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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那么点似曾相识。”姚远小声嘀咕,这话曾经可是经常从张阳望口中说出,现在倒是反过来,俗话说的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张阳望的心眼,更不要说当事人。

    杨连夏现在对张阳望也说不出什么感觉,看了就会挪不开眼,可不看吧,视线又不由自主,默默叹气。

    杨连夏扭头朝姚远翻了个白眼,这表情被张阳望捕捉,眼眸中的笑越来越深,从头到尾两人都没有聊过,但现阶段的了解却已然深入。

    “真不打算去?我看你到时候还是会去,不如直接顺风车,我看这个方法可行。”杨林笑得让人觉得有些诡异,杨连夏嫌弃道:“从这去依山先坐飞机再转大巴,哪里有顺风车?”

    杨林不知道是不是和张阳望沟通过,看上去不像许久未见,两个人心眼加起来八百多个。

    杨连夏很顽强地不答应,揽着姚远的胳膊不说话,对两人的提议矢口否认,这就是以前你对我爱答不理,现在的我让你高攀不上。

    “再说我就生气了。”杨连夏佯装生气扫了两人一眼,在这之间忽过张阳望的眼睛,心虚地移开。

    姚远是见好就收,不再提这件事,眼神是暗线流动,背着杨连夏不知道都做了些什么事情。

    隔着厚重的玻璃,杨连夏被里面摆放的玩偶吸引,在S市待了那么久,印象最深的应该就是训练基地,目光在上面放了四面许久,最终抬脚走进去。

    “又要给小朋友卖东西?你这三天两头不容易啊。”姚远笑了笑,知道她为什么会走进这家店,无非就是玩偶小而精致,“小朋友每天训练也不容易哦,你这是看她们训练太苦给点甜头?”

    高中毕业后大部分同学都在S市,选择的专业也不同,各行各业都有,其中一位便是从事体育行业,因为关系好,所以到现在都联系,偶尔还会去岛上相聚。

    杨连夏嗯了声,“也还好吧,小朋友们喜欢就好。”

    工作后杨连夏才明白小时候大人们所说的人脉到底是什么,就像她现在,哪里都有认识的人。

    选择一大堆,最终付款却被截和,杨连夏不解地盯着张阳望,“你有钱?”

    “有。”张阳望淡然道,他是平时不吭声,做事情就一冲头,接过收银员手中的袋子,和杨林一同离开。

    杨连夏双手叉腰气鼓鼓的,这模样像极了读书时经常被拒绝的那场面,姚远则是看热闹地揽着她肩膀,揶揄的话还没有说出,就听到她说:“有病。”

    张阳望走的并不快,说的话很容易听见,被骂一点反应都没有,倒是旁边杨林替他出气,“这性格还是火急火燎,一点就炸,上学的时候还收敛,谁知道成为朋友这可是一点都不藏起来。”

    “高中的时候,她就这样,性格好。”张阳望睁眼说瞎话,这四个人倒是形成了一个闭环的圈,一个说别人的坏话,另一个就在旁边维护。

    杨林唬了声,“张阳望,昧着良心说话可是会摔跤的啊,你可是百试百灵,当初谁说不喜欢杨连夏就下雨,谁知道几分钟后老天灵验了。”

    张阳望面不改色回怼道:“你不使招,谁知道会下雨?”

    杨林自小就对天气比较敏感,尤其是那天乌云在慢慢朝着学校楼顶移动,他就使了诈,倒也没想到张阳望嘴犟。

    大多数时候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但在张阳望这里,向来清清楚楚,他对自己的心很了解。

    “不过你这回来,莫不是有想法?要没那个念想,我不相信你会从依山跑到这里,两千多公里哦。”杨林笑道,“你听没听过一个说法,当一个想法在脑海中出现,老天爷就一定会让你实现。”

    张阳望嗤之以鼻,塑料袋在他手心留下勒痕,淡定且笃定说:“还有另一种说法,人生经历的事情就像一条长长的河流,其中会有礁石,你现在所拥有的就像那些在你面前的石头,自认为努力就可以获得一切,却不知道其中夹杂很多运气,好比你考上医科大学是卡着分数线进入,这不是吗?以前是真的努力得到回报,学习或者工作,但我不同,是在逆境中奔跑,寻找到可以抓住的绳子带离火场。”

    思想观念的不同,也导致两人的话说不通,杨连咂巴了下嘴巴,“你这人真的是扫兴,没看见我和姚远正在帮你们俩吗?结果半天就一句话,着急死了。”

    “杨林,撮合我们俩前,也不看看我和她之前的事情。”张阳望讲出现实,这也是不可逃避,即使现在的他有想法,也不会付诸行动,曾经的拒绝会变成伤害,无论怎样都会让人在漫长的岁月中突然回想,不管是什么原因。

    杨林一连两句被他呛到无话可说,站在马路边等待绿灯,“活该你单着,以前是考虑得多,现在什么都不需要考虑,还这副鬼样子。”

    “两个大老爷们有什么好说的,一个比一个八卦,但是你真的不去依山?买了半个月后的火车票要去拉萨,还是说回来再去?”姚远倒像个老妈子一样操心,杨连夏转着手中钥匙,一脸轻松说:“再说,还有一天的时间,想那么多干吗?”

    姚远咦了声,小脸一皱,“也不知道是谁因为工作愁眉苦脸想不通,现在一下子想明白了,怎么转变得那么快。”

    “切,我不一直都这样?”杨连夏傲娇道,还没继续说下去,钥匙扣卡在她手指上,“世界上没有想不开的事情,只有困住自己的心。”

    姚远点头肯定道:“哲学大师又开始讲理了,不过也没有错。”

    杨连夏的性格便是这样,上一秒还满是忧愁,下一秒又开朗地畅想第二天生活,在她这真没有过不去的坎。

    “上车,我们去沂河边溜一圈。”姚远欢喜道,出来时已经傍晚,杨连夏没什么精神,但上了车风一吹就清醒,后面也跟着一辆车,是杨林的宝马。

    “夏夏,你和我说实话,一点想法都没有?我可是很努力了,网络上那些话我觉得挺对的,年少喜欢的人,终其一生都会寻找相似的人。”

    杨连夏可不喜欢这种心灵鸡汤,面露嫌弃说:“少看这些东西,你没发现张阳望变丑了吗?”

    姚远吃惊到手指微微颤抖,嘴角下瞥,眼白大部分露出,“女人,果然你还是喜欢小白脸,变黑了就不爱了。”

    杨连夏也不知道他们在执着什么,尤其是两个当事人面前,这种过去式,又被重提,虽然不尴尬,倒容易让人回想起莽撞的自己。

    “姚姚,过去喜欢的人,现在你还会喜欢吗?”杨连夏发出致命一问,姚远犹豫半天回道:“不会,在我看来人都是喜欢新鲜的,这一阵风过去了,就不会再喜欢,不过你懂得我,心中有个执念,就像这个事情不去做,心里不舒服。”

    杨连夏对自己的问题说不出答案,其实就像自己所说的,从未想过六年后会再次见面,也不相信世界上真的会有久别重逢,如今却真的发生在她身上,是难以言喻的心情。

    心思紊乱的她讲不清内心的真正想法,饭桌上的一幕幕和逛饰品店的场景近在眼前如同幻灯片般放映,好像还身临其境,只是现在的她当作一个旁观者去复盘。

    “所以那是你啊,有执念但我没有,所以你们俩在我这里就像跳梁小丑,不会再有交集的人见面,一点意思都没有。”

    杨连夏脸上一点颓废都没有,只是平静和淡定,以及内心的看开,她向来就是这样,不是她的不会留念,过去了便过去,哪怕心脏短暂的因为张阳望有变化,也不会将她的心彻底扰乱。

    姚远很佩服她这种心理,也为她这种坚毅的心而担忧,有过脆弱怎么可能不希望有人安慰,可以一辈子坚强,可以不需要别人的安慰,但强撑着就会令人担忧。

    现在的杨连夏可不是从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打不倒的她,反而是越来越胆子小,这个变化也是这段时间才出现。

    “夏夏,突然觉得你真的有必要去散心,否则啊就会是下一个她。”姚远诚实道,毫无顾忌地把内心想法说出,杨连夏莞尔一笑不在乎,“怎么?怕我死了?其实也挺怕死的,但有时候又觉得想要活下去,因为没有玩够,还有人生的许多未知没有体验,我没那么死心眼。”

    姚远啧了声,这话她倒是相信的,想要让一个活泼开朗的人改变性格很简单,只要经历了不好的事情,就一定会改变,而徐朋就是那个导火线。

    杨连夏胳膊肘放在窗边倚靠,车辆停在临时停车位,天还没有黑,月亮就已经出现,平和道:“你倒不用把我想得脆弱,不就是看了那么多人牺牲,工作上又有人给穿小鞋,很平常的事情,我都不在乎了,你还耿耿于怀,何必呢?”

    “你说穿小鞋?真的是穿小鞋吗?你刚工作的时候,还让你跑去那么远山沟沟的地方,悲哀轮不到你的事情强加在身上,就因为那一年你是实习生,今年又去跟访政府方面的,谁眼红我不说。”姚远气愤道,虽不在一个行业,但两人工作点离得很近,都是在一个区,开车十分钟就到,所以风吹草动她轻松知道。

    而这些话杨连夏并不认为是对的,当她免面试进入到单位,又享受着正式工的福利,受到大部分欢迎则是因为她走后门,其实这就是现实,她现在所拥有的都是父母积攒下来的人脉和金钱所给,所以不喜欢也正常,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喜欢她。

    河边风景就是所想象的无聊,在S市江边看了二十年的灯光,又怎么会觉得这些高楼好,杨连夏叹息,疲倦的她眼皮子快要睁不开,指腹按了按眉心,“都不干了,还说这些干吗?”

    脑海中突然出现新的想法,开一家店,杨连夏东一个西一个想,往往都是脑后头又忘记。

    “得亏你这是家庭条件好,叔叔开设计公司,阿姨又在学校里是工会主席,这条件难怪亲戚着急,恨不得去人民公园贴上全是你的介绍。”姚远调侃道,双手抱胸前乐呵呵的样子让杨连夏忍不住推了下她,眼眸带笑说:“挂介绍纸明明是你爸妈做的事情,还扯到我身上,这个月又是第几个了?”

    说到这姚远就来气,同样都是S市人,别人家父母都不着急,偏偏她家里人两头跑,一个月四次的相亲,任谁都厌烦。

    “你爸妈开明哦,还是独生女,我上面还有个哥哥,刚成家立业,我可不想当扶哥魔,要不是炒股亏了,我现在还有不少钱,结果就是无底洞。”姚远极其认真,她的情况就摆在这里,前些年还是有些积蓄,去年如果不是父亲和哥哥沉迷炒股亏了许多,也不至于一个人帮衬全家,不找才是最好,省得祸害别人。

    杨连夏点头赞同,家庭情况摆在这里,其实身边也有不好的,张阳望便是其中一个,不过对于他的情况,只有刘老师最了解,风言风语都听不到,更多的也是他嘴严。

    “坐车上你们也不累,下来走一走。”杨林敲了敲车门,手中的袋子抬高,“别磨蹭。”

    姚远率先解开安全带,杨连夏犹豫半天被她扯下来,不情不愿地跟在后面,鞋尖踢着地板垂头丧气,“烦人。”

    杨林耳朵尖,立马驳斥道:“你这话说的,我让你下来走一走就嫌烦,你们俩当初约饭的时候,一条消息把我喊到S市,那天我还下夜班,怎么没见你们体谅我,还拉着我坐谷木游龙。”

    杨连夏脸上有了笑,俗话说的伸手不打笑脸人,说的就是她和姚远,更何况都是朋友,没有说不过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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