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难4

    累日来的奔波疲惫,在沉沉地睡到日上三竿后,留给了梦里的周公。

    李吉玟醒来时已临近正午,随手绑了个发髻,穿着一身湖绿色的半旧织金衣裳,便往客栈二楼寻食去了。

    郁鲜身穿蓝地缠枝葡萄纹云锦圆领袍坐在靠窗的包间内,正倚着脑袋盯着窗外的形形色色的人群。

    阳光透过窗棂,洒入室内,在空气中留下星星点点的光芒,落在他俊美的脸上。

    身后郁七拿着扇子一上一下的替他扇风。

    李吉玟在见到郁鲜的第一眼就知道他容貌俊美,虽武功其差,却掩饰不了满身贵气,一看便是世家大族教养出来的。

    她满脸的注意力都汇聚在替他打扇子的郁七身上,入春时节,空气中略微带点寒气,真的不担心她家主子感染风寒吗?

    “咳咳!”郁鲜轻咳两声,“李姑娘寻我有何事吗?”

    李吉玟收回视线,见郁鲜这般臭屁的模样,心中发痒忍不住的调笑道:“我见公子秀色可餐,想与公子一同享用午食。”

    “你也不是第一个窥觊本公子容貌的人了。”郁鲜昂起下巴,对她这番话很是受用,

    “你虽是痴女,但也肯为落难女子伸出援手,今日本公子便赏你一个机会。”

    “公子多虑了,我只是想蹭顿便饭罢了。”

    郁鲜被梗的说不话来,过了好一瞬才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不错,我就喜欢你这般实话实说之人。”郁鲜点点头,“去拿幅碗筷给李姑娘。”

    郁七得令出去,包间就剩下李吉玟和郁鲜二人面面相觑。

    二人目光交汇,李吉玟忍不住地伸出手,抬起他棱角分明但却不会显得刻薄的下巴,“多谢郁公子赏脸。”

    两人皮肤相贴的那一刻,郁鲜脸色出现一抹薄云,整个人不知所措站起身往后退去。

    “厮~”榆木做的交椅与木地板摩擦发出嘶鸣声。

    郁鲜耳根发烫,神色由羞恼转为愤怒,“大胆,你竟然这样对本公子。”

    李吉玟见他如此这般经不起调戏,也收敛起轻佻的动作,心中还在暗暗可惜,皮肤真滑嫩啊!

    “公子不是称我为痴女吗?我这做的难道不是痴女该做的事情吗?”

    “公子作何生气!”

    郁鲜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双眼通红的瞪着她,窗外高处的天空上鸟儿飞过发出了悦耳的鸣叫,清楚地传入寂静无声的包间中。

    李吉玟丝毫不受影,自顾自地捻起一旁的点心,就着茶水垫肚子。

    郁七推开门进来时,就见自家公子双眼通红,一幅受气小媳妇的模样。

    心中暗暗发笑,公子这事在李姑娘这里吃瘪了!他为什么要出去!

    紧随其后的小二,注意到包间内特别的气氛,连忙从食盒中将客栈的招牌菜端上来,而后及其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郁鲜不想再外人面前丢了面子,连忙轻咳一声,郁七扼制住心中的各种想法,十分有眼力见的为他拉开交椅。

    “你来寻本公子究竟有何事?”

    李吉玟停下手中夹菜的动作,上扬的圆杏眼里,满是认真。

    “自是为了那群黑衣人,那日听公子的属下说,那群黑衣人的武功路数有青州军的影子。”

    郁鲜抬起头,两人对目而视,想起之前在她这里吃的瘪,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换了一番说辞。

    “这件事我自会查清楚,姑娘既已平安抵达青州,用完这顿饭后我们不如就此分道扬镳吧!”

    李吉玟见郁鲜像躲瘟神般,急切的想甩掉他,心中的恶念止不住的网上冒。

    “这般便多谢公子!”李吉玟随手夹了口菜。

    郁鲜心中大喜,脸色也浮出一丝笑意,下一刻就被打脸了,

    “可我猜公子将几人送往衙门,也不会查出什么线索。”

    郁鲜有点生气,除了家里人好久没有人敢这般跟他说话,语气难免重了点,“这么果断吗?”

    李吉玟胸有成竹,“我跟公子赌一把,若半个月内你的人都还没有查出幕后凶手,那这件事你就必须听我差遣。”

    “那你要是输了呢?”

    “我三跪九叩给公子道歉,并写下悔过书,承认自己有眼无珠如何?”

    “好!”郁鲜抬起下巴,一点也不服输。

    赌局就这般定下。

    李吉玟敢如此笃定,是因为前往青州城的这几天,黑衣头领和他的心腹十分嘴硬,郁鲜的侍卫用尽各种手段,幕后之人的线索楞是一个字也没往外吐露。

    剩下那群不成气候的手下,交代的全是些破事,对处于核心的那几人的底细一概不知。

    而黑衣头领几人的武功路数是青州驻扎军的路数,现在黑衣人被交给了青州知府,若是知府能查出底细,对于青州地界的女子是好事一桩。

    怕的是官兵勾结,所图甚大。

    “系统,你说我顺着这些黑衣人查,是不是将幕后之人绳之以法,就算是造福女性。”李吉玟在心里对系统喃喃道。

    系统正吃她和郁鲜的瓜,吃的不亦乐乎,它太喜欢这个宿主了,看不惯就直接怼,用其人之道还制其人只身。

    被李吉玟呼唤时,它被吓了一条,连忙擦了嘴角的瓜子皮。

    它是个新系统,包括李吉玟在内总共只有两任宿主,上一任摆烂,它也没有实际的任务经验,声音略微有点结巴。

    “应该是吧!”

    李吉玟不是想问系统答案,只不过是想找人倾诉一下,她太知道这个系统有多不靠谱了。

    她被人追杀的时候,系统连个危险预警都没有,脱离危险后,她也只在系统商城内,找到了些医术、药品之流的,热武器想都不要想,唯一的冷兵器是针灸用的银针。

    正午时分,熙熙攘攘的人人群,穿梭在大街小巷,路边小贩的吆喝声接连不断,甚至在窗口能闻见驴肉火烧混着芫荽葱花的香气。

    李吉玟被香气勾的口水直流,目不转睛的盯着路边的小推车,可惜现在肚子里全被客栈的食物填满了。

    上一次吃街边的食物,还是去岁三月三女儿节,与家中姐妹一同去城外的河边祓禊,消弭去岁的灾病。

    现在她因为败坏门风被逐出家门了,这样想想已经快一年了。

    同安客栈是青州城最大的客栈,地处青州城城西正街街尾,位置虽算不得太好,但菜品味道还算不错。加之,客栈老板为人大方,允许私人小贩用客栈外的空地贩卖点吃食,也为他这家客栈带来了许多人流量。

    而她从离家前得来的药铺,就在客栈对面。

    昨日她将办契书一事委托给了王镖头,算算时辰,这个点他喝翠红应该从衙门回来了。

    果不其然,李吉玟作别郁鲜回到客房后,就见翠红手捧着个油纸包,油纸包内是刚刚她馋的口水直流的驴肉火烧,整个房间都冲刺这勾人的香味。

    白色的薄饼被骆的外酥里嫩,再配上香油烹制的驴肉,最后撒上一把细碎的葱花和芫荽。

    “小姐,事情都办好了,王镖头帮我们去找泥瓦匠去了。”翠红见她回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驴肉火烧,站起身来为她倒水。

    “先别管我,你奔波了半天,先吃吧!”李吉玟将翠红按在椅子上,“现在我已经不是七品太医署之女了,不用讲那么多规矩,这些事我也可以做的。”

    翠红知道小姐不是那种喜欢说客气话的人,不好意思的低着头,拿过一旁的驴肉火烧大口大口的啃食。

    未时三刻,王镖头敲响了房门,三人一同去对面查看情况。

    李父15岁时考中医丁,需到太医院学习三至五年,这期间若是考中医士,可以算是九品的官衔,整个李家便脱胎换骨,成为官宦之家。

    当时李老爷子决定举家搬至京城,这间祖传的铺子便被拖付给了牙侩行,由他们负责租住出去。

    李吉玟接过翠红递来的钥匙,一开门边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香料味。

    期间三十载,这间铺子不知经手多少主人,上一任租户,将这间铺子改成了香料铺,时间久了整个房间都染上了香味,久久不散。

    李吉玟从衣袖中掏出一张手帕,捂住口鼻,香料铺占地两层,单层占地大概有八十多个平方。

    绕开柜台,进入后院,药铺和三间厢房相对而立,李吉玟的左手边是围墙,右手边还有两间厢房,其中一间用作厨房,另外一间用作储物。

    中间环绕着三十平方的院子,水井边的角落里种这一颗长了枝叶的腊梅树,空中早已闻不见清幽的花香。

    李吉玟一下午便和找来的泥瓦匠,商量改如何改良,一层作为接待、就诊、抓药用,二层分成几个包间,用作推拿、针灸等用。

    后院的三间正房,正中的作为平时待客、吃饭,左右两间作为她和翠红的闺房,右手侧的厨房的两间厢房用途不变。

    夜半三更,郁七带着一身伤回来复命。

    郁七身着一身黑衣劲装,单手捂着胸口,脸色泛着青白,一幅中毒的模样。

    “世子...”说话这句话后,郁七便倒地不起,郁鲜惊呼一声,从房间内的匣子内,找出一枚保命用的百花丸,捏开他的嘴塞进去。

    他的惊呼声一起,整个房间内顿时多了九名,与郁七一般穿着的黑衣人,分别是郁一到郁时。

    郁一上前查看郁七的伤势,“世子,这好似是一种五毒掌。”

    “你可知是那五种毒?”

    郁一双手抱拳,单脚跪地,“公子恕罪。”

    郁鲜挥手让他起身,“他现在可用信命之忧?”

    “暂时没有,郁七是我们几人之中功力最深的,加上世子给的百花丸,将这毒压暂时制住不是问题。”

    郁一等人将郁七带往隔壁房间疗伤,郁鲜静静地站在窗边,漆黑的夜色中,只有一轮新月高挂,繁星隐藏厚厚的云层中,微风拂过,繁星露出点点星光。

    “有意思,这小小的青云城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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