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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京城里谁人不知秦家两位小姐个个端庄有礼,为京城中女子做足了表率。

    父亲官位不高,是个五品小官,这五品还是父亲中了传胪之后才封的。我家祖上只在先皇在位时出过一位探花,也被封了五品官员,原以为可以振兴家中门楣,却不曾想后几位都是个不争气的,只中了会元。慢慢地家道有些不景气,直到我父亲中了传胪,重新被封了五品官员才恢复了家中清誉。

    我是家中的嫡次女,上有一位嫡姐,下有一位嫡弟。父母亲从小便严格要求我和长姐要知书达礼,恭敬孝顺,熟读《女德》与《女训》,一言一行中不能失了大家闺秀的体面,而终也遂了他们的愿。

    长姐是家中第一位孩子,父母亲对她的要求更甚于我。长姐幼时便会体贴父母,婚姻大事更是遵从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了袁家大郎。

    我第一次见姐夫是在长姐回门那天,说实话,我并不喜欢他,觉得他配不上长姐。母亲说袁家现在家道中落,不如以前,可到底是富甲一方,更何况袁家中也出了不少秀才举人的,也算是个书香家庭。

    但我依旧不喜欢他,因为他长得一点也不好看,平平无奇,怎的配得上我长姐?更何况他言行举止中没有丝毫读书人应有的风范,更加为长姐感到惋惜。

    可我没有表现出来,长姐比我大八岁,会有自己的考虑的。倘若真要被袁家看出有瞧不起他家的意思,首先遭殃的就是长姐,还会为秦家抹黑。

    长姐嫁过去之后便很少回家了,家中只有我和我嫡弟两个孩子,嫡弟还小,没办法和他一块玩,只能每天听教书先生讲课。

    这位教书先生曾经教过父亲,出身书香世家,德高望重,如今家道中落,父亲一方面为了报答恩师的恩情,另一方面想让他来秦府教我,让我博个好名声。

    在我十二岁那年,家里远方表妹来到我家一同听讲,同时还有几位外男。先生只有一位,男女又有别,如此一来,只能在课堂上放置一块屏风将男眷女眷隔开。

    那天下了先生的课,我又温习了一遍所学的课程,连下雨了都没注意。当我抬头时,雨已经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减小和趋势。无奈,我只能站在廊道里一边欣赏雨景一边等着下人为我送伞来。

    “姑娘是没有带伞吗?我这里有一把可以借你一用。”我闻声看去,是一位俊俏的少年:他身着一袭象牙白工笔山水画圆领袍,上等的绸缎中勾勒出一副栩栩如生的山水美景,烟青色的腰带上挂着一枚纯白色的玉佩,再往上看,如墨般的长发高高束起,容颜如画,眸光柔和,面白似玉,眉眼如黛,唇瓣含笑,当真是好看极了。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见到他,我首先想到这句诗来形容。

    见我许久没有出声,他将伞放在一旁,隔着距离为我行了个拱手礼,说道:“我有东西落在了这里,待我进去的时刻,姑娘可以将伞拿走。”

    他误以为我担心男女有别而不敢过去拿伞,便说了这套说辞。

    我点了点头,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问他:“公子若将伞交与我,那么你该怎样回去呢?”猜他话中的意思他是在我家读书的男眷,若他淋雨回去感染了风寒,倒成了我家的过错了。

    他淡淡笑道:“我身边的小厮总会带两把雨伞,有备无患。”

    我了然,随后那位公子转身便进去了。我走过去拿起那把油纸伞,正准备撑开,却见以竹抱着油纸伞向我跑来。

    “小姐,奴婢来迟,请小姐赎罪。”说着就要下跪,我赶忙扶她起来。待到以竹站定时才注意到了我手上已经拿着一把伞了,将藏在怀里的披风为我披上时发问:“现在虽是春天,但天气还未转暖,如今又下了大雨,小姐不要着凉了才好。小姐,这是从哪里拿的伞?看模样不像是府中的。”

    “是谁落在这儿吧,天寒,我们快些回去吧。”我没有对以竹说出实情,而是将伞放回原位后和她一起离开了。

    待我刚回到住处,云漾便从小厨房里拿出新做的点心让我品尝:“小姐快尝尝,这是我新做的点心,一点也不比外面铺子里卖的差。”以竹正为我解下披风,听到这话打趣道:“也就小姐疼你,旁人听了这话总会说你是说胡话呢。”

    我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小口慢慢咀嚼,当真好吃,对以竹道:“云漾这次手艺见长,当真不是自夸,你也来尝尝。”

    以竹也拿起一块尝了尝,眼睛忽然就瞪大了:“真的好吃,小云漾这次怎么做的?”

    云漾见我们都露出了令她满意的神情,这才幽幽开口:“如今是春天,桃花盛开的时节,我将桃花洗净、研磨成粉,与牛乳一块和入面中。考虑到小姐口味清淡,便将糖的用量减去一半,这才不会腻。”

    云漾和以竹都是我的贴身丫鬟,从小陪我一起长大,但以竹比我们大几岁,懂得规矩也多,每日就像个大姐姐一般。云漾比我还要小两岁,孩童心性,但女工、厨艺样样不差。

    夜晚洗漱之后,喝下一碗云漾煮的姜茶后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当我赶到书墨轩时,那把油纸伞已经不见了。想也知道,他大抵听到了我与以竹的对话。

    从那以后,我在没有见过那日的少年郎,听屏风另一侧男眷的声音也没有与他相似的。

    我以为我再也不会见到他时,他却再次出现了。

    已是一年过去,我又长了一岁,到了豆蔻年华。人人都说如今的我出落得愈发漂亮了,可同时我要守的规矩更多了,有一丝逾矩就会使秦家成为城中的笑谈。

    幼弟也到了活泼好动的年纪,经常缠着他身边的下人和他一块玩耍,也会时常拉着我陪他玩一些小游戏。

    又是一年春。这天先生为我们放了一日假,我本想休息下,可不知怎的,竟听到了幼弟爬上树梢的消息,我连忙赶去,喊来几位下人希望能够吸引他爬下来,可他丝毫不听,下人们也不敢轻易上树,怕伤到他。

    最后,我让旁人散去,好声好气的哄着他,他却充耳不闻。忽然,似有一阵风吹过树梢,仔细看去,原是一位公子,他怀中正抱着我幼弟。

    我向他到了谢,又将幼弟唤到我身旁,一起向他行了礼便匆匆离去。

    路上,幼弟一手拉着我,一边说:“阿姐,那位兄长好厉害啊,我还想和他多说几句话呢,你就匆匆拉着我走了,为什么啊阿姐?你觉得他不厉害吗?”

    他平日里就喜欢自言自语的说许多话,如今说了一大堆,我只能慢慢同他解释:“阿姐觉得他很厉害,只是阿序,他是外男,我不能与他有过多的接触,让旁人瞧去了,不止我,家中其他女眷也抬不起头了。”

    他有些不懂,怔怔的问:“那我呢?阿姐与我交谈会不会也让旁人说闲话?”

    我轻笑一声:“怎么会呢?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姐弟,你也是我最疼爱的幼弟。”

    他像是得到了安慰一般,笑嘻嘻的向前跑去,碰到了下朝回来的父亲便扑进父亲怀中。

    我向父亲行了礼之后,便准备离去,父亲突然喊住我:“湘儿,裴家公子明日会来府中与你一同听老先生的课。今日裴家母子来府中做客,吩咐下人看见了要好生招待。”

    “女儿明白。”

    父亲“嗯”了一声,还想说些什么,却不知听到了下人对他耳语了什么,又匆匆离开了。

    我是有些惧怕父亲的,因为他对于我与长姐的要求实在是过于苛刻,幼时常常会因为一点错误而被打手板。但父亲的戒尺总是高高抬起轻轻落下,我们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便力求事事做到最好,让他开心。

    其实我想问父亲家中是否有客人,否则怎会有人可以随意进秦府。但我终究还是没有说,因为他已经走远了,幼弟也向我告辞跑去其他地方了。

    我回了住所,一直在思考是不是哪里见过那位公子,不然总觉得有些眼熟,直到瞥见了收在一旁的雨伞,才蓦然想起,原来是在雨天见过的那位公子。可惜当时情况特殊,否则定要对他好好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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