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从雾月骑士团得到消息找到莉莉时，金发女孩怀抱着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男孩，她就这样跪在地上，和她同样发色的男孩昏迷在她的怀中。也不知道这副景象持续了多久，只是在布鲁斯到来时，在毁坏的建筑和满地尸体中，他的脚步声急促而响亮。

    女孩转头向他开来，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如同点缀着星星的夜空。

    只一眼，就让布鲁斯自来到巴黎后所有的郁气烦躁全部消散。她的脸上还残留着红通通的巴掌印，眼睛里却是温柔的笑容，没有一丝对来历不明者的防备。她一手环抱着怀中的男孩，手指压在嘴唇上。

    她说：“嘘，保尔睡着了。别吵醒他。”

    似乎是她的动作惊扰到了怀中男孩，原本就睡眠很浅的男孩被惊醒，和女孩同色的眼睛看向周围，最终盯住了唯一一个活着的生命体。

    “我不是你们的敌人。有人告诉了我你的消息，我是来救你的，莉莉。”

    金发男孩没有对布鲁斯的话语有任何回应，如宝石剔透的蓝眼睛不含任何情感地注视着布鲁斯。他的表现着实不像一个人类，更近似于兵器。布鲁斯并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神，在实验室，那些反派总会盗取超人类的基因制造有生命的武器。

    女孩却伸手捂住了男孩的眼睛，那轻柔又有些沙哑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安抚着他的情绪。在寂静之中，布鲁斯同样听到了女孩的话语。

    “别怕，保尔。我会保护你的，你是我的弟弟，我会保护你，直到永远。”

    男孩没有说话，只是乖巧地任由女孩动作。温顺地把头压在女孩肩上表达顺从。

    “谢谢你，先生。我是莉莉-梅西耶，这是我的弟弟保尔-魏尔伦。他被那些实验员做了不好的事情，变得有点不一样。但他依旧是我唯一的弟弟，如果您要把我带走，可以一起把他也带走吗？”

    金发女孩，不，是莉莉，她向身着蝙蝠战衣的布鲁斯提出请求，带着明确我必须和弟弟在一起的意志。

    莉莉有问题。那鲜红的巴掌印和乱糟糟的头发说明了她在被绑架时遭受了极为粗暴的虐待，可她的目光清澈、条理清晰，完全不像一个柔弱无助的女孩或是疯子。她怀抱着极大可能是五月革命中的战争武器的男孩，带着一股类似于母性的仁慈和固执。

    从这满地尸体和残破的建筑，布鲁斯可以轻易推断出。莉莉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在那群混账手里保护她的可能正是她怀里的男孩。正因此莉莉才会无条件的庇护这个男孩。

    布鲁斯不相信姐弟的言论。但他应该感谢这个男孩拯救了莉莉。同样布鲁斯也很清楚带走这个男孩的难度，F国的异能者集团给予了他帮助，同样也有人尾随监视着他。想要带走他们的战利品，这是极其困难的事情。

    谁会主动放弃一个到手的人形兵器呢？他们不会把这个孩子当成人，只是想使用物品的榨压他们，就像布鲁斯见到的魏尔伦小先生。他甚至都没有成年，就因为特殊力量成为了雾月骑士团的候选。

    他放弃亲人朋友，甚至是过去，隐名埋姓的“死去”。余生只为国家而活。

    说实在这次不愉快的巴黎旅行，布鲁斯并不想把莉莉留在F国。F国远比他想象的更危险，更何况莉莉本身就像是龙卷风的中心，一个不慎就会陷入无解的困境。甚至现在

    保罗-魏尔伦/保尔-魏尔伦（Paul Verlaine）

    她已经受伤的如此之深，却依旧这样温柔。愿意保护曾保护过她的人。莉莉是一个很好的孩子，远比布鲁斯在照片上看见，沿路预想地更加美好。所以布鲁斯决定，他一定要带走莉莉，将她从这令人不安的鬼地方带走。

    即使哥谭那样混乱，但至少U国他能够庇护她。

    布鲁斯-韦恩下定决心。

    但实际沿途并没有布鲁斯所预想地那么困难，他所有的磨难都在独自寻找莉莉的过程中耗尽，他归途格外轻松。莉莉是个很乖的孩子，即使现在她的认知有所错乱，把那个男孩套上竹马的名字、误认为自己的弟弟。她依旧是乖巧听话，还能抽空安慰那个男孩。

    这是布鲁斯从未经历过的类型，蝙蝠侠的助手们都有大大小小的问题，他们独立自主，有自己的想法。有的很稚嫩天真，也有的是他也觉得眼前一亮的惊喜。

    可从未有像莉莉这样，柔弱乖巧，需要人保护的女孩。就像生长在玻璃罩中纯白无暇的百合，更可贵的是，即使她的玻璃罩被人敲碎，百合花被人踩踏。她依旧这样纯粹的美。

    在她即将经历下一次会将她彻底压折的风暴前，布鲁斯想要将她用新的玻璃罩保护起来。用更大更坚固的玻璃罩。

    于是布鲁斯决定向她坦白：“莉莉，我是你的父亲，布鲁斯-韦恩。我知道这可能很难让人接受，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这个消息，于是赶来F国。能得到这个消息是一个令人不幸的意外，但对我来讲能见到你，我就明白，这趟旅程中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知道我可能不是一个很好的父亲，在梅西耶先生和他的夫人出事这么久后，才找到你。但我很希望能够和你成为家人。这么说可能很冒失，还带有威胁的意味，但你的处境很危险，莉莉，很多人盯上了你，如果继续留在这里你和魏尔伦夫妇都会有危险，而我想要保护你。我承认我不一定会成为比梅西耶先生更好的父亲，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你愿意加入我的家庭吗，莉莉？”

    少有的褪下蝙蝠侠外衣的布鲁斯有些忐忑不安。他忽然有些犹豫，不知道莉莉和他的未来会变得更好，还是更加糟糕。他开始怀疑自我，但伸向莉莉的手，始终没有收回。

    他静静地等待着女孩的选择。

    莉莉耐心的听完了布鲁斯的话，她没有表露出震惊或是伤心的神情，只是手搭在保尔的背上，一下下轻拍着。直到布鲁斯说完把选择权交到她的手中，她抬头和布鲁斯对视，这个看起来沧桑的男人有着坚毅诚恳的目光。

    他的眼睛也是蓝色的，一种很锋利的蓝。

    “我接受你的邀请。但我只有一个要求，保尔是我的弟弟，我不能和他分开。即使这样，你也坚定要我加入你的家庭吗？”

    布鲁斯笑了，语气轻松道：“看起来我要请阿福为餐桌上再多加一副餐具了，阿尔弗雷德是韦恩庄园的管家，我相信你会喜欢他。莉莉，和保尔。”

    被喊到名字的男孩抬头，无机质的蓝眼睛看向布鲁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