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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验工作

    “过了奈何桥,就是轮回台,一般生魂等阴寿尽了,就去往生池洗去鬼气,领取胎印化为胎灵。像我们这样特殊的,就去会面亭测试是否能入职地府。这些大家都是清楚的。”缙云继续道。她带领着大家走过会面亭,往西边走去。

    “师姐,我们这是去哪?”杏黄不禁好奇问道。

    “我们还没走完地府,前面还有两处新地方要去。”缙云手指前方,“看到前面的高大城墙了吗,我们就是要去那里——地府屯兵处。”

    屯兵处气氛压抑,‘地狱’二字在此地尤为敏感。缙云在车上小声耳语:“屯兵处属于外城,地狱在往里走的内城。我也没来过,据说地狱只进不出,所以在外面绕一圈就算了啊。”

    便车迅速经过绵延长远的城墙,终于到了接近尽头的十殿,这回大家使用传送阵去到对岸,匆匆回了冥舍。管事人从漏刻水房走出,报着:“现已子时正!”

    来不及闲聊,大家各回各处早早歇下。

    明日卯时,四人在清辉楼下集合,一起用冥舍的传送阵,来到了十殿。师姐先去排队报道,一带三到齐。

    缙云签了到,回来对着等候的师妹们吩咐,“好了,一会我需要一人在旁,帮查法典,另外两人站在被审人身后,拿警棍戒备。你们三个分工一下。”

    开始时三人都严阵以待,尤其是站在后面的两人,将棍子紧握在手,以示威严。

    被审的人本身都慷慨激昂,认为自己的经历都是最突出离奇的,恨不能讲个三天三夜。实则不是兄弟分家不均,就是邻里摩擦类似的家长里短,像这样没有显著功过的,多半是判再世为人,让其离开。

    好不容易审到特别的,例如生前当官或者入宫的,听他们讲讲宫廷秘事,大家才有了精神,耐心听听。

    然后隔十来天,三人就换换位置,例如轮到悯谣翻书,另两人执棍。缙云在审到犯人时,表情总会严肃些,大家看脸色行事,也学会了如何施压,高效审讯。

    这天又轮到悯谣和秋梨守在后面,二人用棍杵地,连日的百姓日常听得她们放松了警惕。

    缙云在上头看着这两人,好似悠哉得能打个哈欠,就用手敲了敲桌案,生魂立刻停止了讲述,以为自己有什么不妥之处;百无聊赖的两人一个激灵,知道是在警示自己,又立刻站直握棍。

    这天交完班,师姐就跟我们仨商量,已经跟带将近两个月了,应该能独立担职了。

    “锦霞带的那两个新人啊,已经出来自己做了,这样可以早日积累功德。”缙云在大家面前比着‘三’的手势强调着,“要进功德榜前三百名,这样才不会排在末位被淘汰。”

    初生牛犊不怕虎,大家反而很兴奋。

    缙云不放心地嘱咐着,“往后你们出班、交班,记得来签到台登记。交完班要顺便看自己下一轮班的时间。有事的话需要提前调整班次。这个很重要,否则就要扣功德了。”

    就这样三人也开始独立工作,得益于皋陶先生的前期培训,大家都打下了扎实的基础。

    十殿内大家轮流值班,不管来的是什么魂,接手的是新人还是老手,大家一视同仁,并不会有所偏颇。鬼差通知了此刻空着的悯谣和丹朱,说现在有个狂暴恶鬼,问由谁来判?

    两人从同一殿不同隔间内出来看,那个恶鬼被两个官差羁押,还紧绷着身体,似乎随时能脱离控制。

    丹朱看到恶鬼身上怨气缠绕,头上的黑气尤为明显,表情为难地推辞道:“此人怨气重,少说有几条人命在身。我们只是新人,怕是会错判,还是押后吧。”

    鬼差腆着脸央求:“押后的话,也不知道要等到哪位大人有空才能看,就怕耽误太长时间。”

    要是押后等其他人接手,难免留下新人责任感不强的印象。再者让人帮忙的话,事后也会对我们能力产生质疑。“要不让我来吧?我能看人生平过往,应该不会错判。”

    丹朱怒道,“你还能比我强?我敢说,审他的人,非死即伤。押后审理最为妥当!”

    丹朱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毕竟命格不同,衍生出来的能力也不同。我也不禁多看了那人一眼,除了表情凶狠,实在看不出什么。

    我给自己壮胆:“做了判记,早晚都要面对这些恶鬼的,今天看了就当先积累经验,应该没事的。”

    行,让她抢着送死。丹朱甩袖扭头,对鬼差说:“下一个人,我判。”

    我也补充道:“帮我多叫两个人进门守着,以防万一。”

    按照正规流程,先报来人性命,籍贯,生卒年份,对方确认无误之后,才开始审判。眼前的人跪着也很不安分,问答间已有不耐烦之意。既然能看得见他生平,我打算从他犯罪事实开始陈述,直接让其认罪听罚。

    “永淳元年(682年),即你六岁时跟同村孩童抢食,故意将王家小儿推倒磕到地上,他流血昏迷后将他藏匿在张家后门柴垛下,这件事你承认吗?”

    恶鬼目光躲闪,小声回复:“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记不大清楚了。”

    “既然你不记得了,为什么不敢直接否认这件事呢?应该是你心虚了。”

    他默不作声。

    我提笔在簿册上,记下第一条罪状。接着又问:“你十七岁在饭店当伙计,以城郊有大儒名士为由,诱骗外地赶考的考生到城郊树林后,杀人劫财,又将尸体挖坑埋入树下,这件事你该记得了吧?”

    恶鬼言辞含糊,企图蒙混过关:“你是亲眼看到了,还是亲耳听到?你说是就是嘛?”

    居然开始强辩了,我严肃地盯着他:“昔日被你杀害的考生还未投胎,你要跟他当面对质吗?”然后强调:“休要在我面前装傻蛮辩,我可将你隐瞒的丑事一一数出,由不得你不服。”

    听到这句话,恶鬼表情从刚刚的讥笑转变成冷酷。

    我继续讲:“考生的同乡报案后,为了逃避追捕,你张皇投奔了远处的山贼团伙,开始了杀人越货的勾当”。

    “在这期间,你们草菅人命,令过往的商队闻风丧胆。一年时间共策划了九次袭击,几乎每个月都要找人开刀,分赃后又四处逃窜,没钱了又集结作案,在你手下共计十四人丧命,这件事也属实。”

    底下恶鬼开始作嚎啕状,大声哭诉:“我父母去得早,从小到大没过过好日子,弱肉强食,我也是被逼的。后来官府围剿,我就没干这事了。”

    我毫不留情揭穿他的谎言:“说的事情前后颠倒,分明是你因为人多财少,分赃不均而愤愤离开,卖惨混入了一家寺庙当弟子,恰巧逃过了对山贼团伙的围剿追捕。”然后再记录他杀害十五人的罪状。

    恶鬼撕裂伪装,大声咆哮着:“没人指证我,官府都没能抓到我,你凭什么让我认罪?”

    我也动怒了,声音提高:“在人世没能指证你,不代表地府没有冤魂申诉,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你以为自己逃得过吗?”

    见恶鬼神情激动,躁动不已,鬼差立刻上前制住他,让他跪在原位继续听审。

    恶鬼冷笑着,心知事情已经快要完了,他换上了一副释然的表情,说:“您继续。”

    看他已经准备认罪,我一口气讲完了剩下的:“但是你在寺庙也没有改过自新,看到来进香的貌□□齐氏,就趁众人离开时轻薄她,可怜她挣扎却不敢大声求救,等她的婢女回来已经看到二人衣衫不整”。

    讲到这些丧心病狂的罪行,我都于心不忍,“你还想杀人灭口继续逃窜,怎料被齐氏一家抓住送官,最后在长安三年(703年)服劳役时被山上的落石砸死,是不是?”

    他猖狂地笑了,终其一生并不认为自己有错,“这世界弱者为鱼肉,不是吃人就是被吃。虽然最后我栽在家大业大的齐氏手里,但前面的那十几条贱命,没了就是没了,只能怪自己命不好。”

    “贱命?你以为这世上只有刚刚提到十几人是受害者?”

    “你六岁时杀害的同村小儿,使得张王两家从此交恶,互相仇怨数十年;你十七岁时杀害的外地考生,举家欠债供他上学,他死时还留下一个孕妻和年迈的父母,后来死者父亲为了还债累死,剩下一个老妇和新寡艰难拉扯小儿长大。”

    恶鬼不愿面对良心的谴责,恶狠狠地威胁:“住嘴!说够了没有?”

    “此刻敢做却不敢当,为什么你不能直视自己犯下的罪恶?”我看他面色有愧,继续说:“被你轻薄的齐氏,羞愤自尽。而她的丈夫本是入赘来的,想娶新妇却遭到齐氏父母反对,最后那赘婿丧绝人伦,霸占了齐氏家产,将二老扫地出门”。

    “还有被你劫杀的商人们,个个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劳动力,被你恶行影响的何止十几个家庭的命运?”

    恶鬼大笑,高声叫道:“那又怎样,我死都死了,还能奈我何!”

    “你为食为财杀害十六人,女干淫一人;且态度恶劣、不肯认罪,已经触犯《唐律》“十恶”中的“不道”一条。结合地府律,我判你享有一年阴寿,这一年时间内你等冤魂们一一来见,需向他们认错赎罪,然后下一世入畜生道轮回。”

    畜生道?恶鬼瞬间暴起,冲上前去。

    决不能让他脱罪翻案,我立刻抓住了刑言簿、判记笔。被掐住脖子的瞬间,怨气冲得我头晕目眩。

    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那恶鬼得意地吼:“下辈子做猪做狗才是真正为人肉!我杀了你,看你还怎么管我!”

    终于,有更多鬼差赶来,捆缚住恶鬼,他还不甘心地嚷着:“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狗官,不知人间疾苦,随意判人生死,我诅咒你们下一世统统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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