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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阳望毕业后换了新手机号,也没有再登录社交软件,那段时间每天精力有限,能够管好自己就是最大的能力,更不要说去联系别人,想到这眼睛盯着瞥头的杨连夏,没有任何变化,依旧看上去明媚没有任何事情困住她,这便是最好的。

    话匣子因为杨林和姚远的存在而彻底打开,两个人提到过去学生时期的事情,都会刻意把糗事讲出,其中就会有杨连夏,性格好,太过明朗所以很多事情都是交给她,一个宣传委员的职责比班长还要大,不过那时候傻乎乎的,也愿意去帮忙,要不是看在张阳望的份上,哪会真的去做。

    “这让我想起来,上大学的时候,每个学院偶尔会搞联谊会,杨连夏出去虽然说十个有九个回头,最起码也有两个,她就是死心眼,一心放在学习上,后来还成功保研,就像我之前和你说的,有次一个男生和她走的比较近,算不上暧昧,就是互相了解,吃了顿饭回来一直在说男生的缺点,我以前是没发现她这小嘴这么能巴巴。”

    姚远讲出了杨连夏到现在都面对的问题,太过于较真,高中的表白被拒绝,虽然是消沉一段时间,但后来有了新的生活,这些自然而然抛之脑后,而那个男生之所以不喜欢,则是因为她自己的性格。

    原生家庭虽然好,但大家庭的存在便是让她会对许多事物排斥,就像对那个男生的第一眼,不是在乎长相和性格,更多的是寻找不好的地方,也就是这个原因,导致她这几年没有开展一段顺利的恋情,虽然之前也没有过。

    杨连夏转头无奈瞪着她说:“那我就是这种性格,之前见面还说对杨林的第一印象不好,是因为他眉头那中间断了的眉毛,在我这里就没有人第一印象是好的。”

    姚远大声地哼了下,“女人,你确定没有?”

    问题一出,杨连夏犹豫一秒,随即肯定点头认真道:“没有。”

    杨林疑惑地嗯了下,对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杨连夏,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我当初就坐在你前面啊,那句话这辈子都忘不了。”

    杨连夏对两人的一唱一和很是无语,无奈地摊开手,“你们俩想把我怎么样,想怄死我是吧。”

    菜品选完没几分钟便上桌,锅里的鸡汤正冒泡,选择这家鸡汤是因为根据杨林在L市生活这么多年,只有这家店会让他时而念想。

    “不打趣你了,一点意思都没有。”姚远就此作罢,给自己盛了碗鸡汤,又打算把肉放到杨连夏碗中,勺子刚触碰到她碗边,就听到对面人说话声,“她不吃鸡肉。”

    饭桌上的人视线齐刷刷放到他脸上,其中一人不好意思且心虚地移开眼睛,姚远幸灾乐祸地哦了下,带有挑逗的意思用胳膊肘捅了下身边人身体,“杨连夏,什么情况啊这是?”

    最开始说话的人丝毫没有多余反应,很平常地将话语讲出,但在听的人耳中意味可不同,姚远心中的小九九可比谁都多,调侃道:“这么多年都不记得你喜欢鸡肉,还是张大班长了解啊。”

    氛围突然变得尴尬,杨连夏气鼓鼓掐了姚远的大腿,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事情本来就没头没脑,总不能突然去解释,说当初她厚脸皮,盯着教导主任的视线,在眼皮子底下去找人吃饭,还故意将自己的不喜欢的透露出去,不过那时张阳望一点反应都没有,像是当做耳旁风。

    张阳望很平静地拿起筷子,面上倒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说出的话却带着那么些笃定,“还行。”

    杨连夏没见过张阳望这不要脸的样子,印象中他很多时候都独自行走,就算体育课打篮球也都有独树一帜的行为,虽然可以赢球,但还是会被人吐槽不打配合,平常也是板着个脸,极少见他笑,可是一笑又是那么好看。

    杨连夏也搞不清楚他是怎么到这里,再次见面她少了活泼,多了忧愁,他多了稳重,少了挂在嘴角的笑,更让人觉得不平易近人。

    最初对张阳望的喜欢,就是因为他总是挂在嘴角的笑,不是人们口中所说的笑面虎,对待所有人都很和气,再加上成绩好体育好,长得也高,白白净净很容易让人注意,虽说没有到收情书的情况,但走在长廊上注视率也是有那么点高。

    现在让杨连夏去想当初为什么喜欢张阳望,或许真的就是大人们说的两个字,眼缘。

    打量的眼神放在他脸上,杨连夏神情恍惚,眨巴着眼睛盯了许久,除了皮肤改变,还有就是脸上的有幼态少了许多,不过也很正常,再不瘦也对不起每天的训练量。

    杨连夏曾经看过依站大队的训练,但每次去都没有张阳望,所以杨林这么一说,她着实惊讶,完全无法在那两栋楼中找到他的身影和照片。

    “这回休几天假?你们消防员的假可真难请,一个中队就一个人,还不能连续请很久,现在还是山火突发期吧,多注意哦,这两年放在森林上面的目光越来越多。”杨林倒是很了解张阳望这一行,森林消防美其名曰是扑灭森林火灾,可其中的艰辛和背后的努力,往往都无人知晓,如果没有报社的报道,或许没有人会知道他们,如果不是前两年森林火灾太多,导致许多消防员牺牲,那些目光也不会放在他们身上,现实也残忍,他们现在所得到的重视,是那些牺牲队员换来的。

    张阳望入队都已经六年,这期间很少请假,每年数得上手指头的休息也只有三四天,他的足迹遍布依山大大小小的山崖和山坡,所开过的山路是所有中队队员中最多,但做的再多再好,有些分别是要面对,所以一年后的今天,他来到L市,不是他的家乡胜似第二个故乡,因为队里牺牲的几个人,都葬在这座城市,这回来也是替队里那么多队友看看他们。

    张阳望淡定道:“三天,明天回去,你有事?”

    杨林可谓是连连叹气,嘴角一直咧着,“我看你这三天假算是一年最多的,下回是不是要等到明年?”

    “你说对了。”张阳望斩钉截铁的样子,让杨林很是无语,“得,您就是那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毕业这么多年连老师都没有联系,你们看看这是不是。”

    杨连夏停止咀嚼,毕竟在她印象中,应该是和刘老师关系最好,不过没几年老师也要退休,今年冬天过年的时候,还在商场和老师碰面,虽然读书时他的头发就不多,但许多都已经变白。

    张阳望对此脸上多了些愧疚,学生时期对他最好的便是班主任,而他因为工作不怎么离开依山,白眼狼算不上,就是联系淡了。

    姚远附和道:“两次同学聚会可一回没来啊,照我看也确实可能往这方面发展。”

    面对两人一前一后的声讨,张阳望很自然地接受,也没有反驳,任由他们说,而杨连夏却知道这个假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好请,就连刚入队的小队员都难请假,更不要说已经当了队长的他。

    心中自然的偏向,是杨连夏自己察觉不到的,同样也想起之前和徐朋谈及为什么不回去。

    “姐,其实我们都挺想回去的,但有时候离开队里,半路看到群里发的消息,他们又出去灭火,自己在外面休息,心里过意不去,我们是一个团队,所以到现在都没有回家,就和我们时队一样,四年来就请了五次假,每回都是凌晨出去当天晚上又回来。”

    职责让他们无法放下身上的责任,所以便成为他们的枷锁,无人愿意挣脱,去年夏天,依山大队一位队长在举办完婚礼,还没来得及陪妻子回门,凌晨便出发回到火灾发生地,从离开到回来,只花了二十小时。

    杨连夏眼中多了丝心疼,在报社工作就要面对这样的事实,正是因为看得多,所以才会造成现在这样内耗的情况,有怜悯的心,却帮不上什么忙,即使付出所拥有的,对他们来说是微乎其微,就像对徐朋父母一样。

    对上她的目光,张阳望微愣,看不懂她眼中的情绪。

    杨连夏盯着他那双眼睛,面上镇静,心却在乱跳,不能仔细看,也不知是不是颜控,还是真的许久没见,再次重逢那种青春期少女心脏的悸动再次出现,掌心贴着滚烫的脸颊,默默地向右侧转移看向外面。

    张阳望不自觉的笑了笑,说她胆子大是挺大的,说胆子小也挺小,几秒就不敢再正眼看他,以前那股勇气也不晓得跑去哪里。

    时间会让人经历许多,将身上所有的傲气变成挫折再次放在身上,那些跨过去的坎只会让人看上去更加稳重,内心却再也回不到从前。

    杨连夏便是经历了社会的锤打,在班级是小霸王,因为性格好,和每个同学都相处得来,但到了工作岗位,所面对的都是些繁琐工作,那种大学毕业后的冲劲也因为这些而消失,变成只是有着思想,行动力却下降的躯壳。

    “你这工作辞了,想好后面做什么?”杨林笑着发问,他可是第一个知道杨连夏离开之前单位的原因,“要不要来这里报社上班?正好听说有在招聘,你这研究生不得抓住机会?”

    杨连夏辞职到现在才一周,心情好不容易调整,再让她到新的地方肯定不适应,连连摇头拒绝:“要了我的命吧,从一个苦海到另一个苦海,我还想多休息一段时间,完成那个伟大的梦。”

    同时想起笑声,一个是嘲笑,一个是淡淡的浅笑,杨连夏注意到的则是对面张阳望那脖子爆出的青筋,对他这个笑不理解,同样也想起自己所说的伟大的梦也和他说过。

    “想要周游世界,不过我要是可以周游列国也挺满意的,你有没有特别伟大的梦?”

    缠着后面人一直在说话,杨连夏旁边的姚远都觉得她每天像只鸟叽喳不停,张阳望还没有表露出不耐烦,可真是脾气好。

    “我的姐,你这个梦想说了好几年,就请问除了S市和L市,再来到这里,你还去过哪个地方?想想是挺美的,但你做不到,大学的时候让你考驾照,不愿意,还自驾川藏线,这种啊,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姚远嘲笑道,作为身边人这些话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笃定杨连夏都是口头说说。

    杨连夏脸上微怒,肩头撞了撞她的胳膊,嗔道:“拆我台干吗?说不定哪天下定决心就去考,我现在不也学会电瓶车了吗?”

    讲到电瓶车,杨林可是有话说,“要不是你看到村里十岁小朋友骑着电瓶车去赶集,一下子刺激到,你会学?”

    工作后杨连夏在单位附近租了一套房,省了来回路费,好在家里有钱,也就一个女孩,所以能给的一定会满足,到现在每个月都还会收到父母给的零花钱,就像姚远所说,上班一个月拿的是双份工资。

    杨连夏叹了口气,不想理会这两个人,视线刚撇开就看见张阳望面庞变得严肃,但几秒后又一切如常,导致她自认为产生错觉。

    衬衣的衣领因为盯上的空调而掀起,张阳望放下手机,心中的担忧转瞬即逝,既然已经平安归来,一切都是最好的。

    “不过你往年春天都会去依山,这次怎么没见你有动静?”杨林可以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本来是订好从L市离开再去,结果知道张阳望就在这个大队,自然不愿意去,躲还来不及。

    “去吗?顺带一起走。”

    丸子和口腔正在打架,烫得她说不出话,仰头轻遮嘴巴呼气,迅速婉拒道:“不用,没必要。”

    一句简单的拒绝,却让张阳望思绪回到他拒绝她的那个画面,同样的五个字,不同的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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