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恩人

    褚泽铭和褚子平对视一眼,两人都茫然的看着褚子兰和冯晏安,还是褚泽铭忍不住先问道。

    “兰儿这是怎么回事,没听你提过。”

    听着冯晏安一口一个子兰妹妹的,褚子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谁是你妹妹,这是吃错药了?还是转性了?话这么多。

    再听着他提起三年前的事,褚子兰心里咯噔一紧,这是逃不掉了?

    “冯公子怕是认错人了,我好几年没出去了。”褚子兰暗自决定,装傻充愣,糊涂到底。

    褚子平立刻附和到,“是啊,我阿姐一直在府中,从未出去过。”

    他看着这个冯晏安看阿姐的眼神心里就不舒服,就像自己心爱的宝剑将要被人抢走了一样,坚决不可以。

    褚子平看着门外院子里的苍??犬,还什么也不知道,傻大獒,阿姐都要被人抢走了,你还趴在那儿晒太阳,今晚不给你肉吃,不,饭也不给你吃。

    冯晏安好笑的看着这对姐弟,前后矛盾不一,而不自知。“那可能是在下认错了。”

    褚子兰刚松一口,又听他说,“三年前的秋天,在下遇难逃进仑虚山,在仑虚山脚看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晕倒在雪地里,小姑娘穿着红色玛瑙珠裙的,脸冻得青白,如此冷的天若不救起恐会冻死在雪地里,虽在下当时身受重伤,可也不忍心,一个小姑娘就此离去,遂将她救起,当时看着那小姑娘右手食指中间有个心形印记。”

    说到这,其余三人都看着褚子兰,只见她依然稳坐如山。

    世上这么多人,相似的衣裙,相似的印记怎么能肯定那个人就是她,只要她坚持不认,没人能逼她。

    冯晏安看她依然噙着笑端着茶杯,轻轻摩擦的杯沿,想她当时年纪小,不记得也不妨事,只是要想留下来,看来还是得拿出更多证据来。

    冯晏安又继续说“我虽救了她,可也要谢谢那小姑娘,赠我此药,也多亏有此药,我才能活着走出仑虚山。”他边说边从怀里取出一个月白色锦囊,手举得高高的,故意在众人眼前展示。

    褚泽铭看着冯晏安手里的锦囊,很是熟悉,于是伸手示意,接冯晏安手里的锦囊,拿在手中一看便知,此物是十九娘的。

    这是当初惊生给十九娘准备的药丸,进出山谷途经瘴林,担心她在外面遇到危险,惊生就将自己纯月白色布料做的锦囊用来装药丸,给她佩戴在腰间,一是可以避虫,二是身体有异时可以服用。

    夫人看是纯月白色的,就用子兰的发丝配上丝线在上面绣了一株君子兰,两片绿叶和一个花苞。

    自家夫人的绣工他还是不会认错的,这蹩脚的针线世间独此一份,后来夫人问起锦囊,十九娘说不小心弄丢了,原来是送人了。

    褚泽铭心里微恼,女儿家的锦囊怎可随意赠人,就算是救人也不行,他严肃的说“兰儿,你来看看。”

    褚子兰会错意的想着,知道自家父亲是认出来了,还有些生气,他自小教导姐弟俩人,人生在世,当无愧于心,无愧于行,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在外人面前倒是不会斥责她,就看她能否知错就改了。

    褚子兰双手接过,装模作样来回仔细察看一番,再挣扎不过道“是我的,当年受冻后,记忆不大好,谢谢冯公子救命之恩。”

    “阿姐,我怎么不知道这事,你受伤了吗?严重吗?”姐奴的弟弟忘了现在还有外人在,赶紧倾身上前询问。

    “没事,阿弟别担心。”她用眼神示意旁边还有外人。

    褚子平只得退身坐好,心想待会儿一定要问清楚阿姐,到底还有多少秘密瞒着自己。

    三年吗?他也是三年前调到小姐身边的,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何事?眼前之人为何让她如此担心、害怕,为蜃眼神来回在他们之间转悠。

    冯晏安看着褚子兰从最初的稳如泰山、面容宁静,到纠结、挣扎,再到现在的无可奈何、只得认命,如此丰富的表情犹如一股暖阳流过他的心尖,她没变,依然还是那个可爱灵动的精灵少女。

    “贤侄啊,你真是我们一家人的救命恩人,前救小女,后又救我,一定要留在我们长乐村多玩些时日,兰儿、子平多带着安儿到处转转,看看我们山里的风景,贤侄啊,别看我们这儿地方不大,可这秋季的风景却是外面没有的,天下独一份啊。”

    褚泽铭向着冯晏安感谢之后又发出邀请。

    褚子兰就知道这势头不对,心想,父亲啊,怎么就如此轻易的留别人住下呢,冯晏安,应该不会留下,按时间算,他现在是要代表陈国去谈判,不可能留在这消息不通的深山老林。

    安儿?都没叫过我平儿呢,父亲这也太自来熟了,褚子平翘着嘴,将头转向外面,十分不满,傻大獒,父亲也要被抢走了,你还睡,明天也不给你饭吃。

    褚子兰左手扶额,实在听不得阿爹这句“安儿”。

    出了名的屠城杀神、七岁就代陈国太子为质、陈国武安侯府世子,如此冷漠、又高不可攀之人,如今居然被父亲如孩童般称呼,真是没脸看了,他不会当场甩脸色吧。

    “多谢伯父,子兰妹妹,子平弟弟,在下就却之不恭来、多有打扰,还往海涵。”达成所愿,他便及时收手至于其他,来日方长嘛。

    褚子兰像看怪物一样看了他一眼,这还真是转性了,居然没有拂袖而去,还深表感激,这个也没眼看了。

    “无妨无妨,兰儿、子平带晏安哥哥出去转转。”

    褚泽铭将他们年轻人推了出去,贺严的后人果然不同凡响,有善心、有才能、又有远见,真希望两个孩子多跟冯晏安好好相处,若以后遇到绝境时能得他相助,必定能挣出牢笼,获一份安宁。

    看他们出了院子,褚泽铭就急着去见顾惠瑶,想立马将祖母故人的消息分享给她,或许他会是一个转机。

    褚子兰一行四人从前厅到院子门口一路无话,只有大獒无视主人的脸色,撒欢似的围着冯晏安转圈圈,像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般,又引着他往外走,跑到香樟树下,吐着舌头、摇着尾巴,看着他,极力讨好他。

    冯晏安看见这只苍??犬想起前世第一次见他,可不是这样的,当时的它威风凛凛、盛气凌人,强势压倒他,像是对一个入侵者的耀武扬威。

    当时他十八岁,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得意忘形。

    一次突击战中中了君国大将的伏击,带着齐正九死一生突出重围,无奈之下被逼进入仑虚山,想着两年前能逃出来,这一次也一定能逃出生天。

    却低估了大山的魔力,带着替他挡刀的齐正在大山里抱头乱窜,躲避追捕,最后却走投无路,奔溃至极。

    当时背着昏死过去的齐正,绝望无比,心想难道真要埋骨此处,他也就算了,可齐正不能,他还要去找他母亲,怎能就死在这无人之境,越想越自责,最后自己也承受不住晕死过去。

    昏昏沉沉间他仿佛被人推醒,又似在梦中一样,映入眼帘之人,如玉般的脸颊上,镶嵌着两颗宛如星辰,闪闪发亮的黑珍珠,长长的睫毛,挺直的秀鼻,红润的小嘴一张一合说着什么,由于全身太虚弱,又刚醒,听不太真切。

    眼前的人儿,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一缕青丝垂在胸前,发梢蹭过他的脸颊,鼻尖,淡淡的清香绕鼻。

    或许是看他睁眼了,少女停止晃他,站了起来,走到齐正的身边往他嘴里喂了什么。

    他立即清醒过来,不是做梦,真是的又遇上她了,褚子兰,两年前也救过他们的小精灵。

    看来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又遇上贵人了,这次终于如愿能绝处逢生了。

    旁边一位儒雅的大叔递来水囊和干粮,他毫不迟疑的接过道了谢,之后便听见少女撒娇央求儒雅大叔背齐正,他急忙道,“大叔、褚子兰姑娘,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岂敢劳烦,我来背他就行。”

    他强行撑起身子,摇摇晃晃,踉跄着靠了过去。

    儒雅大叔心善,看不过道“罢了,罢了,两受伤小儿,你啊,真是不省心,还是我来吧。”说着便宠溺的用手戳着褚子兰的头。

    他亦步亦趋跟着他们父女,褚子兰时不时回头看他,怕他掉队。

    走近这棵树时,就是这只苍??犬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将他狠狠扑倒在地,脚踩在他胸口上,让本就强弩之末的他一时无法起身,幸好褚子兰拦得快,不然它张开的大嘴得撕下一大块肉。

    休养了几天后跟着他们去山里追野物,他箭法精准,百发百中,它去猎物掉下的地方寻找,靠着嗅觉未落下一只。

    渐渐的他们熟悉起来后,它常围着他转圈,褚子兰戏谑说他才是大獒,它快变成跟班小獒了,一人一犬配合默契,都可以靠此手艺发家致富了。

    后来他时常想起在长乐村的时光,凌晨去山上看日出,傍晚再爬到山上看晚霞,坐在香樟树下看落叶,看星辰,身边总有活泼开朗的褚子兰。

    这是他唯一可以放下戒备的地方,也是他穷其一生再寻不到的地方。

    山风起,樟微动,片片香叶皆是你,皓月与晚风,朝朝又暮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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