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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才露尖尖角

    听荷不记得昨夜是怎么睡着的,醒来后船舱内只剩下她一人,还有枕边的令牌静静躺着。

    大约晌午能够抵达平城码头,船家打算先靠岸休息,顺道与听荷在岸边的茶楼解决朝食。

    听荷问起墨钦去向,得知他一早就在岸边下了船,往蓬莱去了。

    平城的码头很大,往来船只众多。如果仔细看的话,大多数人都行色匆匆,不然就是焦急地在码头等待什么。

    听荷给船家结了银子,便告辞沿路寻客栈去了。

    平城作为商贸要塞,客栈生意自然火爆,连续几家掌柜都说房满。看来只能先看看商铺酒楼等缺不缺人手,尽快找份工,到时候和老板说说情,先在铺子里安顿下来。

    正想着这些事,麻烦就来了。

    她远远看见卖饼的老婆子突然瞪大了眼,下一秒,她的铺子就被撞翻了。一群黑衣人正迅速向这边包围过来,应该说是,朝着听荷逼近。

    她已经历长时间的逃亡,对危机足够敏锐,下意识往反方向跑。

    那些人太快,她只好狠心丢下一些家当,更快地在巷子里穿梭。身上的令牌提醒着她,平凡的生活远去了。

    听荷拿着剑,一头扎进山林。天有绝人之路,一路跑到断崖边,耗尽了全身力气,身后的人仍然没被甩掉,而且来的比想象的还多。

    她立刻拔剑,几次击退了那些企图靠近的刺客,身上也被刀剑划伤。为首的人显然不耐烦了,听荷恍惚间看到他做了个手势。

    她转身想要跳崖。贴着崖壁下坠的过程中,背部接连中了两箭,四肢和肩膀被崖壁上的石头擦伤。在一些树枝的阻挡下,天旋地转的感觉轻了些,最终落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失去了意识。

    “带些人手去山底搜。”

    “是。”

    蓬莱山腹地很大,在那些人找到她之前,一位身穿白袍,背着箩筐的年轻人早一步将她救了下来。

    她在那人背上合了眼,心想自己命中的贵人怎的都喜欢白衣。

    现在看来,哪里是什么贵人!大约是上辈子欠他的,分明就是索命来的恶鬼!还是个臭制毒的!

    刚刚恢复味觉的听荷,第二天又喝了碗不知添加了什么毒药的银耳羹,眼前的房门转了起来。身边好像还多了很多奇怪的东西。

    祝荣拉着她走到屋子外边。

    “还能看清我吗?”

    听荷点点头。

    “还能看见什么?”

    “你的脸......你的嘴长在鼻子上。”

    “......”

    “还有,你的肩上......头上......有年糕,年糕精。”

    “什么年糕精?”

    “就是白的,长了两颗眼珠子。啊......晕死老娘了!快拿解药来!”

    这次倒爽快,他立刻从厨房端了另一碗汤药出来。

    听荷接过碗咕咚咕咚喝下,不出多久,眼前果然清明起来。

    不料肚子又叫了起来,她狠狠瞪了一眼这罪魁祸首,随后飞快奔向后院的茅厕。

    土行孙钻出来,见祝荣独自一人端着个空碗在风中凌乱,好心提醒:“再这样下去,都快从救命恩人变仇人了。”

    那人沉默片刻,却只来了句:“到底是哪里弄错了呢?”

    这回留下土行孙杵在地里发呆。它也不知道这种无力感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身上。难道是真的和人混太久了?看来闲事还是少管为妙。

    听荷不着急摆脱这个制毒师,除了不小心中了他的计,需要他提供的解药外,其实还有另外一层原因。此人是羽族,不同于滂渡河这种小族,其族人大多身份尊贵,有一部分在宫廷担任重要官职。若是能借助他们行个方便,进去做事也就顺利多了。毕竟墨钦现在还是个废人,而墨家令牌到底有没有用,还得先找到那些来无影去无踪的家仆才行......

    可惜祝荣是个不走正道的,既不在宫廷做事,也不在族里帮忙。

    每每想到这儿,她都忍不住望天叹气:“哎~”

    “你怎么了?”正在割韭菜的祝荣直起腰,扭了扭手臂。

    她摇摇头道:“没什么。”

    “最近没空让你试毒了,不必烦心。”

    听荷压了压火气。还敢笑,老娘迟早让你笑不出来。

    “怎么,你有事要回族里?”

    “土行孙和你说的?”

    “没。我猜的。”

    “改天教你占卜,算是作为药人的报酬。”

    欠呐。“是不是还得谢谢您管我吃住啊?”

    “你呢?这么久没动静墨家不会派人来找么?”

    听荷想起来之前养伤时随意糊弄他的话。他问起她的遭遇,将捡到的令牌和那把看上去价值不菲的白鞘剑还给她。她只说是家道中落,半路遭仇家追杀,对于令牌和剑的来历只字未提。

    她还是轻飘飘道:“我同墨家没有关系。令牌是我在逃亡路上捡的,大约是他们办事的人不小心掉了吧。”

    日头越来越晒,两人不约而同朝屋里走去。

    “这两日我得收拾些东西。你有什么要带的,也一并装到马车上吧。”

    听荷点点头,忽而转身,神情严肃地看着他道:“记得带好那个定期服的药。”

    “放心。”祝荣停下手里的活,对她笑了笑。

    听荷感到背后的汗毛一点点竖了起来。

    “别紧张嘛。我哪次让你真的发作过。”

    两日后,一辆马车停在门口。车厢看起来有些年头,侧面有个洞,车盖也不太对称,内饰也十分简陋。唯有那匹马非常精神,看起来靠谱些。

    “这就是你的马车?倒不像是给纨绔子弟用的。”

    “噢。这是我自己做的,路途奔波,难免有些损耗。这匹马是我从家中带出来的,它叫铜豌豆。”祝荣伸手摸了摸它的鬃毛。

    为了路上舒服些,祝荣拿了木板将破洞钉上,听荷在车厢里铺了被子和绒毯,又指挥祝荣拿些布钉在车窗上做窗帘。

    车厢大而宽敞,能放下许多行李。直到三只狗陆续跳上车......

    “都趴下。”

    祝荣见它们安分了,便弯腰钻出门帘,在车前坐下,握紧缰绳。

    三只黑的白的黄的狗头,三双水汪汪的眼睛,配合着其中一只发出微弱的哼唧声。听荷摇了摇头,掀起帘子看向车外。

    马车飞驰起来。林荫过去了,随着往日的生活过去了,在浅蓝的空中留下一抹残影。

    日落十分,两人在河边烤鱼,三条狗在河边喝了水,围坐在火堆周围。

    “小黄,挪过去点儿,我看看鱼。”

    它不情愿地往旁边退两步,直勾勾地盯着她,又扭头看了看火堆。

    河鱼刺多,她选了一半肥美的鱼肚肉,剔了刺丢给狗儿们。

    “真大方啊。”

    听荷闻言转过头,见少年双眸带笑望着她,嘴角上扬,映着火光的头发应该摸上去暖融融的。

    可为什么明明在笑,却让人觉得有些悲凉。她愣住了几秒,迅速移开眼,“还有两串鱼,快拿下来,要糊了。”

    祝荣看着她的耳朵渐渐变红。难道是火堆边太热了?

    他转动树枝将两条鱼翻了面,取了几颗新鲜采摘的桑葚,将汁水淋在烤鱼上。

    “给。看你爱吃,多吃点。”

    听荷放下手中已经空荡荡的树枝,舔了舔上嘴唇,毫不犹豫地接过另一枝鱼,“谢谢。”

    柴火烤制的鱼肉串在树枝上,鲜嫩多汁,混合着桑椹汁的酸甜,散发出果木清香。她想起与族人站在独木舟上打渔的日子,恍若隔日。

    吃着吃着,视线渐渐模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刚说完,发现声音颤抖,后悔已经晚了。

    “什么?你怎么了......”祝荣靠近她,蹲下来想看她的脸,可是对方垂着脑袋,不停地,焦躁地抚摸躺在腿上的黑色狗头。小黑还舒服地打了个哈欠。

    祝荣在她遇险受伤后一直悉心照料,也不曾打探她的身份或心事。虽然下毒牵制了她,却信守承诺定期给她缓解的汤药,因此她至少目前相信,他最终会把解药给她。这个人很矛盾,而且举手投足间总是有种,疏离的温柔。其实她想问,他为什么会对她好,应当和她一样,都抱有不纯的目的吧。

    “为什么要制毒?”但话说出口却转了个弯。

    他似乎是配合她,郑重思考了一会儿。

    “我是喜欢钻研这些的。就像我的堂姐,她喜欢刺绣,并不是为了嫁人才学的。其实制毒最终是为了制药。我希望......当一个药师,行走江湖,救死扶伤。”

    “原来如此。”

    小黑挤到另外两只小家伙旁边,蜷起身子躺下。小黄机警地坐了起来,像个守卫。

    太阳完全落山,黑夜中火光摇曳。听荷屈膝抱住双腿,头枕着膝盖,脸侧向一边。

    “那我呢?”

    祝荣看着那颗后脑勺出了神,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嗯?”

    “你为何救了我,还要给我下毒,将我带在身边。是想我一辈子为你试药,一辈子陪着你么?”

    她越来越靠近他,甚至大着胆子攥住了他腰间的衣服。

    “还有,平时为何一边让我试些乱七八糟的毒,一边又紧张我的饮食起居?”

    这次换成他撇过脸不敢看她。两人僵持之际,呼吸的节奏变得混乱,心脏好像空了一瞬,他忽然站了起来,大步向马车走去。

    祝荣在马车旁的树下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又进到车厢里,拿了那件躺在座位上浅粉色的袄。

    他看见听荷还是抱膝坐在那儿,不知是在看河还是远处的山,画面有些孤独凄凉。他正想着,发觉自己已经迈腿走了过去。索性弯下腰用那件外衣裹住了她。

    他在不远处坐下,而她只是平静地望着前方,仿佛刚才的一切对话都不曾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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