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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檐再遇

    可惜这最后一位大侠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她便被人盯上了。

    准确地说不是她被盯上,而是飞虹苑被盯上了。

    怎么说也是一阁之主,她对安插探子这事儿可以说是十分熟稔,同理,她对被安插探子这事儿也十分敏感。

    此时她正立在窗边,看着飞虹苑门口突然出现的卖水果的小贩,卖胭脂的大娘,以及刚才从正门进入的几个丢在人群里都看不见第二眼的男人,久久地沉默了。

    “怎么了?”沈席看她面色不悦,跟上来问道。

    阿越长长叹了口气,也没回答他,只问:“你有地方住吗?”

    “这话奇怪,我不就住在这……”,沈席虽一时觉得莫名其妙,但好歹也是跟着她一手建立万机阁的人,走南闯北见识得多了,立马也意识到阿越话里的不对。

    他上前两步,顺着阿越的目光看去,很快便看出问题:“哪边派来的人?监视我们?”

    “不像是武林中人”,她说,从那些人走路的姿势上看,他们并不是常年习武之人。

    她转而又看了看几人的衣领、袖口和衣袍下摆,过分干净整洁了,并非是过着苦日子的清贫之人。她说:“估计是朝廷的人。”

    “朝廷?他们怎么发现我们的?难道范迁的毒发了?”

    自然没有,几个时辰之前她还和范迁打了照面。

    “不一定是发现了我们”,她回答:“或许是我们的行动让他们盯上了飞虹苑,想从这里查到点什么。”

    飞虹苑是她万机阁最大的产业,当初建起来便花了大量精力,如今更是大把的阁内用度都出自这里。没了谁都好,就是没了它不行。

    阿越吩咐沈席:“你收拾东西去别的地方住,让青青把账本查查,叫靠得住的人把后厨的药销毁了,最近先不在这儿碰头,有事儿去千福茶楼找我。”

    嘱咐清楚了,阿越也不耽搁,她拿来她的家伙事儿给两人都乔装了一番,不到半刻钟,他俩便成了两个不起眼的店小二。

    两人肩上挂着抹布从楼顶上下来时,刚好在木梯上遇见几个要去楼顶的探子。

    “客官请”,阿越毕恭毕敬地让到一旁指了路,才与他们擦身而过。

    自后院里出来,阿越已换了身李不迟的装扮,她大摇大摆地走出飞虹苑,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任是门口的水果摊跟胭脂铺的老板,都没察觉到半分异常。

    兴许是春来得还不深,冬日的尾巴还没完全收拾起来,天色总暗得很早。

    还未转过这条长街,天已经黑透了。

    阿越想了想刚才直冲顶楼的探子,对方似乎十分确定探查的重点是顶楼的雅室,这倒是叫她有了些确定的联想。

    虽然在京都已经呆了不短的时日,但能直接将怀疑指向那间雅室的,便只有误闯过她房间的展北临。

    所以是展北临将自己被迷晕和偷盗一事通知了官府?

    但若是他报了官,那些人应该直接闯进来搜查才对,万不必费劲地找来探子,如此迂回地来找飞虹苑的错处。

    那就不是报官,那又该是什么呢?

    一时虽然想不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消息必然是从展北临口中漏出去的。阿越摇摇头,此人是敌非友,要叫他做自己的帮手,恐怕不会那么容易。

    而是敌非友的展北临此刻也十分郁郁。

    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饶是他身手再是灵活,在这偌大的京城他也只有展府一个家。

    此刻天黑了,不回家他又该朝哪里去?

    难道去飞虹苑过夜?

    不不不,他不能自甘堕落。

    这么想着,他又侥幸地认为兴许家里人都忙,已经疏忽了堵他这件事呢?

    不如先去瞧瞧。

    展府屋檐,堂堂少爷做贼似的游荡在其上,好不狼狈。

    来回逡巡一圈,上至展鹤群,下至院中洒扫的下人,都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事儿,仿佛无人在意未归的展少爷。

    果然!展北临咧嘴一笑,他爹就是开个玩笑,怎可能真要把自己逼上绝路?

    他一身轻松地跃下屋檐,稳稳立在自己房门前,掸掸衣袍上沾染的夜间寒露,推门就向里走。

    “我……勒个老天爷!”

    展北临一个后仰向外翻去,房门内即刻落下一张巨网,要不是他躲得快,此刻他就是那网中的鱼,瓮中的鳖。

    展北临惊魂甫定,一步踏在门外生满青苔的花坛上,对着屋内巨网背后的人直摇头:“这……这确实是太过分了……”

    屋内的长屿似乎并不惊奇他家少爷能逃过这大网的捕捉,他在这间房里等了展北临半日,此刻浑身都疼:“少爷,有些事情总要面对。”

    “但也要讲究方式方法”,展北临十分不悦:“我虽不是闺阁女子,但寝房也还算是私密之处吧,随便进出就算了,现在连装置都安上了,还给不给我这个少爷点儿面子了!”

    长屿也无可奈何:“都是老爷的吩咐,我们只是领命办事儿。”

    展北临脑袋疼,他没想到他爹真能有这么绝:“你们这样做,就不怕失去我吗……”

    他话还未落,四面高墙上便现出十几个府中的侍卫,他们低吼一声,疾速向他逼来。

    展北临腾空一跃:“何必?你们不是我的对手。”

    他们自然知道就算十几人全加起来也奈何不了少爷半分,但此刻天色已晚,城中马上要起宵禁,少爷若选择出府,那便是四十鞭子加身,若不出府,也不过就是相个妻。他们觉得,在这种对比下,少爷可能会选择束手就擒。

    可他们对少爷的判断十分错误。

    他又逃了,逃向巡逻的兵马司手中。

    选择虽是做了,但展北临也并不想被鞭笞四十,于是翻身上了屋檐,打算俯瞰清楚近处的守备,再想办法绕过他们走。

    当下两条街外有几个士兵,他正要趁这边暂时安全的时候先行一步,却突然想到即使绕过他们,自己也不知该去哪里过夜,心下踌躇间,甚至觉得不如回去算了,不就是相亲吗,先照着娘的意思看看也不是完全不行。

    可他想到那几个媒婆痣翻飞的妇女,王芙对他寄予的厚望,还有自己即将要闯荡武林大会的热血,一时间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的锦缎履在那屋檐上忽前忽后,就是身子没一点儿动的迹象。

    “展少爷在这儿锻炼呢?”

    一把颇带不羁的声音打破了他的踟蹰。

    这声音突然很近,近得展北临一点防备也没有。

    他虽心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也听出这是昨夜才见过的李不迟的声音,但突然被对方靠近的感受十分不妙,仿佛被瞬间掐中了命脉。

    展北临本能地向反方向退,尉迟越也速度飞快地向他退的方向攻,须臾间两人脚下已是十来步的攻守,阿越距他却更近了。

    从展北临的角度看去,那人的脸在眼前放得很大,距离近到他甚至无法聚焦,眼前只有一片青黑的胡渣。

    要是那时候展北临能仔细地看,也许就能发现李不迟青黑的胡渣后面有浅浅的印记,是那种做得极好的假面贴在脸上的印记。

    可他当时只想向后退,即使被阿越抓住了衣袍。

    阿越含笑的声音很动听,仿佛响在他耳畔:“别退了,再半步就掉下去了,要是我抓不住你,恐怕得摔疼了。”

    阿越笑意很浅,本来靠着那半截衣袍的拉扯,两人还有些安全的距离,谁料今日展北临穿了件棉质的长袍赴宴,也还没来得及换,这半截衣袍经不起拉拽的重量,嘶啦一声裂开好几寸。

    阿越反应极快,松开衣袍飞身上前,一把便揪住了展北临的领子,止住突如其来的下坠之势。

    这下两人离得极近,近得他能清楚感觉到阿越极轻的呼吸。不知为何,展北临心跳突然紧张得漏了一拍,而后猛地推了一把靠得过分近的人:“李兄,掉下去我也摔不着”。

    掉下去展北临是真摔不着,他脚下只要一空,便知道在墙上借力翻滚腾空而起。再不济,这种墙的高度也不至于让他受伤。

    可阿越没空回应他,他的掌力太重,那一推害得她身体向后连退了好几步,才堪堪止住力道。

    展北临心道不好,他适才惊慌间不注意,出手时忘了那李不迟是个身上带伤之人,这下怕是要加重伤势。

    他上前一步正要向人道歉,却被打断了。

    “嘘!”阿越竖起食指轻声道:“有人来了。”

    刚才还两街之隔的巡逻兵已经快到他们脚下,领头一人眼神极好,黑夜里仿佛灯笼似的,左右来回扫视着。

    说话间两人已经趴在屋檐后方,等一行人走远了,展北临才开口:“李兄从事什么职业?竟夜里出行。”

    他看见穿戴得花花绿绿的李不迟竟然十分适应这夜色,又想起昨日夜里这人也迟迟未回住所,加上李不迟在那屋檐上行走简直如履平地,对兵马司的行径也十分熟稔,实在很像是不干好事的夜行贼。

    “我?”阿越微眯起右眼勾唇轻笑,突然就起了逗人的心思,凑在他耳边轻声说:“大名鼎鼎的采花大盗,你没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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