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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头霸王展北临

    沈席如约而来,可他没有邀请函入不了府内,只得在长街上的席位里落座。

    不过他想看的戏却没少看。

    “小兔崽子!有本事你给老夫站住!”

    洪亮有力的怒吼响彻整个京都北街,颇为豪横的众显贵们止不住在觥筹交错间窃窃私语起来。

    今天是魏氏的大日子,户部尚书魏大人二十六岁的长女终于出嫁了。

    魏大人是体面人,这朝堂上的同僚和京都喊得上名号的人都接到了宴请的书涵,坐落在京都北街的魏府今日热闹非凡。

    谁也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魏大人最为厌恶的小兔崽子也出现在了席面上。

    众人只见年近知命的魏大人健步如飞,掌间握着一纯色镶银锦缎履,仓惶向大门处追赶。他已然泛白的茂密齐胸胡须远远飞驰在身后,圆润身躯带起的风似乎要将那胡须齐齐吹出分叉来。

    可魏老太爷已然管不了自己颇为滑稽的模样,众人交谈间更为钦佩这习文的尚书大人精神竟十分矍铄。

    “老魏,大可不必!”

    他追赶的人脚下生风,青丝高高盘在颅顶,只取一银簪束起,月色袍裙紧缚在身,身量高挑,劲瘦有力。

    那人腕间至小臂处缠绕极细的银鞭,那鞭上的花纹细碎得很,即使远远瞧上一眼,也知其工艺精湛,价值不菲。

    这逃跑之人不是京城大名鼎鼎的首富家独子展北临又是谁?

    若不仔细看去,他逃跑的姿势仿佛十分冷静安然,展北临轻功了得,甩掉他口中的老魏并不困难,可老魏手中分明属于他的一只镶银锦缎履还是暴露了他面皮下的狼狈。

    “老魏,把鞋放下!”

    他神情无奈,脚下却半步不停:“都是体面人,不至于,不至于!”

    魏大人全然不理他,这人模狗样的崽子在他眼里除了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还算不含糊,其它就没一样好,整个一为非作歹的标榜。

    要不是这小王八羔子隔三差五来他家姑娘跟前儿晃,大女儿魏如萱也不至于每次姻缘都出纰漏。

    “行了行了!”

    小王八蛋眼看这老魏来真的,也不愿多做纠缠:“大不了下次如萱姐姐成婚我不来了就是!”

    饶是他轻功颇为上乘,话音未落便转了方向朝屋顶跃去,也没能躲过魏老大人的愤怒一击——飞掷镶银锦缎履。

    “哎哟!”

    墙外小王八羔子轻呼一声,他那尊贵的银履正中脑袋,砸得他整齐束起的发髻都乱了几缕。

    展北临扶墙蹬上鞋子,决定不再去惹人嫌,让可怜见的如萱姐姐安安心心成个亲。

    他暗暗抚摸腰间的玉佩,心中忽地释然。

    十年了,饶是再深的情谊也该放下了。

    沈席悠闲地嗑着瓜子,他虽是来凑个热闹顺便搜集些或许有用的贵门消息的,但这个展北临倒是叫他有些意外。

    前两天的紫衣大娘——宋大娘今日换了件喜庆的红裙,她姗姗来迟,一眼便瞧见了戏看得津津有味的沈席。

    她气喘吁吁:“小公子!小公子!”

    沈席回过头来。

    “哎哟我的娘耶,今日我家那杀千刀的老头儿跟啥东西上身了似的,一会儿看这不满意一会儿看那不满意,害得大娘我来迟了”,她赶紧顺了顺气,两眼放光:“怎样?有什么热闹不?”

    沈席笑道:“您呀,刚错过”,他抬手指了指尚书府侧面的围墙:“那京都侠士展公子刚巧从这墙外逃逸了

    “啊?”大娘惊诧:“这回他没成事儿?”

    沈席不解:“此话怎讲?”

    大娘给自己添上杯水,眉毛一挑:“公子你从外地而来,自然有所不知。”

    大娘娓娓道来,沈席倾耳细听。

    原来魏家的长女如萱年长展北临八岁,生得白白净净,细薄唇柳叶眉,温文尔雅得很。展北临小时候调皮好动,长辈们动辄责备打骂,也只有一街之隔的如萱姐姐温柔待他,替他掩护,帮他上药,轻声细语地说些他听不懂的道理。

    展北临最讨厌道理,可他单单喜欢如萱姐姐口中的道理,那时他就想,这便是天上地下都钦羡不已的真爱了吧,一定要将这漂亮姐姐娶来做妻。

    可转眼姐姐及笄的日子就到了,魏大人四处挑选合适的门第,展北临急了呀,他捂着上次犯错还没养好的屁股冲去魏府:“姐姐嫁给我做童养媳吧!”

    这是他第一次被老魏追着打,两人的仇就这么结下了。

    沈席哈哈一笑:“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话,确实像从那展大侠嘴里而来。”

    “岂止呢!”大娘唾沫星子横飞:“这魏小姐早到了许人的年纪,之前许过两家公子,可都没成!”

    “魏小姐身份尊贵,不应如此吧?”

    “那可不是嘛!”大娘将手捂在嘴旁,压低声音道:“每每她议完亲,这展公子便就来胡闹,不是绑了哪个算命先生来说两人八字不合,就是捆来哪个江湖郎中来说新郎有隐疾,总之有办法把事情吵嚷大,搅黄这喜事儿为止。”

    沈席疑惑:“不应该呀,八字应是许亲之前早早算过了,隐疾之事人家也不能任由他无凭无据地陷害罢!”

    “话虽如此,可那魏小姐也十分配合这些胡话!”

    大娘声音压得更低,距离沈席耳畔更近:“第一次展少侠说她和新郎命里犯冲,她二话不说便拿着这个由头大喊不嫁了,不论魏大人如何劝解也不顶用!这第二次展少侠又说新郎隐疾,她又不管不顾地大喊不嫁”,大娘沉了沉嗓子,几乎是用气音道:“所以大家私下里传,这魏小姐怕不是真和展公子有情!”

    沈席惊诧道:“那今日?”

    “就是奇怪呢!这回和新科状元范公子议亲,却顺遂得很,展公子没什么动静,竟然也都到了成亲这天。”

    她说大家暗地里都等着看今日的好戏,没想到这捣乱却没成,魏小姐也要顺顺利利地送去范府里过礼了。

    大家不知道的是,展北临心中是明白的。

    即便第一次议亲时老魏还只是个侍郎,那也是大官。那时自己家中还未算排得上号,如萱姐姐身份高出自己不知几头,他高攀不起。要不是早年间他爹阴差阳错下救过老魏的命,这老魏也是个实实在在的好人,他万不能胡闹到现在。

    他长大了,也知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也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后悔。那时候他觉得老魏眼光有问题,挑的男人一个比一个不如自己,也不比自己待姐姐好,便总是从中做些小梗,兴许如萱姐姐也不那么愿意出嫁给不喜欢的人,就总让他得逞。

    可如今他知道,姑娘大了不嫁人会被说闲话,他实在不该害了姐姐。

    今日去本来是想道贺的,没想到老魏见了他就打,也没见上姐姐一面。展北临心中明白,今日一过,心中人嫁作他人妇,再想见面就难了,无奈心中有点闷闷。

    离了京都北街,他又朝着西边走,西边儿做生意的多,街道也显得熙攘热闹许多,到处是卖小玩意儿的小贩,还未到学龄的孩子们四处追赶,京城的人气儿才显得足。

    在这密集的人气儿中,展北临一眼便瞧见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西街繁华,繁华则人多,人多便易生乱。

    “妈的!刚刚还看见在前边儿,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袁刻猛地跳起来踹了说话的人一脚:“废物!看个人都看不住!”

    那人委屈:“老大,这也不能怪我,您不是也……”

    袁刻又一巴掌拍在那人头上:“闭嘴!”

    “这是在找谁呀?”

    话音刚落,展北临已经轻飘飘落在几人身前。

    他本就生得剑眉星目,俊朗非凡,平日里不着调的时候便有几分随性洒脱,今日遭遇情伤,眉眼间那些轻狂的笑意敛去了,倒是看上去沉稳狠戾许多,更加教人胆怯起来。

    “你……你不去范府观礼来这做甚?”

    袁刻便是猜到展北临定会去魏如萱的婚礼上大闹一场,才肆无忌惮地召朋引伴,想要趁此机会找回场子的。谁知这目标人物跟丢了不说,还是碰上了这“丧门星”!

    他不说还好,提到范府,展北临更是郁郁,他正愁心气不顺无处发泄呢,竟还有送上门来的。

    “袁二傻,几天不见又找不准自己位置了?”他步步逼近:“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本少爷的行踪了!”语毕,他突然劈出一掌落于几人身侧,虽未伤人,那气势可唬人不轻,几人来不及看清掌法落地之处,已经失声惨叫,转身四散逃去。

    要是以前,他把人赶跑了便就罢了,可今日他实在憋屈,好不容易有人撒气,他定要全泄了火才收手。

    于是他足尖轻点,身影如魅,又控制着总是落一步在几人身后,掌中内力不散,次次打在那尊贵的侍郎大人之子的脚后一厘处,仿佛索命的鬼,逃不开绕不过,吊着一口气不死不休。

    仿佛是在对他说——确实是没打到你,但你要是跑得慢点儿那可说不准了。

    于是西街上充满了此起彼伏的慌张怒骂声。

    “展北临你脑子有毛病吗!”

    “我们做啥了你他妈穷追不舍!”

    “我不找那个傻子麻烦了行吧!”

    “没完了是吧?本少爷看你当真是不想活了!”

    “他奶奶的!就算给四书五经全读完老子也要让我爹来收拾你!”

    “救命啊!!!”

    几人逃一人赶,这滑稽的场面在京都西街从头到尾,又从尾到头地上演。确实没人受伤,但袁刻一行人仿佛跑完了一年的运动量。

    阁楼上,刚从冰塌上醒来的尉迟越被楼下吵嚷的叫骂震得头疼,她拢了拢长衣,推了半扇窗户向往瞥了几眼。

    “呵”,她眼尾一挑,勾唇嗤笑:“闲得慌的无知蠢货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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