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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落虹桥再现

    灵花湖前,薮星河手执流光剑,腕间方欲游转。

    边云意却止住了他。

    “可有不妥?”

    边云意摇摇头:“地动之灾初解,我便一直想着借流光剑一用,将所有破损残遗的地方都像彩池复明那般尽快恢复起来……”

    “直到和水月众人一起度过此次引星会,方觉我此前许是想错了。劫难后的水月将由众人一同去修复,怀着对过去灾难的敬畏,去努力使水月恢复昔日静美。就如倒下的每一株花草,每一棵树木,都将由众人共同栽种下新苗,浇灌呵护,直到长成往日繁盛却又焕新的模样。”

    薮星河一声朗笑,将流光剑一收。

    “如此,你接下来作何打算?”

    “接下来诸事繁多,但最重要的是水月的灾后恢复。经过讨论,我们已经定下了短时和长期计筹,正待研行。等到步上正轨,就准备离开水月,去往东望山。”

    闻言,薮星河点点头。

    “星河你可有话?”

    薮星河眉眼轻抬:“本来没有。不过你若问,我倒是建议你对空明界一行心里有个底。”

    “去空明界?”边云意讶然。

    “东望山、空明界,先走哪一遭,不在你我,不在筹计,而在时机。”

    “时机?是怎样的时机?”

    “比如——落虹桥。”

    “你的意思是落虹桥又将出现在水月,只是你也不知会是几时。”

    “不错。”

    “星河,你可知地老族,可曾见过鳛鳛鱼?”

    “我早知你会有此一问,不过——”

    “不过时机未到?还是说来话长?”

    “嗯?”薮星河很快发笑,“倒也不是。我知地老族,且我一见你便知你身怀地老族血脉,水月与空明或者归云与空明关系千丝万缕,其中因由想必你也想亲自去探寻罢。至于鳛鳛鱼,我曾见过这世间最后三尾——”

    听到此边云意凝眉。

    “小阿蛮不是我所见的那三尾中的任何一尾的模样。虽说如此,但她却是鳛鳛鱼无疑。”

    边云意疑惑地看着他。

    “空明界中原有上古遗族——天荒、地老二族。二族相互扶持千万年,但就在千年前变故陡生,二族纷争突起,水火不容,爆发了一场大战。最后天荒族尽灭,空明界异乱狂嚣之气冲犯九霄,延及天外天。”

    “那空明界的鸿蒙之气?”

    “鸿蒙之气仍存,但是却所剩无几。那道狂嚣之气将鸿蒙之气冲抵消融,却在最后骤而消散,地老族据此得以幸存。”

    “你用流光剑将小阿蛮救醒之时,那些画面?”

    “那些画面里藏着她的身世之谜。她识海中的魂印,与三尾鳛鳛鱼息息相关,但又迥然有异。并且,那段影像应是发生于千年前二族纷争、空明界异变之际。那道冲天光柱想来便与狂嚣之气有关。”

    “可是,小阿蛮如此年幼,如你所说,千年已过,小阿蛮怎会如此?”

    “时机。最后三尾鳛鳛鱼皆在空明,即是空明界异变之后,三尾鳛鳛鱼究竟发生了什么,小阿蛮以何生,又是何时到的水月。这其中的时机至关重要。如此,可否算作我之回答?”

    边云意沉思片刻,转而突然笑了起来,“我倒想知道你方才想说的,‘不过’,到底是什么?”

    薮星河一笑:“不过,我久居天外天,对于这空明界之事也只是有所耳闻,如此我怎能给你确切的回答?此番我寻落虹桥而来,也是星象殊异,察得一丝天机。”

    “所以,其实去空明界一探究竟,你也并非全全了然于胸。”

    薮星河挑眉。

    “呵,星河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我以为——”

    “以为我等转眄苍穹,知尽天机?”

    边云意轻笑:“原是我想差了。不过星河你我初见之时,你之稳然笃实,似是六合毫末尽在指间,教人不由信服。”

    “喔?我怎么好像记得并非如此?当时你在笑什么?”

    呵呵,居然还记得,边云意目光微闪,“当时我好像说,你让我想起了一位好友。对,我就是想起了好友所以在笑呢!”

    “真是如此——”

    “确实如此!”边云意一脸诚挚。

    薮星河点点头,不置可否。

    “接下来,我准备回山庄与蕙姥作些筹备。星河你若无事,我便先行了。或者,你可想到庄内小坐?”见薮星河不作回应,边云意继续问道。

    “春伯好似还在山庄,我便同你一道罢。”薮星河面色淡然。

    浅浅的灵花湖水映着两人同去的背影,越行越远……

    回到庄内,正遇时岚候在山门,原是蕙姥、兰衣长老等人在回风殿内欲将诸事理个头绪,好作进一步的筹计。

    “蕙姥、兰衣长老。”

    “庄主。”蕙姥朝边云意走来,兰衣长老立在原地朝她揖礼。

    “蕙姥、兰衣长老您二位可是有什么想法。”边云意还礼请兰衣长老坐下,便也随蕙姥落座。

    “如您吩咐,回风殿代行长老宋先生领缺,已与叶先生二人领殿中人勘行水月。蕙姥与我便留待与您商议接下来的事宜。”

    “接下来,回风殿负责水月全域复貌、勘察境况;传音阁在与外界取得联系后,继续关注流芳城内动向,尤其是确定飞云盏如今是在流水阁还是城主府,以及近来双方面上与私下可有异动。另外,此次除了东望山之行,空明界之机也近在眼前,所以随行之人还得另作安排。”

    “云意,你待如何?”

    边云意敛眉:“我却有些为难。空明界关乎水月前途、归云来历,也关涉小阿蛮身世之谜;东望山之行事关小阿蛮安危也刻不容缓。我却分身乏术——”

    “庄主,您若放心,我与阁内时岚一同陪伴小阿蛮前往东望山,以我之性命起誓,此行必将护小阿蛮周全!”兰衣长老拱手。

    “不可。”蕙姥摇头。

    “水月欣宁,归云领首。因此归云须得留一人坐镇,以掌归云各项事宜、安抚水月众人。”

    “由蕙姥您坐镇不好么?”

    蕙姥摇头。

    “宋长老?”

    蕙姥又摇头。

    边云意见蕙姥面上神色,朝兰衣长老道,“蕙姥与我皆属意兰衣长老您。”

    兰衣长老正待推辞。

    “云意说的正是我意。宋长老初涉回风殿已是事务繁杂,且水月堪行、复貌也是聚神费力之事,这坐镇之人非兰衣你莫属。一则你掌传音阁,联络水月内外;二则你对归云诸事察清目明,由你坐镇再合适不过了。我且得陪小阿蛮去东望山这遭。空明界便由云意去探它一探了!”

    “可是,蕙姥,东望山路途遥远,其路难测。还是由您坐镇归云比较合适。我知您是放心不下小阿蛮,我向您保证,以我之命护小阿蛮安全——”

    “兰衣——”

    “蕙姥——”

    两人见说服不了彼此,便统统望向边云意。

    “庄主,你/您是何决定?”

    边云意安抚蕙姥、兰衣长老坐下,沉吟:“蕙姥、兰衣长老您二位所言皆甚在理。不过若依我看来,兰衣长老留在归云更为妥当,既有宋长老、叶先生等人相助,想来必能安稳归云、安稳水月。

    至于东望山之行,可由蕙姥带着小阿蛮前往。然却如兰衣长老所言,东望山之途未测,所以还需向兰衣长老借时岚一同前往,好作照应。此外,与外界取得联系后,我们也可试着将传音阁之势扩展至东望山。二位以为如何?”

    蕙姥与兰衣长老稍作思考,俱答:“但凭庄主吩咐!”

    ……

    夜星升东南。

    边云意与蕙姥相携行在去往观澜居的路上,两旁角灯轻燃。

    “云意,你今日决断甚好!”蕙姥感叹。

    “我的小云意真的长大了!如今行事处断已甚为周全。蕙姥真是高兴!”

    边云意轻笑:“如此,蕙姥您可是放心了?”

    蕙姥紧了紧拉着她的手腕:“虽是如此,我还是不放心你一人去空明界。只是,现下诸多事身不由己,云意你乃一庄之主,你的安危极为重要,如是到了空明界,须万事小心。”

    边云意揽了揽蕙姥的肩臂:“是——”

    将蕙姥送至观澜居后,边云意便在石雕灯笼倾照之下,徐徐回了倚星楼。

    立于倚星楼顶端,再次用双眼静静描摹归云的每一处、水月的每一景,边云意心中是一片异常的清宁。

    她原以为自己会心绪万千,难止波澜。

    此刻却是动静相安,只默默地、全情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忽而,夜幕上翼星遽然明亮,映入边云意的眼眸,漾起点点涟漪。

    “星辰啊,希望你真的能引吉祛凶,照拂水月,长享安然。”她轻轻低喃。

    恰此时一缕风来,柔拂在面。

    她伸手细细地感受着这阵晚风,不由莞然。

    转身向行云居而去,身后天幕上繁星点点、明灭相间。

    流苏帐下,边云意手中摩挲着缠枝莲纹的海螺,面上浮现游离之色。

    “后土殿、后土娘娘、离螺——这里面究竟藏有什么因由。自古后土掌坤灵,由来山河晏且清。此次地动,到底是何故……”

    合眼默思之中,她渐渐落入沉眠。

    清光浮潜。

    边云意在楠木案几前翻阅古籍,正觉眼乏,闭目眼神。

    耳边听得楼外角铃与清风相击之声,继而是观澜居一片热闹喧嚷,回风殿外诸人齐聚听候安排。又似感觉到传音阁内那株黄花风铃木的气息。

    蕙姥立于树前,风起而杏蝶翻飞,恰有一片落入她托起的掌心。

    听蕙姥一息几不可闻的幽叹,边云意正欲看清此时她面上的神色,却倏而心神激荡。

    是灵花湖!

    一股异乎寻常的玄灵之气自灵花湖传来。

    睁开双目,敛衣之间,边云意已寻灵花湖而去。

    一道挺拔身影已立在湖边。

    他闻听身后有人至,却未转身,而是抬首望向前方。

    只见湖水上空金光倾洒,正滴滴丝丝坠落在两道虹桥之上。

    “落虹桥!”在见到落虹桥的那刻,边云意快速在左手落下“十”字急唤印。

    再一望去,落虹桥似是在一股神秘之力的牵引之下缓缓飘移至花湖圣台。

    眼前之景,除无那一片热烈烘托烟蓝如云团的双兰盛开,以及灵花湖仍显颓然之外,那座散发出夺目虹光的落虹桥与宁、魏二人婚仪上的别无二致。

    “时机已至。”

    薮星河转身朝边云意道。

    “竟是如此之快——”

    边云意仍未完全回神。

    “我们该启程了。”

    “蕙姥他们已在路上。可否稍等片刻?”边云意面现一丝急切。

    “春伯,还有隐溪呢?他二人——”

    “他二人此次留在水月。有隐溪在,灵溪也能恢复得快些。至于春伯,云隐池之下还需他守着。”

    见薮星河已登上圣台玉阶,朝落虹桥而去。

    “你不需与春伯、隐溪道个别么?”边云意忍不住问道。

    薮星河脚下一顿:“为何?”

    “我以为,此去空明,不知几时能归。临前道个别,也好叫人安心。”

    “我等皆是来去自由,何需如此?”

    “你怎知不需?以春伯、隐溪的性子,即便无需担忧你,但想来、应是会念你的罢——”边云意缓缓道。

    薮星河笑着摇摇头,低头望向边云意。

    “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便等等罢。”

    边云意欲启唇,却闻得,“庄主姐姐!庄主姐姐!”

    “庄主!”

    “庄主!”

    但见玉骢马奔在人群最前方,其上小阿蛮和天虞,蕙姥、兰衣长老、玗姨、琪叔等人紧随其后。

    边云意忙上前几步。

    “庄主姐姐!”小阿蛮一头冲进边云意怀里。

    “小阿蛮!”边云意摸了摸她的头顶。

    “听闻落虹桥现,众人都想过来送送你。云意,你且放心去罢。”

    “是啊!庄主!我们过来就是想跟您说,您放心,这归云、这水月都有我们大家呢!”

    看着眼前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边云意似是又回到了一年前的离别之时。

    只是那时,众人脸上满是希冀与祝愿,那是对庄主成长的希冀,平安的祝愿。

    而此刻,他们的脸上更多了信任,和为归云、为水月尽献己力的坚定之色。

    边云意整襟,双手合腕于胸前,右手微垂,左手托举呈莲花状,向众人郑重行礼,“多谢诸位!”

    见此,众人连忙纷纷作揖。

    蕙姥上前握着边云意的手:“云意,此去空明界,要照顾好自己。一定要安全归来!”

    边云意重重点头:“蕙姥,东望山之行您也要保重!”

    “云意,你放心吧,蕙姥心中有数。”

    “兰衣长老,宋长老、叶先生,归云诸事便劳烦几位了。”

    “庄主,我们定不负所托!”

    “庄主姐姐、庄主姐姐!”

    小阿蛮拉下边云意手腕,朝前跑去几步,悄悄道:“庄主姐姐!你还欠我一个心愿哩!”

    边云意惊讶,接着笑道:“你呀!小阿蛮你有什么心愿,说罢。”

    小阿蛮将背着的小包袱打开:“我听老人们说,月还草和星云草除了炼制连星沙以外,这两种草编织的香囊还可以保人平安。”

    “所以,小阿蛮你的心愿是?”

    “我的心愿,就是庄主姐姐时时刻刻戴着我送的香囊。等你回来了我可是会检查的!”

    “这么多?”

    “人们说,祝福多多益善嘛!”

    “可也不需要这一整个包袱罢?我怎戴得下呢?”边云意忍俊不禁。

    “庄主姐姐,我都帮你想好啦!你每日换一个戴,等到都轮换一遍,应该就可以回来了。到时,可得一个不落!你快答应我嘛!”

    “好好好!我答应你!”边云意捏了捏她的小巧鼻头。

    小阿蛮便满意点了点头。

    边云意笑着摇了摇头。一旁玉骢马蹄扬起。

    她转向玉骢,轻抚它额前青玉色鬃毛,“玉骢,保重。东望山之行,小阿蛮便托你照看了……”

    玉骢马仰头一啸。

    “庄主,还有我呢!东望山是我的地界,你放心吧!”天虞从玉骢一侧探出头。

    “如此,便多谢天虞了!”边云意笑着拱手。

    天虞忙一板一眼回礼。

    “云庄主放心,既是前往东望山,我俩定会保护好小阿蛮和蕙姥、时岚姑娘。”玗姨、琪叔道。

    “多谢!”边云意郑重作揖。

    转头看到圣台之上薮星河已登上落虹桥,春伯、隐溪似是还在絮语。

    边云意便再敛衣行礼,向众人作别。

    转身迈上高台,耳边传来:“星河啊,听说空明界有许多天材地宝,你千万帮我多留意呀!”

    这是春伯。

    “星河!听说空明界——不是,空明界是我的家乡,你如果有空、或者正巧遇上了我的降生地,可否帮我带一抔灵土回来——”

    这是隐溪。

    “隐溪,你要甚土啊?是你那灵溪涧不够多,还是这世间凡尘不够多呀!哈哈哈!”

    隐溪白他一眼:“要我说呢?你这无土无根的人怎会懂,这便是人间所言‘思乡之情’……”

    “嗬!我无土无根!你这臭石头又哪来的土,哪长的根?还人间的‘思乡之情’,我看你是话本子听多了……”

    “你你你!”隐溪一时说之不过,气得捏起七焰翎扇。

    春伯也见好就收。

    此时见到边云意,挠了挠头,呵呵一笑。

    “云意,你习惯便好,习惯便好。虽说空明界一行有星河在,但你也照顾好自己,对!照顾好自己!”

    “云丫头,此去保重。”隐溪仍是满脸郁郁。

    边云意行礼应是,朝二人道:“春伯,隐溪,您二位也多保重。”

    便朝落虹桥而去。

    此次未受阻碍,她行在桥上,如坠云雾,脚下却履实地。

    薮星河一袭玄金边饰墨色长袍,已静候在落虹桥另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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