碎碎的证据，没有足够有分量有实质的罪证去扳倒安王。
在不能一击必杀敌人之前，赵清涯宁愿按住不动再观察。
“你的猜测有几分道理，毕竟连安王府的小小侍卫长都敢做下私吞御用的竹鲜，安王势力在皇城中确实太深。”赵清涯站在书案旁，将纸放下。
“让平安卫止住舆论，也别让安王一直编排本宫。”赵清涯嘴角缀着笑意，眼神深邃，“就让平安卫讲讲安王世子在诏狱里怎么样了，如实说就能让安王吃点暗亏。”
刘堂鹰点头，赵自语在诏狱被安王派人上下打点过，自然没有受什么苦。
这事要是在京城掀起舆论，只怕安王要第一个站出来主动给赵自语苦头吃，才能平息。
“殿下，这是今日白直笔放在窗台的信。”刘堂鹰与赵清涯商议完正事，想起怀中还有一封最为重要的信，忙不迭地上呈。
赵清涯指尖压在信封的不平处，抚了抚，摸出了东西大致形状。
他没什么表情道：“退下吧。”
等书房内没了刘堂鹰的身影，赵清涯才小心撕开信封。
信封里掉出个编织整齐，藏着金线的红色平安结。
赵清涯先是嘴角微勾，意识到了什么又刻意清咳几下压住嘴角。
“做的还挺不错。”他一副淡然处之的模样将平安结随手系在了腰间挂坠上，把价值不菲的玉石解下。
接着赵清涯才拿起那封信仔细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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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福一事已经彻底结束，前来参与的各国使者与一些王爷已经启程离京。
“明意，后日本王就要与安王一起前往黎州了。”
顾望在启程离京前有不少事情要忙，光是他带来的士兵安排就是一堆琐事，但即便如此，顾望还是每日特意抽出时间来找白明意饮茶。
白明意不知道顾望这些：“王爷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王爷可以应允。”
顾望没有否决，只点头示意白明意接着说。
“我打算跟着王爷这次的队伍一路直去黎州，调查关于袁师的真相。”
对上白明意坚定的眼神，顾望晃了下神才说：“你是女子，又作为东宫直笔跟去祈福过。我怕安王身边有人认得你。”
“我听兄长说过，北疆不与契丹打仗时常有派士兵伪装成契丹人去打探消息。”
“你的意思是？”
顾望蹙眉，他隐约猜出白明意的想法。
“让兄长为我伪装，女扮男装混进队伍。”
“不行！”
顾望直接拒绝，他攥紧手中茶杯：“你是女子怎能进军中？你可知军队之苦？”
白明意如何不知军队里的环境，她这个想法早就与卫光予商议过，但卫光予拗不过她。
她想要给袁师一个清白，而这次她离真相无比接近了。
她一个人独去黎州不是不可以，只是身为女子总是危险很多，不说山匪盗贼，还有各种心怀鬼胎之人。而且她已无任何官职在身，多半查不到更深的秘闻。
而若是等赵清涯再一同前去黎州的这个可能，白明意则是想了想就放弃了。
圣上已经不许先生与她有所交际了，虽然平安卫来去无踪但总不能弄出个太子陪她去黎州吧。
这也太不现实了。
白明意摇摇头苦笑。
先生向来关心她，若是得知她要去，却不能相陪去黎州，说不定会阻止她。
她不想要先生担心也不想无法去黎州找寻真相。
思来想去跟着顾望一同去黎州竟是最好的选择。
只要藏好身份，睦王与安王的队伍最为安稳，同时也离要调查的安王府距离更近。
顾望见白明意沉默不语，思及是不是自己语气太重，柔下语气：“白直笔到了黎州又如何呢？不若留在京城过安心日子......或是跟着本王去北疆。”
后头的话语声渐弱，白明意没听清。
“凡事总要试试，这事也是我一心结。”
顾望见过不少女子，他在初遇时只是出于卫光予的一层关系去关注她。
可偏偏如今他却越来越在意白明意。
也许是白明意亦步亦趋跟着他去宴会上时，也许是白明意扑过来挡下箭矢那刻，也许正是白明意坚定要查真相的此刻。
顾望放下茶杯：“本王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本王，黎州期间得与本王一起。”
白明意诧异看向顾望，这话是说他要参与调查袁织竹鲜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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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当日。
“这么抹上不沾水应该就看不出来你是女儿身了。”卫光予离远了些，仔细打量褐色皮肤，用布包着头发的白明意。
白明意此刻一身轻甲，露出在外的褐色皮肤像是久被太阳晒的。她身材矮小些，幸好脸型还算稚嫩，可以伪装成没入伍多久的新兵。
卫光予将她安排成顾望的贴身亲兵。
白明意摸了摸唇上有些发痒的假胡子：“放心，我会忍耐住的。”
顾望站在一旁神色复杂，见白明意伪装完毕，
“那么就出发去黎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