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

    那声音从布鲁斯的身后传来，身着侍者服装的青年正靠着墙壁，手里把玩着苍白面具，用看某种稀罕物的架势打量着布鲁斯。面具下那是一张普通到好像往人群里一扔就找不到的面容，假的，布鲁斯凭着本能如此定论。这是一种高超的易容技巧。

    “如果只是旅游，还是不要随便就参与进F国的事务比较好。这是警告。陛下不喜欢有外国的老鼠在他的地盘上乱窜。”

    青年说话很不客气，同样忍耐了一天的布鲁斯也准备给他点颜色瞧瞧，他不轻视敌人，也不会觉得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会比常年和各种超级反派外星人打交道的人更擅长近战。可布鲁斯没想到的是，在他准备上去给青年一拳时，对方很敏捷的闪过了。在布鲁斯又上前准备了一套漂亮的连招但也是落空。

    这个家伙......

    布鲁斯终于意识到一些怪异之处，在他的视野中对方的躲避都是极其的灵巧且身经百战，每次都是从不可思议但有确实能够躲避的角度躲开。他注意观察，甚至能发现对方似乎始终与自己保持着某一段固定的距离。甚至是。

    布鲁斯再试探性出了几招，虽然气势凶猛，但实际上破绽百出。但对方也只是一味躲避，没有接近。甚至躲避的方向和角度都和布鲁斯模拟的一模一样，就像是刻意按着他的思想行动。或者这本身就是读取也可能是依赖他的记忆他的思想在行动。

    这是幻影，黏附于他视网膜上的样子。

    他是什么时候被影响的？是面具，还是那杯香槟，他真的喝下那杯香槟的了？他所看见的身影是否又是另一个陷阱？

    短暂的瞬间，布鲁斯想了很多。但当他的动作停下，久久不动。而幻影像触发了某种机关，终于有了下一步的动作。它向布鲁斯微微一笑，幻影戴上那副苍白面具，它的身影向后走去。

    布鲁斯沉默地跟随，他追着如幽灵的幻影，越过如盒子迷宫那样的房间，终于来到了应该是目的地的地方。

    “打开门吧，你要的答案就在那里。”

    幻影如烟消散。

    布鲁斯站在那个黄色的木门门口，他有片刻的犹豫又不假思索地推开门，某种玻璃破碎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他走进一个明黄色的奇妙空间，四周被覆盖着一层类似于金色的膜。是高科技，还是神秘力量？

    布鲁斯有点后悔他没有先去教堂看看了。他以为化装舞会也只是一个幌子，没想到进度却如此之快。

    他看到金色空间的中央是一个黑发少年，他拎着一个青年的衣领，一拳打在青年的身上。进了这奇异的空间，布鲁斯终于听到了被空间隔绝的声音。是少年充满怒气的质问：

    “你们把莉莉带到哪去了？”

    “科西嘉的狗也配知道她的信息，我以为你自愿向那个怪物献上忠诚时，早做好了放弃一切的准备。没想到，科西嘉的走狗也只......wu”

    半截的话语被血沫咽下，少年又是重重一拳打在被他揪住领子的青年脸上。不止一拳，一拳、两拳、三拳......宛若发泄，然而就算在挥拳的空隙，男人却还是发出傲慢的嘲笑声。这让少年的怒火更深。

    骨裂声在这奇异空间中格外清脆，在少年人即将把男人打死时，他的动作忽然顿住，他保持着奇怪的姿势，就好像有人在半截强行拉住了他的拳头。

    “有客人来了，亚琼。”

    “你放进来的，Arthur。”

    少年人终于松开手里的男人，布鲁斯也不再掩饰走上前，他的苍白面具早被他丢弃，现在戴的是属于蝙蝠侠的头盔。他注意到即使在这金黄色的空间的映衬下，那个被殴打的男人身上穿着毫无疑问是一件黄袍的。

    黄色，黄衣之王，布鲁斯仔细咀嚼着这词汇。

    这奇异的空间再没出现第三个人，那声音却清楚传达至每一个人耳边，如跨越空间吹来的一阵风。少年人依旧臭着脸，但他现在看上去平静了很多，至少怒火不会再次吞噬他的理智，让他做出无法挽回的举动。也正因此，靠近的布鲁斯终于看见了这两人的面容。

    都是熟人。

    “你就是这个家伙要等的人？”少年人表情冷淡看向布鲁斯，布鲁斯看见对方手上漂浮着一个奇异的金色立方体。

    保罗-魏尔伦。

    魏尔伦夫妇失踪死在监狱里的儿子，如果仅凭面容无法确定，但他之前模糊提到了莉莉的名字。之前那个侍者提到的陛下，才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就已经被雾月骑士团收编了吗？这个金色的奇异世界恐怕就是他的能力吧，真是可怕啊。不管是F国政府还是眼前的男孩。

    “喂，你要等的人来了，快告诉我，莉莉在哪里。这是你最后开口的机会了。”

    被男孩抓着衣领的人是约翰，莉莉在艺术培训班的音乐老师。布鲁斯之所以能认出他是因为约翰根本没想掩饰，他在见到布鲁斯的瞬间就笑了，哪怕身上都是血迹。脸上也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可他还是从容的笑着，那种笑有着某种具有引导力的特殊力量，让布鲁斯瞬间认出了他。

    当然更多的线索来自于他独特的发言方式，一种奇妙的抑扬顿挫的音调。

    “你来了，守护者，”他这么称呼布鲁斯，“教会中出现了背叛者，他把祭品的情报出卖给那群无政府主义者。那群蠢货违背了戒律，他们向外乡人寻求力量......咳咳咳”

    男孩不留情面地给了男人一脚，恶狠狠道：“别废话。”

    “咳咳咳......祭品就在牧神手上，如果他们信任你，雾月骑士团会告诉你，五月革命是群什么疯子。必须快点找回莉莉！”

    他终于不再用那种恶心的词汇称呼一个无辜的女孩，他用一种坚毅又迫切的目光看向布鲁斯。那颤抖的手还没能碰到布鲁斯就被男孩一脸厌恶地踩在地上。金色立方体如同陨落的流星穿过他身躯，为他痛苦的生命落幕。但男人死亡的瞬间爆发出某种惊人生命力，血手触碰到了布鲁斯的鞋子。

    “偷走她！快带走祂珍贵的祭品！在祂褪下面具之前——”那高昂的声音近乎刺穿布鲁斯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