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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哈哈,那更要恭喜您了啊,寿宴上得了个新孙媳妇。”叔叔辈的几个人,嘴上说着恭喜,手里的酒杯象征性地提一下,眼睛倒是在吴攸、阮月和几个同龄女性身上跳来跳去。

    老太太看着薄阳紧张阮月的表情,还是有点不死心:“嗨,年轻人么,总归是玩的到一起去的,都是朋友。”一楼大厅本身很大,加上挑高,厅内的宾客看似松散,实则一团团的聚在一起,以利益为单位。此时此刻,都有意无意的关注薄阳的动向。

    “这是我第一次追人,不周到的地方,你说,我改。”薄阳举起手里的细长酒杯,在阮月手中果汁杯的底部轻轻碰了一下,他向来不让人失望。

    众人的心思堪比防盗激光线,一团乱麻。最简单的是林美玉,她今晚的目的,只是向圈子里的人证明,薄阳还是在意家里人的,看着这层关系,给自己女儿找个好婆家,绝不能在这个时候被阮月抢了风头。她赶紧给策划师递个眼色,音乐淡出。

    “各位来宾,大家久等了,今天是我家老太太的寿宴......阳阳、琪琪,快来给奶奶切蛋糕啊!”林美玉看见薄阳牵着阮月的手,要离开的样子,也顾不得体面,当场阻拦。工作人员在调暗的灯光下,推出真树比例的翻糖蛋糕,树枝上挂着逼真的寿桃,阮月心里有一瞬的惋惜,肯定特别贵,但是不好吃,好可惜。很难不想到自己给薄阳做的那个蛋糕,何止是简陋。

    阮月看着台上切蛋糕的堂兄妹俩,和周围人一样,看不出关系的好坏。毕竟,那个男的对谁都没个好脸,像是刻意维持某种冷淡人设,从不失控。暗下来的大厅,只剩零散的氛围灯,暖黄色的烛火下,薄阳的脸更加立体了,矜贵自持,淡漠疏离,像是保温杯里的冰淇淋,只有阮月知道,他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祝寿歌的结束,代表生日有关的话题结束,有用的社交,正式开始。三五成群,各显神通。不要说成年人的企图心,就连幼儿园的孩子,出现在这里,也带着家长的目的。和往年一样,家里长辈的生日,薄阳出现,切蛋糕、付账单,除了堂妹的生日,他一向给面子。现在,到了功成身退的时候。

    只是今晚,他要留得久一点。“这是你第一次,主动和我,‘谈一谈’吧。”吴攸语气里藏好了得意。有语修兄弟俩在,薄阳可以安心把阮月放在屋里,自己和吴攸来个前所未有的“聊天”。“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薄阳的语气,似曾相识。

    老式的别墅,花园并不大,摆放的桌椅,从薄阳小时候的古欧风变成了现在的纯白,简约少女。身穿黑色西装的高大男子在夜幕里几乎隐形,只剩白皙的皮肤、发光的袖扣,在偶尔反光。吴攸黄金比例的长腿,闪着珠光的领口、后背,在隔着一道墙的音乐下,疯狂攻击。黑色西裤的长腿交叠,白色的小躺椅险些超载,红色长裙恰到好处地站在对面,这画面,阮月撅嘴挑眉也不得不承认,赏心悦目。

    她不是不知道薄阳在屋外和吴攸说话,也不是不知道这样会让屋子里的人看到,她甚至觉得,这就是薄阳的目的。林语默拉着阮月来到调酒区,小心翼翼开口:“阮阮姐,”又看了眼不远处被人围着的林语修,“今天晚上也算我门一起聚会吧?我哥不让我和你说,他说这是老大该和你说的事,我才没有和你说的,你不会怪我吧?”阮月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突然就生了恶趣味,她脸色一沉:“呵,我就知道,姐哪有哥重要,何况,还是两个哥。”“不是不是!哎呀!我就知道,这样你会不高兴的。”林语默看着阮月板着脸的模样,心里一百个后悔,当初林语修的原话是:“这点小场面都应付不过来,还是早点分开比较好。”他只知道自家哥哥一向毒舌,但是他是真没想到,老大会没和阮阮姐说今晚是他奶奶的生日,害得阮阮姐都没有打扮。“以后我哥说我,我也偷偷和你说!”阮月憋不住嗤笑出声:“你真的敢吗?”林语默不服,抬头看到自己哥哥谦谦君子的温和模样,只有他知道,薄薄镜片后的那双眼神刀,有多锋利。

    “其实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也不想浪费彼此的时间。”屋外,薄阳渐渐没有耐心。“刚才也看到了,你家里的几个叔叔辈,等着汇报你和我的动态,我给你面子,只要你不要再,打扰她,你可以回家交差。”几句话,薄阳自认选择了最讨好对方的语气。

    吴攸并不买账:“你这是在拿我家的生意威胁我?为了她?”从小到大,身边人默认,十年谈一个,还是一年谈十个,只要不是结婚,都无人在意。即使是结了婚,不是白纸黑字的签下、真金白银的给出去,也是千差万别。“看来枕边风吹得就是快。”薄阳忍住皱眉头的神经:“你能找到重点的话,就抓一下。”说完,起身准备离开,吴攸不死心,上前拉住薄阳的胳膊,还没抓紧,就被厌恶的甩开,美甲断裂,疼到彻底崩溃:“你嫌弃我吗?那次是我不好,可是你一直不理我,我喝多了才会...他什么都不是,只是我朋友的朋友!”

    薄阳有点后悔了,看来对方是比开会麻烦一点。“你的事,不用和我解释,今晚已经证明了,我们之间没事,你家也没事,不是非要和我联姻才可以。”吴攸哭得真心:“凭什么!能忍受你这种丧偶式恋爱的,只有我,我不过偶尔...如果你在意,那她呢?一个离过婚的二手——”“我给你两个选择,”薄阳重新坐下,歪头盯着她:“你可以继续说下去,我们的口头协议作废;或者,你现在笑着进去,以后看见她,记住,躲得快一点。”吴攸看着他诡异的微笑,被瘆的忘记哭,原来他是这样的,他什么都知道,这个表情,有点像别人嘴里那个没人味儿的“薄总”了。

    吴攸很快说服自己,做不到笑,但是借着美甲断了的由头,也算是给心知肚明的大家一个说法。她走到阮月身边,一字一句地背:“你男朋友喝多了,在外面等你。”至于今天之后,圈子里怎么传她,也顾不上了,最难听,不过是说她没追上薄阳,和之前那些八卦的女主角一样。

    不会有人知道,是她出了轨,这是薄阳给她的体面。如果不是调查了阮月的婚史,她还没勇气在薄阳这儿自讨没趣。她不傻,在今天之前,用短信找过阮月几次,阮月都躲着,显然是有自知之明。最后一次,阮月接通了电话,还是一副软柿的样子,更给了她信心。真正打败她的,是薄阳刚才的话,和阮月电话里的,高度重叠:“其实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不应该浪费彼此的时间。你和他的事,不需要我来审判,请你不要再联系我.....”

    只是当时她觉得阮月在退让,想着以她的条件,是走不到她们的阶层里的,没想到,薄阳为了她,可以在自己面前示弱,不仅把她带到众人前,还明目张胆地用行动告诉别人,我的未婚妻不用守任何所谓“规则”。

    阮月本人倒是没想到这么多,她只是想着,今天这个活动,薄阳应该是很纠结的吧:配合,对不起母亲和自己;不配合呢,好像对不起父亲。她拿起手边的酒杯,走向他。大门一关,音乐锁在身后,好似耳朵重生。伴着若有似无的背景音乐,阮月可以听见脚踩在草皮上的声音和昆虫的鸣叫。

    薄阳闭眼仰头、坐在躺椅上,月光在他的喉结上流淌,像是等待了很久。“嘿,灰姑娘,就快十二点喽!”听见阮月的声音,薄阳“唰”地坐正,一手接过她的酒杯,一手拉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阮月吓得掐着他的脖子,退坐在他的身边,一套动作下来,薄阳是脖子也红了,衣服也被晃出的酒洒湿。

    他笑着扯开领带:“这算扯平了吗?”阮月看着他白皙皮肤上的指印,心虚地抠了抠左手的茧子,最近练琴比较多,手上的旧茧子被磨开,格外扎人。薄阳拉过她的左手,十指紧扣,大拇指在她的手背轻抚,“所以,你喜欢玻璃鞋吗?”阮月惊讶抬头:“你也看过这种童话吗?”“这算常识吧?原版的书,我倒是没有印象了。”他眉头皱起,勾着食指轻碰女孩儿发烫的脸颊:“你喝酒了?”“你猜!”阮月傻呵呵地笑着躲开。

    薄阳看她傻笑,没来由的有点生气,鼻尖靠近她的嘴角,停留三秒:“嗯,喝了。”阮月僵住,晕乎乎的,觉得有点上头,努力集中精神,指指薄阳手里的酒杯:“这是我做的,要不要尝尝?”

    薄阳看着玻璃杯里,已经很难分辨颜色的气泡液体,剩下的半杯,一饮而尽:“这是什么呢?阮阮?”“人生。”“嗯?”“就是,就是,”阮月看见了童话里的王子,“就是,我把吧台上的每一种酒,都倒了一点进去,嘿嘿。”薄阳看着她泛红的双眼,心里骂起了林语默。

    “我们回家,好吗?”这是阮月在月光里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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