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难3

    青州城。

    李吉玟与镖师一同安置在同安客栈,连日来的奔波劳累,都消散被温水的抚平。

    “小姐,你说陈姑娘她们回去之后,能过好吗?”翠红坐在屏风后的八宝桌上,撑着头问道。

    “这与她们家人有关,若是官宦人家的姑娘,疼她一点的就将她远嫁或者青灯古佛了此残生。”李吉玟背靠浴桶,身旁缭绕的雾气把她一头黑发沾得湿漉漉的,

    “注重清誉的人家,可能就找个生病的由头,让女儿一杯毒酒,投胎转世。”

    翠红撑着头,“拿她们回去好还是不好啊?”

    “乡里人家会更加实际,或是说她们没有读书人家那般迂腐。

    若是她们的家人没有大肆申张,只是私下寻找,悄悄回去嘴巴捂紧点也就过去,即便事情败露了,也能嫁给比自家更加穷苦点人家,传宗接代。”

    “那太好了!”翠红言语欢欣,随后又低沉了下去,她心中不自觉地想起了陈姑娘,口随心动,“陈姑娘岂不是前路未知。”

    李吉玟沉默不语,撩起耳边的湿漉漉的发丝随手把玩,看似轻松愉悦,实则在心里沉思,她也不知陈曼儿的回去会如何面对家人。

    “系统,你说真的好吗?随随便便嫁一个人就真的好吗?”

    系统:“那当然不好啦,这世上的女子都应随心随欲,任务者你不就是不想嫁人,才用计退亲,被你家族发配到这儿的。”

    “对啊!”我在二十一世纪受到的教育,不能允许我嫁给一个未曾见过几面的陌生人,锦衣玉食,奴仆成群、寸亩方宅都不是我所求的。

    李吉玟话风一转,“统子,这任务就没有提示吗?这个工可真难打,给个标题就让你自由发挥。”为了算一算两个人的账,又说道:“你要是不宕机十多载,说不定我任务都完成大半了。”

    李吉玟在毕业前夕,赶论文的猝死在电脑前,下一刻便穿越到只有五岁的原主的身上,原主因无人照料,发高烧而亡。

    她当时脸颊烧烧的通红,整个人的迷迷糊糊地只听见一声:“女医系统已绑定,请任务者在三十岁之内,完成造福女医的任务。”

    她误以为听错了,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等病好在李府站稳脚跟,才想起这事儿,尝试在心里呼唤系统,没有得到回应便搁在一旁。

    系统也忍不住委屈,这事儿也不是它想的。

    它上个绑定的任务者摆烂,导致任务失败被扣掉大半积分,它用尽最后一丝能量与李吉玟绑定后陷入了沉睡。直到李吉玟无意中救了几个被拐卖的姑娘,触发了系统任务—造福女性,它才醒过来。

    大梦一觉十二载,不知何事是何事。

    李吉玟忍不住的轻叹一声,这造福女子的任务,究竟如何才能在三十岁前完成啊!

    想到此,李吉玟有点烦闷,她穿越前只是个眼神清澈的女大学生,不是什么科教兴国的科学家,造不了飞机火炮!

    “系统,这任务该如何完成,你只是个女医系统,不应该是女皇系统吗?”她忍不住的嘟囔,这束缚了一代又一代女子天性的教条,岂能她一个小小的女医可以完成的。

    系统见李吉玟这般小瞧它,心下不服,“系统是根据任务者的职业特性,来给与金手指的,后期可以根据积分进行升级,不仅仅局限于女医哦!”

    “请任务者仔细摸索,早日触发更多任务,获得积分进行升级。”

    “我若是个掏粪的,岂不是我的金手指就变成掏粪系统?”李吉玟不想搭理它说的任务,反而忍不住的嘴欠。

    这系统宕机十二载,万一升级后又宕机十二载,岂不是她三十岁就要凉凉,她还是好好将被扫地出门前要来的铺子给经营下去,多挣点钱渡过她最后的十三年。

    “怎么可能是掏粪系统,再怎么样也是个手工系统!” 系统听了这话忍不住抓狂,机械声里带着一丝怒意,但又拿李吉玟无可奈何,在透明屏幕上表达了一个鄙视的表情包后,便一言不发地关掉透明屏幕。

    春风习习,冬意未消,陈曼儿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躲过形色冲冲的路人,低着头走到青州城城南的帽儿胡同。

    傍晚十分,家家户户都升起了炊烟,陈曼儿特意选择这个时间回家。

    路过巷口的榆树时,她注意到被人贩子掳去前,这棵树还是光秃秃的,不过短短半月,就冒出嫩绿的枝叶。

    陈曼儿心情略微有些忐忑得站在自己门口,门上的福字经过春雨的冲刷,不似过年时那般鲜红。

    “咚咚咚。”陈曼儿咬了咬嘴唇,还未将犹豫了半天的手轻轻敲下,一头挽着巾帼侧插银钗的妇女打开门,抬眼见到了门前的陈曼儿,手中的竹篮无意识的滑落在地,发出咣当一声。

    陈母常年操劳的双手上布满细茧,一把将扯过她的手臂,将她拉进门内,又朝外探了探,确定门外没人后,才迅速回身将大门的门栓栓好。

    屋外,母女二人久别重逢,相拥而泣。屋内,陈父面沉如墨地坐在主位上,瞪着相拥而泣的两人。

    四方桌边坐着的三个儿女,察觉到父亲变了脸色,也纷纷停下筷子颔首低眉,比陈曼儿小一岁的妹妹,悄悄抬眼打量父亲的脸色,又迅速低下头,双手在膝盖上无聊地绞着手帕。

    陈母拉着陈曼儿进了堂屋,“女儿见过父...”

    “还嫌不够丢脸吗?哭闹声再大点隔壁不用趴在墙角就听见了!”

    陈父沉着脸,第一时间注意的不是陈曼儿被掳走后回来,有没有受伤,反而嫌弃她败坏了家里的清誉,当初被掳走了就不该回来。

    陈曼儿激动的心情,好似被泼了盆冰水,整个人如八岁那年冬日,没有穿足衣裳和邻居家的女儿去钓鱼般寒冷,整个人泣不成声。

    陈母从厨房取出碗筷,将想留在明日再吃的半只烧鸡端上,整个人都想着如何为失踪半月的女儿补补。堂屋内沉着脸的父亲和泣不成声的女儿,击破了她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你这是作何,女儿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你不好好安慰便罢了,作何摆出这般脸色。”陈母一把将陈曼儿护在身后,隔开陈父冷冰冰的视线。

    “是啊!你的好女儿非要去看元宵灯会,自己不多加小心,被歹人掳了去,消失半个月才回来。”陈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站起身来继续指责道,

    “刘真儿同她一路出去,人家倒是平安回来了,她呢?被歹人掳去的事情,周围闹得沸沸扬扬,这半个月来我出门教书都得低着头。

    她若是真的心疼我的这个父亲,心疼家里的兄弟姐妹,就不该回来。”

    陈母抱着陈曼儿低头痛哭,口里念着:“你这是在挖我的心,这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不疼她,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然心疼她。”

    陈父怒目而视,作为一个苦读诗书三十多载的读书人,做不出动手打人,这般有辱斯文的事,于是抓起手边的白瓷饭碗,重重摔下。

    “你心疼她,那你也心疼心疼你剩下的几个儿女。

    她这般不清不白地回来,你儿子在府学里还要不要求学,他夫子的女儿还娶不娶,你小女儿还找不着婆家。”

    陈父不愿再与陈母起争执,刚刚这般动静定然惊动了周围两户人家,再闹下去,岂不是人尽皆知,他那个被人贩子拐走的闺女,丢了清白回来了。

    将长袖一甩,背过手,冷哼了一声,去书房练字去了。

    陈林作为陈曼儿的兄长,上一刻在为妹妹失而复得欣喜,下一刻心里就好似压了一块巨石,“你们吃吧!我回房温书。”

    陈珠儿见状也撇下碗筷回房去了,留下七岁小儿子陈雷端着碗筷扒饭。

    “别管你父亲,过两天他就好了。”陈母听了陈父的话后,敛了敛心下的思绪,双眼含泪地扶摸陈曼儿的鬓角。

    陈曼儿脸上的泪水已经止住,心中的欣喜荡然无存,木楞楞地站在堂屋门前,春风拂过,整个人好像掉入了冬日结冰的湖水中。

    短短半个月,这个她从小长大的家,便已经容不下她了。她明明没有被那些歹人糟蹋,完好无整地回来了。

    泪水顺着脸颊再次落下,她迎来了一场意料之外地指责,没有想象中父母兄妹温言软语地关怀,有的只是父亲连这半个月究竟发生了何事都没有过问的指责。

    陈曼儿呆愣愣地走回房间,后背伤口在隐隐作痛,她用发黄的袖口擦拭脸上的泪水,母亲说的对,父亲定是一时半刻接受不了,过一阵子就好。

    闺房内陈设干净温馨,架子床上挂这嫩黄色的帐幔,床头挂着桂花味道的香包,上面绣着同款花样,窗台上的泥塑年画娃娃,无处不显示出一股小儿女的烂漫。

    陈珠儿裹着被子躺在床上,从房门往里只能看见一个圆乎乎的后脑勺。

    陈曼儿瞬间明白,她这般忸怩作态,无非是不想与她盖同一床被子,原来昔日一同打闹长大的姐妹,如今也已形同陌路。

    她想起了今日告白李姑娘时,她说:“若是家里容不下你们,可到城里的同安客栈寻我,虽不能顿顿山珍海味 ,清粥小菜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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