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森可怖的吸血鬼城堡伫立在幽暗森林的彼端，它魁梧巍峨，伴随着曲折的落泪，它具备一切令人恐惧警惕的因素。前提是忽略前面排着堆积如山的游客们。

    古堡大门口，一个浑身上下躲在黑暗斗篷里的高个工作人员正在分割游客，他有序询问游客关系，按着对方意愿分成四到六人一组，为他们打开拦在门口的栅栏。达米安注意到他从斗篷下伸出的手修长且干枯，黑袍工作人员有着涂黑的长指甲，在察觉到达米安的视线后还转头向他笑了笑。

    即使他的大半张脸都被斗篷掩盖完全看不到表情。

    莉莉一手牵着保尔，布鲁斯牵着她，在吸血鬼城堡入口处有卖廉价的蜘蛛小斗篷和发光恶魔角的店铺。布鲁斯低头询问莉莉要不要买个魔女帽子，莉莉转头看向保尔，保尔转头看向达米安。达米安还在思考那个工作人员的奇怪表现转头就被布鲁斯他们团团围住。

    “发光恶魔角很可爱呐，心形小尾巴也好可爱啊，爸爸。”莉莉仰着头，用黏糊糊的语气说道，但她的目光确实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保尔。

    “达米安哥哥也很喜欢吧。”察觉不妙的保尔少有以推脱的语气主动向别人抛出话题，求救的目光瞄向了达米安。

    “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参加你们过家家的游戏？”达米安双手交叉抱肩，显然对家庭活动这奇怪的气氛不感冒。他本来就是大少爷下乡体验人生，为什么要陪这群小孩一起玩闹？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莉莉转头看向达米安，布鲁斯也转头看向达米安。达米安坚定顶着两个boss的目光没有后退一步。

    “不可能。”

    “真的不行吗？”莉莉捂住心口，露出遗憾难过的表情。布鲁斯用谴责的目光看着达米安，但他颤抖的眉毛能看出他忍笑忍得很辛苦。然而达米安不想知道是什么让布鲁斯想笑，他只是冷漠脸表示拒绝。

    “想都别想。”达米安警告瞪了一眼保尔，“你要是敢动手，就不是过家家的打斗了。”

    最后布鲁斯和莉莉也没能给达米安套上心形小尾巴，而是一大一小一起戴上了发光恶魔角，保尔则是被挂了一个猫耳头饰。理由是莉莉喜欢毛绒绒，但她要和布鲁斯用亲子头箍。

    就是因为大家都有漂亮头箍但达米安没有，门口工作人员差点以为达米安和布鲁斯不是一家的，如果不是保尔记得拉住达米安的衣服。

    “和你们一家子才丢人吧。别拉着我衣服。”达米安拍掉保尔的手，一马当先越过抱团的三人独自走进古堡内。然而越过工作人员时，他却被阻拦导致脚步一顿。

    被他观察过的干枯的手被搭在他的肩上，达米安甚至能闻到尸体腐臭的味道。从他的角度正好看见工作人员被斗篷完全掩盖住的空洞眼眶里蠕动的白蛆。达米安下意识想要抽刀，但摸了个空，他才意识到现在的他不是罗宾而是韦恩的幼子。

    在达米安炸毛般的应急后，工作人员已经收回手，转头语气和蔼声音嘶哑地和后方的布鲁斯介绍进入古堡的注意事项。达米安伸手摸了一把自己刚才被碰过的肩膀，有棕色的泥土碎屑。

    好脏。

    达米安用力拍掉自己衣服上的泥土，想要找工作人员的麻烦，却被布鲁斯强行握住手拉进通道内。达米安看见工作人员又在靠近下一个游客，好奇的游客被吓到后退，黑袍的工作人员解释这只是仿真面具。但达米安能够确信，那是真的，留在他肩膀的泥土湿润带有棺木枯朽的味道。

    哥谭墓地那片地方前夜下过一场阵雨，除此外都是阴天。

    “为什么要阻止我，你没看见他眼眶底下是……”碍于还有不知情的人在场，达米安没有明说。

    布鲁斯却对达米安的过激反应露出若有所思的反应，他做出噤声的手势摇摇头。

    “你早知道。”达米安一顿，他很快联想起布鲁斯最近的行动轨迹。威廉和他提到过这场嘉年华购票的难度，但从没提到过还有家庭票这一茬。但父亲手里会有一张家庭票，必然是通过特殊渠道得到的，扎塔娜，魔术师或者说来自黑暗正义联盟的魔法师。

    可在他和莉莉偷跑被抓住前，布鲁斯却从未表现出对这个宣发力度极大的嘉年华有任何关注，或者愿意带他们一起去的想法。在最初的计划，布鲁斯并不准备带他们去嘉年华，为什么？又是什么改变了他的想法。

    达米安试图拼凑整个事件，从进入嘉年华开始他就感觉到了这其中可能有问题。他大可将这些推脱成仿真的体验，但他记得红头罩和他说起过，废弃游乐场附近的流浪汉失踪案。

    魔法。扎塔娜。

    有人出事了。蝙蝠侠想来独自调查，但有某种关键因素使他改变了想法变成一场集体的游乐。

    达米安的目光扫过保尔和莉莉，最后停留在莉莉身上。他好像摸到了一种奇妙的规律，自从布鲁斯开始去寻找莉莉开始，某些事件就在连续发生进行着。

    “达米安也喜欢一起牵手吗？牵着手就不会害怕了。”莉莉从布鲁斯的身后探出脑袋，在她身下冒出头的是保罗，两只金灿灿的脑袋在这色调阴暗的城堡里格外显眼。他们的头箍也格外像傻瓜。

    “啧。只有弱者才需要抱团取暖，我达米安完全不需要。”总之那家伙目前也算是韦恩家族的一员，区区阴谋诡计，没人能在哥谭赢过蝙蝠侠与罗宾。

    “任务是需要在古堡找到吸血鬼伯爵，完成吸血鬼的要求获得盖章。但是吸血鬼在哪里呢？”

    莉莉拿着空白的印章本站在黑暗的长廊里东张西望，没有地图，只能自己找路。商店没有卖手电筒，古堡内唯一的光源就是屋外人工打雷的白光，透过窗户将古堡内部照的一清二楚。

    但打雷的间隔长达三分钟一次，持续两秒，作为探索古堡光源显然不够用。

    他们刚刚离开大厅走入下一个房间，刚推开门的第一次打雷让莉莉看清了他们被工作人员引导入的路线大致场景，是相当传统的古堡长廊。周围是举着古剑的巨大武士盔甲，凑近能看见底台上厚重的灰尘，就连地面走过都会留下浅浅的印子。走廊的尽头有一扇门，也就是说现在唯一的路线就是前进。

    但是……

    “是头顶吗？”

    莉莉仰起头，黑暗的走廊中除了她和布鲁斯头顶的荧光恶魔角外，唯二的光源就是头顶那些绿油油的光点。通过再一次的闪电，能清楚看到那些倒吊在天花板上的巨大蝙蝠。

    “不，”达米安拦在莉莉身前，难看的表情被黑暗掩盖，唯有声音能勉强分辨出他的心情正处于极度不爽状态，“是人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